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着恍惚,一切都不真实。
沈听澜……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听澜把她抱得很紧,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生怕再失去。
沈听澜……她的声音虚弱,巨大的惊吓和冲击让她脑中的那根弦崩到了极致,直到听见沈听澜的声音,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她安全了,那根弦彻底断开。
门口警察来来回回,苏木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他缓缓松开了手,手心里都是被自己掐红的指甲印。
第二天,医院,江映月睡了十多个小时,才清醒过来,配合警方做完了笔录。
沈听澜提着好几个保温饭盒走进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感觉好点了吗?额头上的手温温凉凉的,宽大的手掌抵在额前,触碰到了些许发丝,她很喜欢这种触感。
嗯,睡了一觉好多了。
沈听澜把饭盒打开,里面又是放了党参天麻的滋补鸡汤,又有芦笋虾仁这种清淡营养的小炒,还有清淡版本的水煮牛肉。
都是奶奶和谷阿姨做的,家里听说你出了事,急得不得了,我说你还要休养,让他们晚点再来探望。
江映月感觉到了沈听澜的细心,她现在状态不好,而且陈宵背后指使的人还没查出来,她心里不安,也不太想见人。
看着沈听澜眼睛里的红血丝,脸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一脸的疲惫,她有些心疼。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又是配合警方调查,又是医院家里两头跑,肯定累坏了吧。
你和我一起吃吧,吃完你在旁边沙发睡个午觉,这几天辛苦你了。
江映月把筷子递给他。
沈听澜沉默了一会,接过筷子,又抬起一只手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你没事就好。
刚吃着饭,沈听澜电话就响了,闪动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林洛菲的名字。
这个时候打过来?江映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顿时浑身紧张警觉起来。
沈听澜似乎没打算接电话,伸手去挂断,江映月却抢先一步按了接听键,点开了免提。
听澜哥,听说你太太被人绑架了,她没事了吧?你别太担心了,小心身体。
林洛菲的声音十分平静。
我被绑架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警察都还在调查,林小姐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江映月率先开口了,沈听澜在一旁突然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没想到电话这头是江映月,林洛菲顿了一下,又急忙解释:我就是听公司的人说的。
听公司的哪个人说的啊?江映月追问。
这件事情压根还没传到公司,连自己的助理小楠都不知道,林洛菲又是怎么知道的,还偏偏挑这个时间来慰问。
太可疑了,这次的事情差点让她丧命,江映月不得不多个心眼。
就是听公司的人说的啊。
林洛菲语气有些急了。
她刚想继续问,沈听澜突然把电话挂断了,收回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你过分了,洛菲打电话关心你,你就怀疑是她指使的?沈听澜面露不悦。
她向来与我不和,你不是也知道吗?洛菲是有些小性子,但是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人的。
沈听澜帮着林洛菲说话。
江映月看他反应那么大,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你就那么相信她吗?沈听澜没有回答。
你走吧。
我想自己休息了。
她下了逐客令。
沈听澜也没多留,放下了碗筷,起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映月心里觉得堵得慌。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他们关系刚有好转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里,总会出现第三个人。
她任由自己的心堵着,不愿意去深究,害怕得到那个残忍的真相——他关心她,喜欢她,但不够喜欢她,也不爱她。
病房门口,苏木躲在了防火门后面,等沈听澜走了,又走出来继续站在门口,从门上的透明窗口静静看她。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桌上还摆着各种补品,江映月却一点胃口都没了,眼圈红红的。
映月。
苏木推门进来。
江映月赶紧擦了擦眼睛,把饭盒收到一旁。
苏木,你来了,吓坏了吧。
苏木坐到床边,十分自责,对不起映月,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送你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人本来就偏执冲动,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别自责了。
江映月安慰他。
冲着你来的……苏木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映月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苏木,我真的没事,而且绑架我的人也已经死了,你别担心了。
苏木依旧皱着眉头,映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玉斋堂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
诶……江映月还没来得及多说,苏木就急匆匆走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昏昏沉沉又睡了两天,感觉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活力,江映月起了个大早,穿着病号服去了医院楼下公园散步。
远远见着许影卿提着饭盒走过来。
好点了吗?昨天才从听澜那里得知你出了意外,我就跟他说今天由我来送营养餐了。
给你做了些温和滋补的。
许影卿过来扶着江映月。
没什么大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你呢,最近怎么样?我这阵子太忙了,都没跟你联系。
江映月有些惭愧,明明一开始是自己答应了许影卿要帮她跟进律师的,现在都丢给沈听澜了。
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身体吧。
我已经把所有的证据给律师了,提起了诉讼,估计不久就要开庭了,我自己也搬了出来,租了个小房子。
许影卿说着最近的情况,她面容平和了许多,面色虽然还有些疲惫,但整个人有精神了许多。
江映月知道她终于快解脱了,心里很为她开心。
你和听澜怎么样了。
昨天我跟他提起你,他倒是有些别扭,你们俩吵架了吗?许影卿问道。
说起沈听澜,江映月倒是犹豫了,两人在品牌发布会之前都挺好的,但是自从发布会后不欢而散,前两天又因为林洛菲打电话的事情闹别扭,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得奇怪了。
没有激烈的吵架,也没有互相甩脸色的冷战,他每天都会过来送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但两人之间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玻璃,把两人的心各自隔开,相近不相亲。
我跟他……本来就是被迫绑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许影卿倒是有些惊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映月,你留学那会儿,有没有去过巴塞罗那?去倒是去过,怎么突然这么问?江映月不解。
许影卿略有所思地笑着,那就对了。
你知道沈听澜会弹吉他吧,别看他现在一副冷面总裁的样子,以前可是个文艺青年。
当年江映月在巴塞罗那的一个留学生常聚会的酒吧里,听到过一首中文歌,问及词曲作者,那时,她第一次听说了沈听澜的名字。
只是他们结婚后,家里从来也没有见过吉他,沈听澜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会作曲这事。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许影卿。
假期沈听澜从巴萨罗那回来,每天都背着吉他重复弹唱一首歌,他说是他自己写的,灵感来自巴塞罗那的一见钟情。
许影卿打趣地笑着。
这段巴塞罗那的一见钟情,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