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几欲出口的秘密

2025-03-31 15:49:27

盘感受着洞里的清冷,裹了裹身上的兽皮,一言不发的跟着涡去了火堆旁。

涡用两块石头,和保存下来的一种菌绒,很快就将火堆生了起来。

到了他家洞里,盘才知道之前自己说的那些什么水煮,磨浆都是废话,因为他的洞里除了一个石锅,里面还装了冻成块的肉汤,再也没有其他的用具,洞里空荡的令人发指。

盘靠着火堆坐下来,取出了两把豆子放进升起的火堆里,找了根还算结实的木棍扒拉了几下。

火堆生了一会儿,洞里才没有那么冷。

你把石锅架起来吧,你也不能只吃豆子不吃肉,容易饿的。

盘就着火,搓了搓冻得麻木得手。

涡没有说话,把袋子里的豆子倒进了另一个兽皮上,看着一颗颗圆滚滚的豆子,在兽皮上小范围的滚动了两圈,乖巧停下后,才满意的把空兽皮袋还给盘。

他不紧不慢的将放置在一边几块被烧的黑乎乎的石头搬过来,又将肉汤冻成一坨冰块的石锅端了上去。

盘看着那硬邦邦的暗沉冰块,折了根木棍,剥开木棍上干糙的树皮,用木芯戳了戳。

心里暗暗想着,这得煮到什么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涡的生活水平远比她想象的要低的多。

虽然她自己的生活也过得很艰难,但是在林惜的帮助下,还有她自己勤奋努力下,她的生活水平说不上多好,可是对比涡来说,已经过得很不错了。

盘,想了想他养的那些凶狠的鸟,试探着问他:你养的那些鸟能吃吗?涡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冷,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的盘心里发毛。

你的锅太厚了,煮的比较慢。

要是你养的那些鸟能吃,可以杀一只拿去换一些……用的。

随着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盘说不下去了。

她想着涡可能是把那些鸟当成朋友来养了,为自己说的话感到不安和愧疚。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尽可能的给你一些帮助……不需要。

涡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盘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又在心里暗暗责怪涡这个人说话不留情面,她明明也是为了他好,他居然这样对他,一时间自己委屈的不行。

可她到底还是帮他把豆子都烤完了,她记得林惜说过一句话,如果你做一件事,那么就只做一件事,然后把那件事做完。

她一直都有好好的按照林惜说的话去做,只有这次,她坐立难安,望眼欲穿。

一会儿扒拉一下柴火,看看豆子有没有烤熟,也不再去管锅里的肉冻开始融化,慢慢溶解成小半锅加冰的汤。

吃一点再走吧。

盘委屈的不行,正想着豆子熟了就离开,没想到涡会出口留她吃饭。

这么有人情味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很是吃惊,甚至短暂的忘了他刚才凶她的样子。

不用了,我家里有烤饼……盘又低下头,继续去扒拉豆子,把熟的豆子一个个扒拉到一边,没烤好的,又用烧的正旺的木头掩盖住。

这一会儿,洞里都是烤豆子的香味。

涡闻着这味道已经下意识的咽口水,看的盘想笑又笑不出来。

最后赶紧给他把豆子烤熟匆匆离开了。

从那之后,两人像是冷战,互不干扰,但没过几天,两人就冰释前嫌。

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熟念,犹如多年老友,坦坦荡荡,又亲密无间。

那种关系,说像是友情,更像是亲情,是属于对方的信任和依赖。

只可惜随着两人关系的变化,涡的秘密也不再能包裹的住。

盘渐渐察觉到了他养的那些鹰都是有用的,而且用处还不是很好。

这主要是她有一次,提及让涡借一只鹰给惜姐用来传送兽皮书信。

虽然她不知道书信是什么,但是林惜说那是传递消息最快的方式。

可以给人带来很多便利和好处。

只可惜她刚提起来,涡就如第一次她说错话那样冷起了脸。

只是让它带着兽皮书飞而已,没有说要伤害它们。

盘看他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你以后会做我的伴侣吗?涡问她。

啊?盘猝不及防的被问住,他们现在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远还没到要求伴侣的地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有些事,只有我的伴侣能知道。

