潭州,晴天,方家。
正厅内,三十个平米左右的地毯上。
姑娘们赤足而立,白皙的小腿一抬,脚趾一踩,似乎是踩在了人的心尖尖上。
只觉得心脏噗通噗通的响。
一些还没怎么醉的大佬双眼色眯眯的盯着牡丹楼的姑娘们。
从脚趾,到脚腕,一直往上。
坐在宾客席上的田大海看了眼天色,嗯,还早,再等等吧!大白天的不好。
然后又转头望着正在舞剑的莫忘姑娘。
动作干净爽利,眉眼英气十足,身材也火辣。
他玩过很多姑娘,什么风格类型的都有。
唯独莫忘这样的没试过。
田大海听说她还未曾开脸,也只卖艺不卖身。
呵?什么卖艺不卖身?都进那种地方了还装什么清高?不过是银子不到位罢了,等下他就用银子砸她脸上。
他要看看这清高的莫忘姑娘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一副干净的身子。
田大海幻想着晚上的场景,口水不自觉的往下流了出来。
他正想着,侍女扶着季辞心回来了。
看着没醉,还精神抖擞的。
一上桌这个姓季的又端起了酒杯,给没醉的几个前辈敬酒。
他不能喝了,再喝晚上就没办法和美人深入交流了。
所以田大海激灵的选择了装醉。
季辞心不知道他装醉,就放过了他,找别人去了。
老方看着很开心。
喜娘收了个好孩子啊,懂事,会做人,会应酬。
关键是酒量真好,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好。
看着被喝趴下的一群大佬,季辞心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
看向还端坐在那里的俊俏公子。
场上就剩一人了,他端坐在那里,噙着笑,玩味的看着这个把一众老酒鬼都干翻了的少年。
李杭很少能遇到比自己还长得好看的少年郎。
季子禾是屈指可数的一个。
他并不会因此觉得自愧不如,反而他还很开心。
能满足他视觉享受的人并不多,他喜欢多看几眼。
季辞心坐到李杭旁边,李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人没从出去过,每一杯酒都是实打实的喝下肚了的,可他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她是真心佩服。
李杭客气道:季公子谬赞了!季辞心有意结交此人,毕竟他是搞运输的。
古代交通很不发达,货物运输非常困难,如果有李家的船舶作为助力,那她的版图可以做的更大。
她开始找些话题跟他闲聊,套近乎。
从他结婚没有……孩子多少个……几岁了……一直问道厉国的水运。
她觉得自己是社交牛逼症天花板无疑了。
天色渐晚。
仆人们点上了灯笼。
正厅和院子又顿时亮如白昼。
牡丹楼的姑娘们也在院中休息,等晚点老爷们清醒了说不定还能赚一笔不少的收入。
各家随从纷纷给自家主子喂了醒酒汤,商界大佬们也陆陆续续清醒了些。
但走路还是摇摇晃晃。
醒来就看见季子禾在和李杭谈生意。
打死他们都不要再跟这臭小子喝酒了,不讲酒德。
大家都是先谈生意再喝酒,这家伙一来就先喝酒,酒量还贼好。
几个大佬挑了喜欢的姑娘就去客房歇息了。
还有些洁身自好的由下人带着去客房了。
住的近的则直接回家了。
酒桌上还有五六个人,他们都是有意和季公子谈生意的,除了田大海之外。
有养殖的,有粮油买卖的,还有想卖商铺的,等等……独自在院中的莫忘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还在里面谈买卖的公子。
她不是很放心,还是决定要到公子身边去守着。
刚抬脚,眼前就出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身材很魁梧,莫忘差一点撞到此人。
看清楚是张男人面孔后她本能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田大海见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心下更是鄙夷。
今天晚上他是要玩儿定她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他。
反正他喝了酒,有些胡来又怎么了?老方还能给他脸色看不成?他可是皇商,潭州城哪个敢得罪他?至于姓季那小子,毛都没长齐,他要是敢阻止,他田大海定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打定主意的田大海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抓莫忘。
宝贝儿,跟大爷走吧?让大爷好好疼疼你!莫忘一连退了好几步。
田大海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不过,养她那个畜生当初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老爷,我不卖身!田大海脸色骤变,又上前两步,语气不悦道:一晚,一百两!莫忘继续后退,身后是一颗腊梅树,她身体已经抵到树干,退无可退。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身后的树干,因为太过用力有两三根手指头的指甲盖都翻了过来。
手指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密密麻麻。
