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几人在这里酸林惜的好福气。
林惜绕着宅子走了一圈，回到暖房那里继续做暖道。
她把做木炭的方法教给了部落里的人，现在有专门的人烧炭来卖。
它家的鸡蛋鸭蛋多，为了省事，都用鸡蛋鸭蛋换木炭，每个月都换了不少木炭。
此时这些木炭被放在石灯里，整个宅子灯火通明。
扩可吃完饭准备再歇一会去看守罪人。
想到高木哥说让他去毛菇嬷那里领吃的给罪人送去，他怕等会儿打扰到毛菇嬷休息，赶紧提着一只灯笼先去了。
冷季大家平日里没什么活动，又因为广场上有罪人和看守的人，这边附近立了不少火把。
有喜欢热闹的大人孩子，吃过晚饭都在这里玩耍。
蓝姨怎么这么晚还带着满音出来？多冷啊。
扩可看到利的伴侣和女儿，和她们打招呼。
满音已经四岁多了，现在穿着毛绒绒的棕色大兽皮，一步一步的跟着蓝后面走向另外一群带小孩子出来溜圈的女人。
这些年部落不缺吃喝，不少人家都添丁进口了。
小孩子出生率长了不少，就去年，他们部落就出生了三个娃娃。
我带她出来转转，你这是要去看守了？蓝给满音跑掉的帽子整理了一下。
没，我还要等等才来看守，我先去找毛菇嬷拿点肉。
那成，你快去吧。
老人家休息的早，别打扰了毛菇嬷休息。
扩可不再和蓝在这里寒暄，赶紧提着灯笼去了。
相较于山下的灯火通明和热热闹闹的景象，山上就要漆黑冷寂了许多，这座山里老人比较多，大多都因身体不再强健，抵抗不了严寒，又因舍不得得来不易的木炭，而早早的睡觉休息了。
他走到毛菇嬷的山洞前，就看到洞口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扩可哥。
黄实正在向毛菇嬷借针线。
准备回去给自己磨破的兽皮补补，听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扩可提着灯笼过来，心里高兴的不行。
哦，是黄实啊。
扩可看到站在毛菇嬷洞口的少女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来借针线。
黄实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生活条件不好，连针线都买不起，还得向老人借。
怎么不进去等？扩可看她脸上红彤彤的，以为是给冻得。
黄实看他关心自己，心里甜甜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乖巧甜美：只拿一些针线而已，很快的。
扩课哥，你怎么来了？我找毛菇嬷取肉。
扩可说着就率先走了进去。
毛菇嬷，给我拿点肉，高木哥说一个罪人饿晕了。
毛菇嬷的山洞不大，此时她正在一个筐子里翻找针线，听到扩可的声音忙扭过头来，有人饿晕了？不应该啊。
虽然这群人特别邪恶，还有人害死了她的乖孙女，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也是个古稀老人，对那些人的仇恨已经没那么重了。
刚开始几天还会克扣食物，但是看到有人生病，她还是心软了。
首领给的食物虽然不多，但她也尽量多煮了点野菜干进去，尽量能让那群人喝饱。
不是因为食物不够吃，是因为有一个人对大巫给的药有其他反应。
扩可给毛菇嬷解释。
毛菇嬷你也别为那些人付出自己的口粮了，静怡姐都说了，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
扩可看毛菇嬷准备煮野菜肉汤给他端过去，连忙劝阻她。
唉，人老了，见不得年轻的孩子吃苦受难。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啊。
毛菇嬷想起以前自己老伴走了，她自己一个人拉拔长大的儿子，那时候他们几乎有上顿没下顿，饿狠了，连臭水沟里臭螺都用石头砸碎了吃。
臭螺又臭又腥，里面污泥和沙子还特别多。
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儿子能去打猎找伴侣给她生了孙女，谁知道好日子过了没几年，儿子儿媳都没了，她又开始带着小孙女有上顿没下顿。
部落里的人看她先是死了老伴后是死了儿子儿媳，都说她是不被神明眷顾的人，身上有邪祟，把她和小孙女赶到了部落领地外面。