涡稚嫩的面孔上,是属于成人的坚毅和冷静。

也只有我的伴侣才能打它们的主意。

盘看他的表情,没有再说话。

她无依无靠,想着他也一样,她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人,从没往伴侣那处想。

这么久以来,他对他养的这些鹰也没见的有多好,也会让这些鹰去抓猎物回来。

不过是要帮忙送兽皮卷,哪里就扯到伴侣这件事上了呢?盘不理解,只当他孤僻惯了,不想和部落里不熟的人打交道。

我没有打它们的主意,我以为我们关系好,我可以请你帮忙的……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是的,一切都是她以为而已,可能在他心里,他们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吧?盘失落的离开了,可是走到一半想到自己带的兽皮袋还在他的洞里,又失魂落魄得回去拿。

就是这次回去,她看到几只鹰抓了破破烂烂的人的躯干从天上飞过。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身体上的各个部位已经支离破碎,零零散散的悬挂在躯干上。

血迹也已经干涸,零零散散的从空中坠落在枯枝败叶上,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查看,那血滴被低温冻成一个血色冰滴,有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美。

盘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鹰叼着破烂的人的肢体飞向她熟悉的地方,脚下像是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一步。

心头的恐惧和不知所以让她恍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这件事她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一开始她以为是误会,怕自己错怪了涡。

可每次她留个心眼,等在涡山洞附近的时候,她都会看到那些叼着人肢体或是一些其他东西的凶鸟,往涡的山洞飞去。

涡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涡了,他背后有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显露出来,她不再频繁去找他,她让自己忙碌起来。

这样她不去找他,就不会那么突兀。

尽管涡每次值完班,都会等在她去帮林惜照顾养殖区的路上,直到看到她,朝她点个头再离开。

两人之间,只要她不主动说话,就没有一句话,但就这样的点头之交,让她无法把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她会把他细小的事情分享给了育当,因为育当很温柔,很随和,跟她说这些话,她不会对她有其他想法,会温柔的接纳她的说法,有时候也会好心给她们一些帮助。

即便育当好心给的东西,被涡当成施舍,从来没有要过。

她也几次把要说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她希望有人能发现涡的反常,因为她觉得现在的涡正在孤身一人走上一条黑暗、又令人绝望的道路。

她不愿意打破涡对她的信任,但又特别希望,有人能从她说的这些话里,找到蛛丝马迹,知道涡的状况,从而去阻止他的行为,将他从那条路上救出来。

可惜的是,谁也没有察觉到。

她每日都很煎熬,但她不能说出口,她清楚的知道,一但她说出口,她就背叛了涡的信任,从此以后,两人就不会在有任何交集,甚至会反目成仇。

如果是后者,以涡的性格,和他现在做的事情,后果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

盘忙完事情过来给林惜房间加木炭的时候,四个人只有育当和存格还在兴趣盎然的聊着天。

话题的中心人物还是她心里的那团乱麻。

听到碎石坡的时候她想到了涡,真的听到涡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心都跳漏了一拍。

她既想让他们知道,又不想让他们知道。

盘其实对自己的处境有点自卑,这屋里的几个人都是有能力有实力的人,只有她卑微,弱小,不值一提。

要是往常,她一定早早的干完活离开这里,绝不会踏入别人的世界。

可这会儿,他们的话题中心人物是涡,她怎么都不想出去。

她将新带来的木炭,添了一些在壁炉里,又将其他剩下的放在一旁放置木炭的筐里。

林惜不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这会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头,心思既不放在两人的话题上,也没有放在她面前的兽皮卷上。

整个人神游天外,看上去呆愣愣的。

仓颉也不太喜欢说这些,只是坐在一边安静的听,偶尔目光扫过林惜那边,对这话题也是从不参与。

育当和存格聊的兴起,没有注意到盘的到来,等她缓过来看到盘在一边的时候,瞬间涨红了脸。

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育当为自己在背后说闲话感到羞愧。

我来给惜姐添木炭,你们聊,不用在意我。

盘看育当羞红的脸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育当的为人,可能会聊八卦,但是从不说别人的坏话,相反的,她对人特别的好。

如果要盘形容的话,她会觉得神应该就是育当那样善良且纯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