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在扩可的保护下拿到了弩,舒缓了一段时间后,她有了自保的能力,扩可就没再继续守在她这里,赶紧飞奔追上前面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牛车。
这边两人浪费了一点时间,那边迁安和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林被出了车厢的果拉了上去,即便几人依旧没有脱离危险,但情况已经不是那么逼迫人心。
林惜受了伤,又长时间没有做过这种打猎的活动,现在不说帮忙,不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
扩可放心不下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边,对于要不要去帮忙,显得犹豫不决。
哥,你去帮阿爹阿娘他们吧,我能支撑的住。
林惜把背靠在树干上,以树干做支撑点,两手支撑起弩箭,防护在身前。
扩可看她坚定的眼神,还是决定去帮林和果他们。
受伤的牛带着牛车跑了一段距离,那群雪兽也离这边远了一些,扩可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走在雪地里,追赶着前方的牛车。
剧烈运动让他血液沸腾,但刺骨的冷风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里,带来的冷意,刺的他胸腔发疼。
林惜很久没有受伤过,一受伤就有些支撑不住,总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但现在情况危险,她不能放任自己昏过去,她靠着树干,迷离的去看前。
本来有几只雪兽想要过来围攻她,或许因为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几只兽,没有向她扑过来,反而去追捕拖拉货物的那只牛。
拖拉货物的这只牛,不像前年那头带人的母牛,这是只身强体壮的公牛。
尽管被身后的牛车拖累了,但是很快,它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用牛角尖把要继续扑过来的雪兽顶飞。
只可惜一只兽对付不了那么多雪兽,身上裹着保温的兽皮被雪兽撕扯坏了,很快它的身上就挂了彩。
林惜自顾不暇,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保护自家的牛。
扩可一路奔跑去追前面的牛车,还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和截断要奔林惜去的雪兽。
一时之间,一家人的情况险之又险。
林惜看着拉运货物的牛,因为疼痛,很快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动作不再激烈,呼吸也从缓慢变得急促。
它行走过的地方,被踩出很多蹄印,连带着鲜红的血迹,像是盛开在雪里的梅花,带着生命的鲜活和即将失去的惊心动魄。
自己养了很久的牛,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成为野兽的食物。
林惜看其他零散的几只雪兽都去围攻那头牛,和前面的那辆车,短时间内自己是安全的,在犹豫了半天后,还是将弩对准了一个贪婪的趴在牛背上吸血的雪兽。
弩箭的速度一如既往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和冰冷的杀意,并不因为她的身体状态不好而有太大改变。
她稳住了弩托,看着弩箭带着破空的声音,直直将自己的目标穿透。
被射中的雪兽惨叫一声,跌落下去,有一只雪兽,没有再继续追猎这头牛,反而将受伤哀嚎的雪兽拖拽到一边撕扯起来。
这种残忍又血腥的场面,让林惜心生反感,但是这种情况,对她们来说是好事情。
它们多一些吃的,她们的人生安全就多一些。
林惜受伤严重,所剩体力不多,射了两箭,她就已经累的不行了,虽然发射弩箭不费力气,但是把箭装进去,是件极其费力的事情。
她保留了一些体力,留给自己。
即便她帮了那只牛,但是那只牛也扛不住群攻,轰然一声,连带着车一起倒塌在地,地面上的雪,飞溅起无数晶莹的雪粒,短暂的几秒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
车里的货物随着车的坍塌,撞坏的撞坏,滚落的滚落,这次出行,果是带着讨好的心态,给装了很多蛋类,这么一倒,本来就被垫撞坏了一半的蛋,现在没一个好的。
鸡蛋鸭蛋特有的腥味,林惜离老远都能闻到。
那群雪兽没有捕食倒地苟延残喘的牛,反而去了车厢,舔舐蛋液。
这边牛和牛车倒塌的声音引起了前面人和兽的注意,林和果几人见林惜没事,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快速投入到面前的战斗中。
这场战斗的时间很长,长到雪兽吃完蛋液又啃咬牛,长的林惜浑身发冷,使不出劲,长到部落的那边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快速赶来支援。
来的人是仓颉和高木,他们身后是两架牛车。
仓颉看到她的脸色苍白,意识也有些不清,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架子一样,瘫坐在地上,只有一双握着弩箭的手,不见丝毫放松。
你们去帮帮我阿爹他们。
林惜吃力的抬起头,模糊的看着勉强人焦急的面孔。
两人看她这样,哪里敢放心的走。
高木看了看瘫坐在树下的她,又看了看远处人仰马翻的景象。
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去帮扩可。
高木说完就拿着着自己的长枪走了,仓颉对那边的情况虽然关心,但谈不上担心,扩可和迁安的能力在这里,怎么都不能会让家里人受到伤害。
倒是林惜受了伤,一个人在这边有些危险。
哪里受伤了?能不能动?我胸腔有些疼,可以动,但是你要等我缓缓。
来了人,林惜没有之前那么紧绷,反而有一种得救的轻松。
她面色苍白发青,嘴唇青紫,露在外面的手也青紫没有温度,要不是看她说话时嘴里冒出来的热气,这哪里还像一个活人。
你别动了。
仓颉等了她一会儿,看她皱着眉头,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痛要自己站起来,于心不忍的拦住了她。
仓颉看了一下远处进食的雪兽,确定不会有危险后,一手拖住她的脖颈,一手搭在她的腿弯下,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
亲手接触到林惜的身体,仓颉才知道林惜的身上有多冷,她外面的衣服已经结了一层冰,看样子像是雪化成了水,又结成了冰。
她的手也冻得几乎没有知觉,被仓颉抱在怀里后,她的手触碰他毛茸茸的兽皮大衣,突然就有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介意我把手搭放在你的大衣上面吗?听到问话,仓颉低头去看她。
林惜正病歪歪的靠在他怀里,只能看到她一半的侧颜。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拿着弩箭的手没有松开,但是之前装进去的箭已经被她卸了出来。
手里握着弩和箭,僵硬的担在她自己的身前。
冷就放过来吧,别冻着。
仓颉看她这样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低柔的声音里满是视她如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