但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没有心理上的恐惧来的汹涌。
那一晚的场景历历在目。
星空满天的夜晚,周围犬吠声遮挡了一切。
粗布衣裳的老汉,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如树皮一样的双手……她疯狂的摇头。
见她还是冥顽不化,田大海没了耐性,又加了四百两。
就当他以为这丫头会见钱眼开的时候,结果她还是摇头。
田大海怒从中烧,厉声道:臭婊子,又当又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跟大爷走!说完,就又朝她伸出了双手。
莫忘再也控制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畜生!畜生!你滚开!你会不得好死的!季辞心听到了呼喊声,是莫忘的声音。
她知道莫忘的病,这一听就是有人对她强来了。
她顾不上满桌子的合作伙伴,奔跑到院中。
此时,莫忘已经神智不太清醒了,她完全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了养父。
她浑身颤抖,缩在腊梅树下,面露癫狂之色。
田大海双手用力的拉扯着莫忘,一副要将人拉进房间里的架势。
季辞心冲过去一脸踢开了田大海的双手,还请田老爷自重!她极力的隐忍着,她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打人,这样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莫忘见到是季辞心,恢复了一丝神智。
她站在季辞心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原本在酒桌上的人也都来到了院里,看着这一幕。
大家都会经历过世面的人,见怪不怪,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都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打算。
只有老方要上去拉人,没靠近田大海就被他推开了,还摔了一跤。
仆人连忙上前来扶他。
方知周怒不可遏,田兄,这可是在我方家,你这是做什么?田大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方会长,你说我要做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你还看不出来?今天晚上我田大海就要定她了,别怪我放狠话,谁要是敢说个不字我要他好看,我上头有人!季辞心当然知道他上头有人撑腰,也不敢冒然和他起正面冲突,脑海中飞速旋转着,想着要怎么才能帮莫忘脱身。
莫忘如果再经历一场那样的噩梦精神肯定会崩溃掉,说不定还会想不开自杀。
受过伤的人精神状态本身就很脆弱。
……方家屋顶。
今夜月圆。
暗卫什邡没有忘记主子的吩咐,季公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季公子睡觉他才睡觉,季公子来方家他也来了方家。
他趴在方家屋顶一动不动。
然后他看见季公子很鸡贼的出来催吐,还吃解酒药,完了又继续继续进去拼酒。
当时他就想果然无商不奸。
没过多久,天黑了,一群姑娘在后院。
老爷们挑挑选选之后就剩下了那一个姑娘,瞅着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就盯着她看,挺好看的一姑娘,太可惜了。
一口水的功夫,里面就出来了个络腮胡子的壮汉,和大木很像,大木也是一脸的络腮胡子。
可是大木不好色,这男的非常好色。
听他那些龌龊的言辞就知道这人是老色比了。
不过他说的也没什么错,都开价到四五百两了,这姑娘怎么还不答应呢?什邡实在是搞不懂。
后来季公子出来了,还阻止了这个老色比。
他又懂了,原来这是季公子的女人啊……主子说过要保护季公子和季公子身边的姑娘。
什邡从怀里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球球。
他把玩着手里的球球,转啊转,再往球球上面蓄满内力。
最后对准那个络腮胡子男人的裆部,一弹。
在田大海那一句我上头有人之后。
一声响彻天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就这样传出了方宅。
正在房里温存或睡觉的大佬们拉上了被子,盖住了脑袋:哪个天杀的大晚上杀猪?还让不让人睡觉(快活)了?院中,田大海捂着裤裆,躺在地上直抽搐。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快快快!请大夫,请大夫啊!老方大喊道。
屋顶的蒙面的什邡笑了笑,在原地弄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谁?方知明听到声响回头就看到房顶上有个身影,他指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快!抓住他,贼人在那里!然后一大群不会武功的家丁举着火把追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