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尘跟我出去,你们三人可以自己出府玩。
就当给你们放个假。
季桑榆说罢,提着裙摆上了马车,香尘跟过来后,另外三个也跟了上来。
本来宽阔的马车瞬间变得拥挤起来,你们怎么也跟上来了?季桑榆用手扶了下额,无奈笑道,算了,一起走吧。
谢谢小姐。
四个人齐齐脆生生回道,相视而笑。
观音坛。
镶金梨花木四轮马车便缓缓驶动。
后面的侍卫步伐齐整,紧紧跟随着马车。
她穿越的这个跟一般的穿书救赎文有些像。
嗯,不是很想救,毕竟反派那么坏。
把自己搭进去了可怎么办。
这香怎么卖?季桑榆素手轻执起一根金色的香。
东隅正低着头,一双纤手映入他的眼帘。
女子身上的淡香飘入他的鼻子。
身上的衣服明艳精美,华光四射。
与他的小小香摊格格不入。
她站在这儿,东隅便觉得委屈了她。
这……..这是求气运的,要一钱银子。
东隅抬头看她,果真美得惊心动魄。
他低下头,太美的东西,好像靠近都是一种亵渎。
这是哪家的大户小姐吧,观音坛的香火没有青虚寺旺。
她怎么会来这儿呢?香尘,给他一两银子吧。
季桑榆看向正低着头的少年,衣服破旧泛白,但那张脸却俊秀漂亮。
难怪要做反派。
这么一张脸,在乱世中,怎么也保不住。
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她想象中的样子倒是没有。
果然,小说中的反派总是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长的越乖,杀人越狠。
小子,姐姐见的多了。
东隅抿紧了唇,轻声道:十个铜钱足矣。
季桑榆挑眉,笑了,真不要?就给我装吧,后来为了权势利益,把整个天下都给捅了个窟窿。
大姐姐,哥哥不要,我能要吗?小娃娃两个小细指对着,点呀点。
圆溜溜的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孩子!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季桑榆弯下腰,温温柔柔的问:宝宝叫什么名字呀?宋一景一堂。
小娃娃故意拉长腔调,奶声奶气地道。
东隅沉下脸,宋景堂,听话。
宋景堂噔噔噔跑到季桑榆身后。
小手拉住她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大姐姐,哥哥又凶我了。
他脾气坏得很。
他还小嘛。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的。
啧啧,果然是反派。
东隅终于一阵恍惚。
这两人齐齐盯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香尘,将银子给他们。
这次东隅接了,谢谢您。
他低着头,眸子往下垂着,显出了几分乖顺。
华灯,把马车里的拜帖拿来。
季桑榆摸了摸宋景堂的头,笑着看向东隅,以后如果有难,去丞相府报我的名号,季家嫡女,我会帮你的。
先给个拜帖,帮不帮的不一定。
他这么厉害,应该也不用我帮吧。
东隅喉中发涩,他咬咬牙还是接了过去。
谢谢您。
苍白而无力的感谢,他叹气。
可他年龄尚小,父母又已故去,若是有难,真真是打破牙齿将血往肚里咽。
这拜帖,他得接。
不必谢我。
季桑榆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姐。
香尘忽然开口,冲季桑榆摇了摇头。
这不合礼节。
好吧。
这迂腐的礼节。
再见,宋景堂。
嗯,和他的哥哥。
季桑榆浅笑盈盈,荡起的裙摆扰乱了东隅的心波。
呵,小子,这还拿不下你。
他的眼神随着那抹背影渐渐黯然,丞相府嫡女,天差地别,又如何敢肖想。
她忘拿香了。
东隅喃喃道。
好似她来这,只是为了帮助他。
可她给了银子呀,我们可以吃肉了,大姐姐就是送钱的小仙子。
宋景堂两个小手托着下巴,小脑袋左摇右摆,可爱极了。
东隅叹气,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我们欠她良多,再见她,却还是要求她吧。
他拿起季桑榆刚碰过的那根香,耳尖发热,但却慢慢攥紧。
可我想再见见她。
宋景堂端着包子脸,白了他一眼。
谁不想呀?但大姐姐可是丞相家的姑娘,哥哥还是别做梦了。
要不是我这么可爱,会有银子和拜帖吗?唉,这傻哥哥,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奇怪,指不定又有什么坏想法呢?宋——景——堂。
今天晚上你别想吃饭。
东隅沉着脸道。
略略略,小气鬼。
宋景堂拍拍屁股,一溜烟便消失在人群中。
东隅低头摆弄手下的香,他现在家中一贫如洗,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需要抚养。
全身上下,也只有一张脸好看些。
东隅从来都知道他若想做什么,一定能做到。
可她不一样,就算因着那世人所说的情爱与他私奔。
聘为妻,奔为妾。
他又如何敢?那样明艳耀眼的人就应该嫁一个门当户对,君子如玉的人。
和他一起只会让她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于他而言,她像是一朵开在枝头上的花。
他甚至并不想靠近闻那花香,只希望能每天看一眼便好。
他有满身的阴谋诡计,可她不应知道这些,更不应沾染上一丝一点。
那些腌脏事,她一辈子都不应该见到的。
季桑榆离开观音坛后,就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黄粱梦。
这名字有意思。
一枕黄粱梦。
季桑榆在小二的热情招待下选了一个雅间,纤云阁。
明昼,这酒楼外面是黄梁梦,里面是鹊桥仙,又坐落在这三教九流都在的地方,真是妙极。
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花茶,以楼为诗,寄情于佳人。
小姐,何以见得?明昼好歹也是从小在诗书中长大的,可她却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含义。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季桑榆在这顿了下,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
声音低落了下去,带了些许伤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表面上是希望做官,但这只是一个梦。
梦,就是假的,欺骗世人的。
实际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季桑榆笑了起来,所以无论如何,怎样困难,我依旧爱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明昼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使劲点头,小姐,你好厉害。
季桑榆却摇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酒楼的主人不知是谁,隐晦的爱意,最是挑拔心弦。
菜上齐了,季桑榆并没有让香尘她们也坐下一起吃饭。
而是开了两个雅间。
让她们去弄巧阁用膳了。
入乡随俗,她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和婢女姐妹相称的,在这里,是自降等级,自贱为奴。
季桑榆倒是庆幸,只要不进宫,她暂时不用跪拜别人。
若去了皇宫,她也会安安生生跪拜。
为何不跪?不跪的是现代,而这里,是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