要不是遇上河近部落换盐的人，她和小孙女，也没法在那危险的地方存活太久。
毛菇嬷自己受过太多苦，就有点见不得别人受苦。
毛菇嬷，他们可不值得这样对待。
静怡姐说，他们硬滕部落整个部落都是恶魔，经常会去抓落单的女人回部落干活，要让女人养着他们。
黄实跟着扩可走进去，小心翼翼的站在扩可身边，和扩可夫唱妇随。
不是说，也有人是从小就被拐进去，给他们做奴隶的吗？毛菇嬷摇头叹息，硬滕部落的首领，可真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就算是被抓进去的，时间长了，他们不也变成了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吗？黄实悄悄看了眼扩可的脸色，看他很认同自己的说法，暗暗松了口气，抿着嘴笑了。
行了，你这孩子。
我不会让他们吃太饱继续作恶的。
毛菇嬷把针线拿给了她，又回去煮肉汤给扩可带过去。
毛菇嬷，真的要煮菜汤给他喝啊？扩可摸摸脑袋，很为难。
他还打算拿了肉回去再睡一会得，这会儿要等着，就睡不成觉了。
这大冷天的，人都饿晕了，怎么能嚼得动肉干？你先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扩可虽然很为难，但这是他的任务，他也只能等着。
扩可不好意思跟毛菇嬷说，黄实天天关注着扩可的动态，知道他晚上还要守夜，这会儿不去睡觉，晚上可熬不住。
黄实推扩可走：扩可哥，你回去睡觉吧？你晚上还要守夜呢，哪能不睡觉？我在这里等一会，等毛菇嬷煮好了，我直接拿给碎，让他给那罪人喝就行了。
你还要守夜？那你回去睡吧，一会儿让这丫头带过去也行。
这时候人多着呢，也没什么危险。
毛菇嬷一听，也不让扩可等了，赶紧撵他走。
扩可说不过两人，被两人推了出去。
看着黄实热辣辣的眼神，扩可脸红了红，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她，这个你拿着，待会下山的时候容易些。
没事的，我一会儿找静怡姐姐要根火把就好。
黄实不经意间触碰到扩可温暖的手，红着脸低下头。
你拿着吧，我回去了。
扩可把东西给她，就逃也似的跑了。
因为没了光源，二道山的路也并不好走，扩可的飞奔，很快就让他摔了个大跟头。
他爬起来左右看了一下，见附近没人，才抚着狂跳的心脏，慢慢往山下走去。
黄实提着扩可的灯笼，心里暖暖的，坐在毛菇嬷山洞等待肉汤的时候，都一直看着灯笼，痴痴的笑。
山洞不大，明亮的火光，把山洞照映成了温暖的橘色。
树皮纤维糊的灯笼，里面的火光被外面的火光包裹着，像是心灵深处的一滴火种，温暖、明亮，让人具有安全感。
肉汤好了，你提过去给鸣吧。
毛菇嬷把肉汤舀进瓦罐里，用兽皮袋兜了起来，递给神游天外的黄实。
啊？哎！那毛菇嬷我回去了，现在天冷，你早点休息。
黄实走到一半你回到了她和静怡她们一起的山洞，她舍不得用扩可给她的灯笼，这灯笼可贵了，她还是拿个火把比较好。
静怡姐，翻鱼姐，我回来了！黄实蹦跳着进了三人的小山洞。
不是去毛菇嬷那里拿针线了吗？哪来的灯笼和瓦罐！翻鱼正在火堆前给三人做鞋子，看到她两手满满的回来了，放下手里的鞋子问她。
我去拿针线遇到扩可哥了，他要去给罪人送吃的，但是他夜里要看守笼子，我就让他回去睡觉，我帮他送食物了。
黄实看着灯笼，笑眯眯的从上面把火吹灭了。
灯笼是扩可哥给我用来照亮的。
那你怎么把灯笼吹灭了？翻鱼挤眉弄眼的笑问她。
太浪费了，我明天还要还给扩可哥。
静怡姐呢？我找静怡姐点根火把再去送吃的。
黄实把灯笼仔细收好，把陶罐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就去一旁的山洞找静怡。
静怡的洞里不大明亮，唯一的光源，是大洞里的火光，顺着洞口照进去的。
黄实跑过来找她的时候，静怡正在摸黑整理着衣物。
静怡姐，你怎么都不出来？这洞里多黑呀？黄实看不清静怡的表情和动作，也不太喜欢她洞里的冰冷和黑暗。
叫过她之后，就一直侧着身子去看灯笼。
静怡姐，你给我点根火把吧？我想拿火把去给罪人送饭。
那行，你别急，我这就来了。
静怡把手里拿着的东西缩进袖子里，笑着出了小山洞。
静怡出来，被火堆的光晕映照着的脸，沉静不失柔和。
你去把灯笼仔细收起来放好，我来给你点火把。
静怡拿起灯笼放到黄实的手里，推搡着她去把灯笼放好。
