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安颂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触。
不过当马车驶到太子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小伙子打算停下吃口饭的时候,心里的感动就又被活生生压了回去......云星辰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脸警惕地看了安颂一眼。
直到看到对方咬了一口瘦弱的鸡腿时,小姑娘这才倏地笑了。
她扭过头去,对着马车笑着道:顾锦玉,你记好了啊,我们可是给安颂准备了晚膳的,所以今晚的晚膳补贴就不用给他了。
安颂:???翌日,姜府。
姜酒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和白心慈有说有笑,丝毫没有任何不舒服的云星辰,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小粗腰。
因为二哥的事情,云星辰和姜府的关系几乎僵到了冰点,平日里路过姜府,她不吐两口口水就不错了,竟然还会有上门做客的一天,简直稀罕。
而更诡异的是,今日姜酒邀请云星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提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这一茬,她就已经同意了。
白心慈拉着云星辰的小手,一脸慈爱地道:星辰啊,那日洗尘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们家酒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举手之劳罢了,云星辰不以为意摆摆手,手上的黑珍珠手串明亮得有些惹眼。
虽说姜酒她为人刻薄,整日处处挤兑嫉妒我,还总是揩油占我便宜,但好歹相识一场,我又是个心思单纯心地善良为人和蔼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同她一般见识的,能帮就帮了。
姜酒:?????????白心慈:......眼看着气氛陷入了尴尬,好在这时候丫鬟走了进来:夫人,乔姨娘来了。
白心慈点点头,没急着让人进来,而是把头扭向了一头:星辰啊,姜二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姜府对不住你,但......白姨您不用多说了,我懂的......云星辰好脾气地挥了挥手:就让乔姨娘进来吧。
在来的路上,乔清浅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京城的官家小娘子脾气素来不好,对于她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姨娘更是充满着不屑。
领悟过对方的不好惹,乔清浅想过一万种会被云星辰羞辱的方式,可万万没有想到,云星辰非但没有苛责辱骂她一句,就连拿乔刁难都不曾有。
平静得好似她们之间早已没了任何恩怨。
其实就连云星辰自己也很意外。
她喜欢了姜寻十多年,曾经她也以为,这辈子自己会非姜寻不嫁的。
可直到现在看到乔清浅,她的心里非常的平静,平静之余,竟然还有一丝庆幸。
姜寻不喜欢闹腾,所以每次和他在一起,她总会收敛起自己的爪牙,当一个安静文雅的美女千金小姐,哪怕遇到吃亏的事情,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一刻,云星辰不禁忍不住问自己,若真的嫁给了姜寻,那么带着假面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好像......并不是......星辰,星辰......白心慈伸出手来在云星辰面前晃了晃。
云星辰回过神,这才发现乔清浅在她面前站了一段时间了。
白心慈:乔姨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对镯子,可是纯金打造的,你要不要试试看?好啊,云星辰依旧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乔清浅脸有些红。
得到白心慈的鼓励,她一把握住云星辰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条黑珍珠手串。
看到这一幕,云星辰眼眸里划过一抹异样。
不多时,金镯被戴上。
白心慈眼里划过一抹惊艳:果然人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这金镯被你这么一戴,就显得贵气精致了。
是啊,乔清浅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行动很不方便地坐下。
她附和道:星辰小姐生得貌美,就是套个麻袋都......乔清浅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腹部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剧痛,伴随而来的还有痛苦的大叫。
清浅,你怎么了?白心慈脸色一白,看着倒下的乔清浅,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见乔清浅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她摆摆手:酒儿,快!去找一下郎中先生,还有接生婆。
姜酒点点头。
云星辰也有些震惊。
可转念,想到从星洲小叔叔那里听来的事情,她眼里多少又有些不确定。
也许是乔清浅的呻吟太痛苦了,云星辰到底是没忍下心来,最终,她还是选择帮着白心慈一起把她扶到了床上。
半盏茶的功夫。
姜酒、郎中还有接生婆走了进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蒙着面巾的女人。
女人似乎很怕被人看出外貌,她一直低着头。
郎中上前查看一番后,道:乔姨娘的脉象紊乱,面容发白,有中毒之兆,且毒性古怪,是老夫此生都未亲眼见过的奇毒呀。
中毒?还是奇毒?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白心慈一听,整个人都快不行了,腿一软,险些昏了过去。
她不惜得罪礼亲王府,也要儿子将乔氏娶进门,为的就是给珉儿留个后,可现在这幅情形,却......姜酒眼里也写满了诧异,唯独云星辰的表现很淡定,除了稍微的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还没等三人有所反应,这时候,产婆也走了出来:夫人,乔姨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现在需要立即将孩子生下来,否则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情况紧急,为了防止冲撞,诸位就先出去一下吧,这里交给老奴还有月儿姑娘就好。
很快,产房布置好,伴随着门被关上,白心慈、姜酒、云星辰、郎中被阻隔在了院子里。
孩子可一定要平安啊。
白心慈跌坐在地上上,不停地拿着佛珠祈祷着。
姜酒把她扶到凳子上:娘,您别担心了,一定会的,我们姜家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相信小宝宝一定可以平安。
