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是被抱着离开皇宫的,一晚上,她将脑袋埋在陆宴行的怀里,像鸵鸟似的,非常可爱。
陆宴行噙着笑,一开始也不说,后来怕她闷着,这才道:你将头埋在我怀中,也不怕闷着?姜棠声音闷闷,闷着算什么,方才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亲的那一口,那才叫惊悚,还有先前圣僧的那个吻……姜棠觉得这一天糟糕透了,她怎么能一会儿被一个人亲,这简直……简直有辱斯文!可怜的小王妃,生气起来连骂人都不会。
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小王妃被陆宴行抱了进来。
路上,丑陋的摄政王将漂亮的小王妃圈在怀中,一边还握着她的手,外人不知,只看到鲜血,他却知道这伤是因他而起。
还疼吗?姜棠别扭极了,想离开,奈何对方箍着腰的手太过用力,只能默默地接受他的气息,耳朵不争气地开始泛红,小王妃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逃!不疼了。
她尽量忽略他的气息,然而这股气息无孔不入,先是耳垂发红,现在脸颊也发烫了,小王妃晕乎乎地,又恍惚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
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她只能垂着头。
王爷,你能松开一点吗?为什么呢?跟我说个理由。
陆宴行噙着笑,歪着头看着小王妃娇艳欲滴地小耳垂,红红地,可爱极了,想动手,甚至动嘴。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耳垂乍然被咬,前所未有的触感席卷全身,可怜的小王妃,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当即红了眼眶,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王、王爷,你干嘛啊!松开啊!娇滴滴的声音,明明是在斥责,听起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果不其然, 小王妃的眼睛倏然瞪大,满脸地不可思议,满脸地震撼。
你……我……两人抱在一起,陆宴行有什么变化,姜棠自然能反应过来,就譬如现在,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杵着她。
当即,小王妃脑袋一片空白。
这样的失控,陆宴行非但没有收敛,还得寸进尺,他更加用力地抱着属于他的小王妃,吸着她脖颈间的幽香,眸底暗沉,怎么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是今天被那个白婉兮吓着了?可怜的白婉兮,什么都没开始做,身上已经背满锅。
姜棠就算再讨厌白婉兮,此事也与她无关啊,不是她,是你啊……软软地嗓音刚响起,还未说完,陆宴行就将话接了过来,嗯,是我的不是,先前宴会上离开时没带上我的小王妃,让小王妃受惊了。
姜棠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太无耻了。
不是这个啊,是……陆宴行哑着嗓音,轻声道:嗯?不是这个,那便是我方才来的不够及时,害小王妃受惊了,我道歉。
姜棠被欺负的,都想打人了。
她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我不要你的道歉,你、松手!胡搅蛮缠这一点,姜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这不,陆宴行换了个招,不止圈着小王妃,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另外一只手还握着她未受伤的小手。
陆宴行把玩着她漂亮的小手,眸底是呼之欲出的黯色,之前松手,害的小王妃受伤,这一次,怎么可以再松开。
姜棠性子再软,这会儿也要被他气笑了。
她差点就想说有种牵着她一直别放啊,但转念一想,这话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她板起小脸,回头一看,某人正笑看着她。
现在在马车上,就你跟我两个人。
小王妃这会儿还在试图与自己讲道理,陆宴行笑得胸膛微震,嗯,可是马车也危险啊。
话刚落,马车颠簸了一下,幅度还挺大,惊得赶马车的马夫都吓得请罪了。
姜棠嘴角微微一抽,彻底不愿与这个登徒子说话了。
因为手腕划伤,接下去的一天,姜棠都有些恍惚,自己只是手腕划破了一点,不是脚伤,更不是病入膏肓,一整天竟是连地都不让接触。
她试图与某人讲道理,后来发现,某人身上就没道理二字。
傍晚,晚膳时。
她想到那位随自己一同回来的兰妃娘娘,为了打听目前的局势,她停下用膳,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扑闪扑闪地问陆宴行,王爷,兰妃娘娘安排在哪里啊?陆宴行剃鱼刺的手微顿,他抬头,见小王妃满脸好奇,便道:想知道?姜棠当然想知道,若他想让兰妃留下来,以什么身份,或者……她大胆地看向陆宴行,觉得他若喜欢,她可以给他寻好几个美妾,只要他肯放手让她走。
心中一旦有了主意,姜棠就忍不住想询问。
想。
陆宴行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下人将兰妃叫过来,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打破了姜棠的认知。
只见兰妃褪下宫裙,换上寻常人家的襦裙,与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一同走了过来。
两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亲密举动,姜棠却能感觉两人是一对。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王妃满脸惊愕,就见兰妃娘娘与那位男子一同跪了下来。
那一瞬,姜棠突然就不想知道后续了,她抓着陆宴行的衣袖,眼神颤颤,恨不得拔腿就跑。
两人跪在陆宴行面前,陆宴行看的却是小王妃,见状,他挑起双眉,怎么了?不是你想知道的吗?姜棠后悔了,我不想知道了,我能离开吗?陆宴行凤眸微眯,上了他的贼船,想走,除非船毁人亡!不行。
他按住小王妃的手,无端强势,似笑非笑道:开了头,岂有收回的道理,小王妃想知道,就得听完。
跪在地上的兰妃与男子对视了一眼,无视了姜棠眸中的退缩,道谢道:此番谢过摄政王救下爱妻,从今往后,摄政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姜棠从他们进来就猜到他们的关系,如今亲耳听到,越发觉得自己要完。
然而,陆宴行并不肯放过她,还将她拖下水,这可不是本王一人之力,还有本王的小王妃。
男子轻轻一笑,与兰妃再次向姜棠道谢,谢过摄政王妃。
