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晨,黄冬冬越发的好奇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
苏晨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叶大哥他们过的怎样了。
希望,一切都好吧。
正在啃点心的黄冬冬忽然感受到了从苏晨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悲伤的气息?晨哥小小年纪,咋这么多愁善感呢?半个时辰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跳下马车的黄冬冬,彻底的愣住了——脏污不堪的长巷两侧搭着许许多多高矮不同的草棚,而那些草棚下面竟然还住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难闻的气息,令人很不舒服。
晨哥,这不是镇子上‘赫赫有名’的无归巷么?在云集镇,最出名的两条街分别是锦绣街和无归巷。
前者是繁华的象征,后者是贫苦人群的聚集地——无归无归,无家可归。
再加上无归巷位于三不管一带,故而这里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流浪或者乞讨的人群。
嗯。
苏晨淡淡的应了一声,冬冬,麻烦你扶着我去这条巷子倒数第二间的稻草棚。
强忍着不适的黄冬冬一只手拿着方巾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牵着苏晨的衣袖。
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抵达了倒数第二间的稻草棚。
浓郁的苦汤药味道,让人觉得心闷气短。
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那位满头华发瘦骨嶙峋的老人家,黄冬冬忽然觉得鼻尖儿有些酸涩。
晨哥,你认识这位老婆婆吗?黄冬冬轻轻地拽了拽苏晨的衣袖,有些难过的说道,这婆婆真的好瘦啊,而且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好像病了很久呢……冬冬?苏晨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情愫,轻声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吧。
晨哥尽管吩咐?你帮我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苏晨往他的掌心里塞了二两碎银,轻声嘱咐道,动作要快。
那你呢?我要等人。
那好吧,晨哥,那你万事小心啊!嗯。
靠在墙角打盹的老妪听见了动静,缓慢的睁开了耷拉着的眼皮,声音十分的粗糙沙哑——你们,找谁啊?苏晨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盒栗子糕。
宁大娘,您还爱吃栗子糕吗?你是谁?听到栗子糕的老妪眼底划过一抹警惕,整个人更是戒备了起来!你认错人了,我不姓宁!宁大娘,心中酸涩的苏晨苦笑着说道,从前您最爱吃栗子糕了,每当您做栗子糕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爬墙去您家,您都忘了吗?你……你是……蜷缩在角落的老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晨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那个孩子的丧事,是他们母子亲自张罗的!叶大哥,没有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吗?你真的是……真的是……苏晨轻轻地点了点头,宁大娘,真的是我,我还活着。
孩子……孩子!这太好了!咳咳咳……情绪激动的老妇人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激动地抓住了苏晨的手——苍天有眼啊!你……你居然还活着!呜呜呜……这一刻的老夫人,泣不成声。
你是谁?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充满了威胁的声音忽然从身侧响起。
而苏晨,也被来人锁了喉。
叶大哥,好久不见。
你是谁?叶孤城眯起了眼睛,看向这个瞎眼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自从来到云集镇之后,他们母子便改名换姓了——大琼十三年六月初八,西北荒漠,叶大哥与我在那日,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那日的誓词,叶大哥可还记得?叶孤城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松了手。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你我二人,结为兄弟,虽非亲骨肉,但比骨肉亲,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你真的是……叶大哥,真的是我。
这一刻的苏晨,心情也很激动。
真的是你……可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的眼睛……叶大哥,此事说来话长。
苏晨言简意赅的说道,如今我叫苏晨,是槐花村老苏家的孩子。
我今日来便是来接你和宁大娘的。
可是……叶大哥,我需要你。
听到这句话的叶孤城,只觉得眼眶温热,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晨哥,我将大夫请过来啦!事实上,白胡子老大夫是不不愿意来无归巷的,架不住黄冬冬给的银子多——片刻之后,老大夫朝着叶孤城摇了摇头。
这会儿,宁大娘已经睡着了。
大夫,我娘……老夫人的脉象隐隐枯竭了,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怕是没几日了……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叶孤城语气淡淡的点了点头。
叶大哥?苏晨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晨弟,你过几日再来寻我吧。
叶孤城强忍着心头的酸楚,轻声说道。
叶大哥,你和宁大娘,现在就跟我走。
苏晨的语气很是强硬。
晨弟?或者,叶大哥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话,那我就在这里住下来。
胡闹!叶孤城紧绷着下颌,沉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能住在这里?叶大哥住得,我如何住不得了?苏晨不甘示弱的回怼了一句。
我……叶孤城顿时无言以对。
他的晨弟,还是和从前一样,口舌伶俐。
自己永远都说不过他。
苏晨忽然走进了稻草棚中,背靠着脏污的泥墙,席地而坐,如老僧入定。
这会儿,黄冬冬也看傻眼了。
他想了想,只好学着晨哥的模样,也坐了下来。
双方僵持了半个时辰后,终究是叶孤城败北了。
好,我跟你走。
嗯。
苏晨这才咧嘴一笑。
槐花村,老苏家篱笆院。
当苏老太太看到了苏阳带回来的母子二人,先是一愣,随后慌忙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半个时辰后,走进了堂屋的苏晨浅浅一笑,面对苏老太太轻声问道,奶奶,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