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宴然

2025-03-31 23:43:22

小姐,夫人说了。

你不去,就让季漫榕回来,天天在你眼前晃。

暗陌一身夜行衣,抱着剑靠在马车上一板一眼地道。

都知道我的死穴是吧!都欺负我是吧!行吧。

季桑榆提着裙摆下了车,一只手偷偷把娇娇也带了下来。

由于娇娇不足一岁,躲在宽大的袖筒里正好。

借着天色,居然没人发现。

我就带,你们能怎么着我?季桑榆偷笑。

季小姐。

迎面来了一个锦衣公子。

季桑榆微愣,从善如流道:苏公子。

苏烈双目发亮,季小姐近来可好?很好。

季桑榆冲他颔首。

那就好。

苏烈听到有人在喊他,只好恋恋不舍道:季小姐待会见。

季桑榆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望着他离开。

这人真懂废话文学啊。

苏烈见过以前的季桑榆,一直很喜欢她。

苏烈是季晏如的副将,相貌端正,为人极好。

本是件亲上添亲的喜事,但以前的季桑榆不喜欢,就不了了之了。

季桑榆又偷偷摸了摸正在乱动的娇娇,安抚道:乖,一会就让你出来。

春浓宴是在镇北侯的府中办的,来来往往的,全是名门望族之后。

季桑榆落落大方地走向宴会的中心,冲坐在上位的镇北候夫人和镇北候缓缓行了个标准的见礼。

引人注目而不招邀人注目,举止大方之中仍有她的贞静幽娴,有她的高贵的身份。

舅舅,舅妈好。

桑桑快过来。

镇北候夫人满面笑容地冲她招手。

季桑榆点头,坐在了镇北候夫人的右手边。

桑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舅妈谬赞。

季桑榆抿唇,黑白分明的温软眸子含笑看向镇北候夫人。

竟让人心尖一颤。

镇北候夫人笑容更大了,桑桑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你宴然表哥了吧。

生得这般国色天香,也难怪然哥儿念念不忘。

可贵女自来便是高嫁,若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这面怕是见不了了。

丞相将桑桑护得这般紧,恐怕然哥儿入不了他的眼。

罢了,先让俩人见一面,若真都有好感。

谁又能阻止的了?这般想着,季桑榆还未来得及回答。

来人当得一声锦衣纨绔,他手里提着一个金色物什,似乎是个笼子。

笼中色彩艳丽的鹦鹉不住地喊叫着:表妹,表妹。

嗓音尖尖的,尾音上扬。

苏宴然踱步走来,风流之态尽显,红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唇角翘起,眉间骄傲,仿佛天生就该让人好声好气地对待。

季桑榆起身行礼,表哥近来安好?苏宴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表妹,随我去和老夫人请安。

如此不顾礼节,不顾封建教条。

众目睽睽之下,季桑榆被拉着奔跑起来。

所幸裙摆不算太长,不然一定会摔倒。

即使这样,也被拉得踉跄。

袖口的娇娇滑了出来,她惊呼:娇娇!我真的服了,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行。

苏宴然这才停下,少年清朗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偏僻的后花园。

表妹也会养小宠?表妹不是最恪己守礼了吗?他剑眉微挑,笑得放肆。

季桑榆抱起受惊的娇娇安抚,她边温声细语边低下头,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好似快哭出来了。

你……不会要哭了吧。

苏宴然唇角的笑容消失了,有些无奈地道。

眼底却藏着温柔和宠溺。

季桑愉拢了拢衣服,抬头冷冷道:不劳表哥操心。

莫挨老子!苏宴然将鸟笼子递给她,纯金打的,这鸟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你就收了吧。

其实这乌笼子,是熔了他自己的金锁和金珞璎等各种物件打的。

这鹦鹉也是他自己去海外寻的,单看她要不要了。

不要!季桑榆皱眉道,这般贵重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但语气稍重些,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实在让人心烦气躁。

长得帅了不起,确实了不起啊啊。

苏然眼里细碎的光落了些,不要就不要,干什么生气?他用食指逗弄着鹦鹉,叫句‘表妹’听听。

表妹真好看,表妹沉鱼落雁,表妹闭月羞花……鹦鹉扯着嗓子,惟妙惟肖道。

季桑榆被逗笑了,但唇角刚扬起来又被她压了下去。

你收下吧。

不要。

学了这么久,学会的全是夸表妹的话。

表妹不要,谁又会要呢?你……你自己养的,当然是你自己要了,不许给我。

这时的季桑榆面色柔和,甚至带了些占上风的小得意。

她抚着怀中的娇娇道:要你非要给我,就让我的娇娇吃掉你那从海外带回来的鹦鹉。

使不得,使不得。

苏宴然摆手,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季桑榆笑起来,表哥,你真好笑。

荣幸了。

我们去见老夫人吧。

苏宴然提起鸟笼,挑眉笑得肆意:见什么老夫人,今天可来了不少才子佳人,表妹不挑选个如意郎君回去?说罢独自离去,红衣似火,少年意气。

季桑榆见过老夫人后,才向宴会走去。

府中灯火通明,亭台楼阁,欢声笑语。

娇娇被她放在老夫人那儿了,实在是怕它在宴会上乱跑,被人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季丞相的嫡女,季小姐来了。

来的这般晚,该罚。

作诗,作诗。

大家起哄,笔墨已备好。

季桑榆便略一思索,大甩笔龙飞凤舞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一首诗。

诗不算出彩。

蛾眉行事难,世人多苛责。

为谁怜芳尘?莫使空籁籁。

倒是有些任性了,一时竟没人敢接话。

为了谁才怜惜你渐渐远去的背影呢?不要让豆蔻年华白白逝去。

橘黄的灯光映照下,一小块露出的下巴白得惊人。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仰面笑道:季小姐,幸会。

眉淡如烟,眼落春水。

泼墨般的长发垂在胸前,不施粉黛,带着水墨画般袅袅徐来的美。

萧小姐,幸识。

季小姐,比之我这个自封的才女可是强得太多了。

季桑榆看着她,忽然笑了。

才女?萧小姐不需要这个虚名,我又怎敢要。

才女之名,当然是萧小姐当之无愧。

七岁作诗,十岁出口成章,萧小姐的大名,从小听起。

季桑榆,我明白了。

萧泠玉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她明白什么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