第39章 面对强势的摄政王,小王妃表示只想逃离姜棠木着小脸,一点都不想要他们的道谢,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偏陆宴行从按着她的手,到扣住她的手,分明是要拉着她一起下坠。
兰妃与男子又留在这里与摄政王说了一些事,她不想听,恨不得按住耳朵,偏那些话还是钻了进来。
譬如男子乃江南某世家子弟,狗皇帝昏庸明抢他妻子,此仇若能咽下,他便枉为人,他故意藏起锋芒,遮住实力,若有一日摄政王需要,只需一声,他定会倾尽全力。
陆宴行与他客套了一二,又道狗皇帝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兰妃,所以暂时让他们住在府邸,待几个月之后,风波平息,再行离去。
兰妃与她的夫君自然应下,事情谈完,他们也就离开了,唯独姜棠,一脸恍惚。
陆宴行将剃完刺的鱼肉放到她碗中,见她恍恍惚惚,不由轻笑道:小王妃,回神了。
姜棠捂着额,她何德何能,才与他成亲一月左右,他就将这么大的事情透露给她。
王爷……她垂着眸,艰难开口,这么重要的事,其实您可以不与我说的,我一介妇人,不懂这些。
陆宴行知晓她在想什么,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他要拉着她共沉沦,共进退!不懂便学,我亲自教你。
姜棠头都疼了,她抬眸,刚想开口,见对方眸中的不容拒绝,忽地,她明白了。
能到他这个位置的,岂会是什么善类,他自然清楚将这些事告诉她的后果,偏偏他说了。
他这是要让她王妃的名号坐实,让她无路可退。
如此强势的陆宴行,让姜棠心头发慌。
她不敢与他对视,继续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手中的饭。
王爷,天色不早了,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她故意扯开话题,陆宴行也不拆穿,他有很长的时间,让她彻底留在摄政王府。
陆宴行全然忘了,前不久,他还想着等解了毒,将人丢在王府的某个别院中。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还好接下去陆宴行有事要处理,让她一人待在寝室,否则再与他相处下去,姜棠觉得自己怕是会疯。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圣僧第四次服药的时候。
姜棠寻了个借口,说要去拜佛,在没成亲之前,他本就住在寺庙中,现在想去拜佛,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她特意选了圣僧所在的寺庙,当天一早,便让丫鬟们收拾好东西。
寺庙路远,马车行驶了近两个小时,这才到达。
到达以后,她再次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的婢女绿鸢引开另外两位婢女,她只身一人来到寺庙后院,因为头戴帷帽,衣着简单,也没被人认出来。
这一路她走的心惊胆战,又想到上回被他轻薄一时,觉得这次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为此,她还特意在袖子里准备了一把小匕首,想着他若是再失控,自己便刺他一刀。
比起前院佛堂的热闹,后院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僧人走过,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姜棠就站在院子的大树下,这个位置不算隐秘,就算不幸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她只想报恩,顺便给未来新君一点帮助,至于其他的,她并无兴趣。
陆宴行一早就知道小王妃的打算,也不想拒绝她的好意,所以换了个身份,一早就出门了。
与上次宫宴时的盛装不同,此时的小王妃站在大树下,树影斑驳,如雾的白纱襦裙镶嵌着一点银丝花纹,衬得她仙气翩翩,美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姜棠是真的漂亮,就算带着帷帽,可清风拂过,露出她凝脂般无暇的侧脸,也让人无限联想。
陆宴行没让她久等,只是刚一靠近,小王妃就连连后退,甚至还指着不远处与他道:好了,你不要靠近了,就站在那。
陆宴行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儒雅一笑,王妃。
姜棠只想速战速决,这次她早有准备,见四下无人,便取出了一只小瓶子,给你。
早在马车快到寺庙时,她就将鲜血准备好。
因着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连,姜棠送完药引,便出声告辞,好了,东西给你了,我走了。
她像只小兔子,跑的飞快,陆宴行瞧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由失笑。
他很可怕吗?至于吓成这样。
姜棠来寺庙是拜佛的,东西给完了,自然也有心情了,谁知回去的路上,她却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棠棠。
熟悉地称呼,让姜棠脚步微顿,她抬眸,见来者竟是伯安侯府那位世子爷,徐承珏,不由抬起下巴冷笑道:伯安世子,希望下次再听你称呼我,是摄政王妃。
徐承珏想到从前她会软软地喊自己承珏哥哥,再听这声伯安世子,不由双拳紧握。
棠棠,你我非要如此吗?他满脸痛苦,目光也有些凄婉,仿佛两人之间,姜棠才是负了他的那个人。
棠棠,我知晓三年前我伤了你的心,可你知道我是作何打算的吗?徐承珏一想到她嫁给旁人,心如刀割,这才让人盯着摄政王府,见她出来,立刻跟了上来。
姜棠却只觉可笑,伯安世子,需要我提醒你一句,你与我已经再无干系了吗?还是你想让我这个摄政王妃,再做你的外室?!她性子软,不代表任人欺辱。
早在三年前,那句外室,就断送了两人所有情谊。
徐承珏知晓自己伤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随后又作解释,棠棠,我并非有意羞辱我,白婉兮当年紧追不舍,若我不与她成婚,我父母定会给我施加压力,我别无他法,这才想了个两全之策。
你放心,成婚三年,我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侯府即便有继承人,也定是从你腹中出生。
姜棠震惊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徐承珏又道:棠棠你等我,白婉兮马上就会被我休了,到时候世子妃的位置,还会是你的。
姜棠觉得这人疯了。
伯安世子,你与世子妃之事,与我无关!我再提醒你一句,我现在是摄政王妃!话落,姜棠便拂袖离去。
见她要走,徐承珏慌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因为怕她离开,用了十足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