第167章 那是一个血淋淋、了无生气的死婴母女俩担心的只有孩子,只字未提乔清浅的名字。
可见,乔清浅在姜府的地位确实不高。
云星辰侧了侧头,不禁想到,瞧这重要性,若孩子真的出现了任何意外,那姜家势必会和加害孩子的人翻脸吧?情况越来越不对。
不多时,院子里弥漫着浓烈恶臭的血腥味。
这血的味道似乎不太对,云星辰几番作呕,哪怕吃了好几粒薄荷糖,也没有将这股味道压下去。
不多时,产房的门被打开。
婴儿的啼哭声却并未响起。
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黑黢黢的血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心慈看到这一幕,险些站不稳。
不多时,产婆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当白心慈和姜酒看到婴儿的模样时,母女俩的眼里写满了想叫又叫不出来的,无声的恐惧和震惊......云星辰站在她俩的旁边。
她看到了,那是一个血淋淋、了无生气的死婴......小姑娘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地全吐了出来。
死了?收留所内,苏木遥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好啊!死得好啊!月儿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做起事来就是露不出马脚。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随手从乱葬岗上捡来了一个快要死的女人,没曾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也是来找云星辰麻烦的。
二人一合计,这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损招。
姐,你说咱们这样做,只能让云星辰和姜家反目吧?还不是达不到让锦哥哥娶你的目的吧?看着苏木遥狰狞大笑的样子,苏大壮瘪瘪嘴,有些不认同。
不过却不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而难过。
姐姐说了,顾府是富贵人家,只要她能嫁入顾府,就能有好多好多的银子给他买零食。
你懂什么?苏木遥冷冷一笑:顾夫人信佛,顾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觉得她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媳妇为了别的男人,栽赃陷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吧?你锦哥哥知道她是这副德行,一定会备受打击,到时候我趁虚而入,近水楼台,还怕得不到他的心?顾锦玉和姜寻抵达姜府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除了乔清浅以外,都在厅堂坐下了。
没事吧?恣意潇洒的黑衣少年走上前,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块酸角糕,放在云星辰的手心。
不怎么好,呜呜呜......云星辰本就不是要强的性格,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将酸角糕含在嘴里,接着,一把扑倒在了顾锦玉的怀里。
小姑娘长那么大,从小就备受宠爱,就是死猪死鸡都没见过,又更别提死婴。
现在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在看到他人自杀后,会产生极大的心理阴影了。
我在呢,没事了啊。
顾锦玉抚了抚少女的背,他用力一提,很快将小姑娘横抱了起来。
少年清冷的乌木香气传来,很快抚平了少女不安的心情。
然后他抱着她,坐在了小姑娘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耐心地安慰着。
姜寻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发冷。
作为死去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他此时的表现,有些过于淡定了。
回禀夫人,乔姨娘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刚生产完,所以精神不是很好,已经昏睡过去了。
嗯,白心慈道:对了先生,刚才您说乔氏中了奇毒,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毒呢?这毒既然这么危险,那府里上上下下人那么多,万一不找出来,谁碰到了岂不是又是个祸害?白心慈的反应冷漠得让云星辰有些意外。
奇怪,她趴在顾锦玉的耳边,小声地道:这姜夫人,刚才明明还一个劲的希望胎儿平安,可是现在,她却完全没有想要追究的意思,之所以找毒,也不过是担心其他人中毒,不觉得奇怪吗?是挺奇怪的,顾锦玉点点头,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要是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我一定是会揪出幕后的杀手,把他捉起来,反复不停地折磨他才对。
得了吧,云星辰脸一红,嗔了他一眼:谁要跟你有儿子了,大白天的别做白日梦。
才不是白日梦呢,顾锦玉反驳:云星星,反正时间还长着呢,你就睁着眼睛好生看仔细了,总有一日你会愿意的。
云星辰:......习惯了吊儿郎当,不可一世,总欺负她的顾锦玉,云星辰实在很难把面前缠着要和她生孩子的人和他联想到一块儿。
懒得跟他废话了,小姑娘把头歪向另一边。
夫人不用担心,这药只会对怀有身孕的夫人构成威胁,郎中点了点头,解释道:此毒名为美人引,传说来自南浔国西部一个隐居的部落,美人引是毒,也是一种药。
是毒也是药?难道它还有益处?姜酒有些不理解。
没错,郎中继续说道:美人引,顾名思义是为了美人而准备的,传说,女子若是长期涂抹美人引,便可以吸引住男人的目光,让男人长期为之留恋,若是擅用此毒者技艺高超,就是八十老妪,都可以将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迷得团团转呢。
什......什么?白心慈听得有些发懵了。
按照郎中的这个说法,那使用此毒的就应该是女人才对。
难道是乔清浅本人?她为了迷惑住姜寻......不,不对,姜寻对她冷冰冰的,可不像是迷恋上她的样子。
乔清浅可以排除在外,她本人当然也可以排除在外。
那么剩下来的,难道是......想到这里,白心慈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姜酒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了。
酒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偷摸儿用了这种药?还有,你是从谁的手里拿到这种药的?姜酒:???姜酒的脸唰——地红了:娘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奇奇怪怪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