黄实不想把灯笼弄破，处于下风的被静怡推进了小山洞。
黄实把东西放下，没有急着出去，站在洞里的阴影处，看着静怡走向瓦罐，手握成拳，指甲把手心扎出四个深深的印子。
她刚才看到静怡姐藏了东西，她也知道静怡姐对那些人的仇恨。
说实话，她同静怡和翻鱼的感情，远比别人看到的还要好。
就像此时的翻鱼，她静静看着静怡走向瓦罐，却没说什么。
黄实希望能帮静怡，又害怕扩可会受到牵连。
她只能掩耳盗铃，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事。
她转回身，不再看那边，握紧双手，不安的去摆弄灯笼，直到静怡喊她，实，火把点好了，你去送汤饭吧。
黄实牵强的扬了扬嘴角，静怡姐，我走了。
洞外的冷风强烈，火把被吹的东摇西摆，摇晃不定。
她提着罐子的影子，在火把的摇曳下，鬼气森森。
之前灯笼带来的温暖不见了，扩可带给她的余温，也让沉重的瓦罐，带进了黑暗的深渊，不见一丝踪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黄实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和山下的火把，眼泪悄然划过脸颊，她把这罐东西拿下去之后，她和扩可就再没可能了吧？黄实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后来的哽咽出声。
她停在半山腰，在冷风里舒缓了好久，才慢慢往山下走去。
她们平日里工作的店铺已经关门了，但门前的石灯还在烧着。
店铺旁边的几棵树上，林惜以前给迁安和育当做的两个秋千，已经被一群小孩子霸占了。
小孩子玩闹的的欢呼声，从那边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女人谈话的声音，和训斥孩子的声音。
黄实之前哭过，怕让人看见，远远的避开了那些人，穿过空旷的广场，到了那边的牢笼那里。
我替扩可哥给罪人送吃的。
黄实把手里的罐子提到碎的面前。
行，你等等。
碎转身掀开草帘，冲着里面抱着哥哥的男人喊，把你哥带过来！男人看到提着罐子过来的黄实，二话没说，把自己昏过去的哥哥拖拽了过去。
他这几天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干不完的活。
他自己也没多大的力气，把他瘦弱不堪的哥哥扛起来。
中途碰到了别人，还被不客气的咒骂了几句。
男人道着歉，小心的避开了那些人，带着他哥过来了。
黄实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子，这汤现在刚好温温的，见两人过来了，她把罐子递给碎，碎开了送饭的小窗口，把陶罐送了进去。
男人抱着温热的陶罐，喜极而泣，谢谢小兄弟，谢谢小兄弟。
黄实姐，你回去吧。
罐子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带回去就行了。
碎和鸣看黄实等在这里，鼻子冻得通红。
没事，我不急这一会儿。
黄实笑了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向。
碎和鸣也只能由着她了。
笼子里，男人接过陶罐，把汤喂给他昏迷不醒的哥哥。
黄实在外面就着火光，紧张的盯着他们看。
男人已经无法自主吞咽，汤灌进去多少，就从嘴里流出多少。
这边不等男人着急，就有人看到了这边一罐子食物，疯了一样的爬过来把罐子里的肉抓走了。
你干什么！男人呲目欲裂，赶紧把自己的哥哥放着躺好，转身去护着那个罐子。
只可惜他跪在这里，行动没有那人灵活，罐子最终被那人抢走了。
你哥哥吃不下，喝点汤就行了！你快还回来！那人也饿了很久了，哪里能听的下他说的话。
抱着罐子用手捞了捞，发现连根菜叶子都没了，才喝了两口汤把罐子丢给了他。
男人抱着剩下的汤水，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汤水喂给哥哥。
很快，量不多的汤水，都慢慢顺着他哥哥的嘴角流光了。
他哥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男人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