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郊区的别墅,常年无人居住,仿佛被它的主人遗忘了。
只是几天前,突然来了一大群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他们迅速将这栋别墅武装得如同碉堡一般。
别墅三楼,在灯光疯狂旋转的密闭房间里,音乐正声嘶力竭地吼着唱着发泄着,本该是为寻欢作乐而建的场合,此刻,却更像一个血腥地狱。
几个人被反绑着双手,并排歪歪倒到地跪在地上。
从穿着上来看,他们性别年龄,各不相同。
同样的是。
他们身上,衣服都早已认不出原本的形状,新旧血污叠加着,也认不出原本的颜色,在他们的头上,也都套着严实的布袋。
所以,他们的哭声呜咽声求饶声,都一并罩在布袋里,淹没在了极具节奏感的音乐中。
他们面前,骆知安然坐在长沙发上。
他依然精致优雅,交叉的十指干干净净的,没染上一点血污,苍白得像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上,俊美狭长的眼眸里,漆黑深邃。
那是任何光都照不亮的深渊。
骆知抬手。
音乐立刻被熄了下去。
几个人的哭声一下就显得非常突兀。
哭泣时间到了,停下。
骆知的声音很凉,很轻。
却没有一个人敢忽视。
所有声音,立刻强行止住了。
骆知折磨人,很有一套。
几个人对这毒蛇般轻声的恐惧感,已经深入了骨髓。
只要听到这个声音,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骆知给他们制定了一个游戏规则。
在这个游戏里,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刻在他们的胸口。
那是一串数字。
用刀刻下的,血淋漓的一串数字。
除非洛曦初愿意拨通这串号码,求骆知救救他们。
否则,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身上的装置,是骆知亲自设计,AS集团独有的。
旁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爆炸发生之前解除这个装置的。
包括他的小徒弟。
规则都清楚了吗。
跪着的人头如捣蒜,争先恐后地回答清楚了。
晚了一瞬,都可能要接受更残忍的惩罚。
很好。
骆知轻轻道:再检查一遍,放出去吧。
命令一下,手下的人就将跪着人的胳膊挨个检查了一遍。
有人忍不住痛呼出声,又被额外敲碎了一段骨头。
最后,他们确认了每个人都至少断了一只手,就将人都带出去了。
出去以后,他们将被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露出唯一没有伤痕的脸,衣冠整齐的走出这个囚禁了他们三天的地狱。
去找唯一能救他们的人——洛曦初。
骆知屏退了所有人。
关掉狂欢般的灯光和音乐,这里,也不过是一个偌大的影音室。
骆知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烈酒。
初初退步了,给你的游戏,师父又降了不少难度呢。
不管是驯服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骆知都再熟练不过。
不需要浪费什么奇特的手段,也不需要珍稀的药物。
只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
虽然人是容易直接没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死一个,补一个。
对于骆知来说,人命就像他AS本营里成吨的弹药一样,都是可以使用,也可以补充的。
唯独洛曦初,全世界,只有一个。
轻不得,也重不得。
轻了抓不住,重了……也是会死的。
权衡之下,骆知觉得,跑了还能再抓,要是不小心死了,可就真没得玩了。
所以,又一次,骆知降低了难度。
就像前世在AS集团里的无数次一样。
可惜他的小徒弟从来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格外优待。
竟然还不珍惜。
整个房间都熄灭了。
只有巨大的屏幕上,还不停滚动着关于洛曦初婚礼的信息。
人们的祝福铺天盖地。
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婚纱照流出。
但是看不到正主的粉丝,自己办了个P婚纱的大赛。
屏幕上,正是其中一举夺魁的那张。
照片上纯洁的婚纱妆点着,头纱下,女孩笑容幸福羞涩。
美得不可方物。
骆知饶有兴趣地想着他的计划。
大婚那天,他的好徒弟会不会抛下别的男人,乖乖地穿着婚纱回来找他呢?要是如此,他也不介意顺便娶了她。
他等着。
……尽管郁君言心心念念着洛曦初,每次忙完,都会以最快速度赶回家。
但这段时间,回家的时间还是越来越晚。
这天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进门后,他意外地发现,洛曦初竟然是在客厅沙发睡着了。
郁君言心疼地蹙了眉。
明明让她不要等的。
洛曦初纤瘦,站着的时候显高挑窈窕,但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胳膊蜷着腿,盖着一条毛绒小毯,看上去小小的一团,像只小兔子。
到底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的睡姿。
郁君言走过去,直接用毛毯将洛曦初整个裹起来抱进怀里,抱回到卧室。
男人的怀抱很稳,直到被放到床上,洛曦初才缓缓睁开了氤氲着朦胧睡意的眼睛。
看到郁君言,她眸中一下添了几分委屈,扁了扁嘴:你怎么才回来。
带着哭腔。
郁君言这才发现,小兔子今天情绪不大对,眼皮微肿,有哭过的痕迹。
他脑袋里飞速窜过无数种可能,立即紧张地抱住她,一边巡视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一边问道:初初怎么了?受伤了吗?谁欺负你了吗?谁敢?洛曦初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谁敢啊。
继而,她又抱住他,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嗔怨。
我就是……想你了,谁让你回来得这么晚,都是你欺负的。
这句想你了,让郁君言四肢百骸立时都有了一股暖流,融化了这一整天身上的冰冷肃杀。
他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两世为求而不得受过的锥心之苦,跟这一刻比,都不值一提。
他的整个人间,就拥在怀里了。
郁君言无不心疼地亲吻她的额头:初初不用太乖了,想老公了,可以直接打电话叫老公回来,老公保证,立刻出现在初初面前。
怀中人乖过分了,就算生气埋怨,也是只软软的娇嗔。
郁君言怕她委屈了自己。
洛曦初发现,郁君言身上还裹挟着外面雨水的寒意,手也是冷的,因为怕冰到她,所以一直只隔着毯子抱着她。
她从暖和的毯子里钻出来,拱进男人怀中,肌肤相贴,双手捧着男人的脸:还冷不冷?郁君言任由她做这一切,含笑的眼眸灿若星辰,嗓音勾情。
这里,还有点冷。
未等洛曦初反应,微凉的唇就吻上了她莹润温暖的唇瓣,撬开贝齿,渐吻渐深,缠绵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搅得洛曦初心尖一颤一颤的,呼吸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