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她顿了顿转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还不跟上来吗?季桑榆愣了愣,萧泠玉,我们去哪里?不然,我们逃走吧。
这……不大好吧。
反正不想嫁人,走了,桑榆儿嗯。
我们走。
季桑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萧泠玉拉走。
身后众人反应过来后,喊两人回来。
但无论怎样喊,那两道身影都未曾停顿。
我不想成亲,也不愿亲眼看着心上人三妻四妾。
女子无才即是德,这是男子立下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绝不甘心委身于人。
她看向远方,坚定而自信,莹白的脸庞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季桑榆心头微动,真难为她一个受过先进思想的女性了。
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没一点现代人的自觉。
反抗什么的,好像还真不存在。
你准备云游四方还是伏居山野?季桑榆这般想,也便这般问了。
看尽天下之事,观遍世间之景。
志存高远。
萧泠玉,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而笑,桑榆儿,我欢喜你的诗。
萧泠玉,我欢喜你这个人。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别喜欢我了,桑榆儿,你总是要嫁人的呀。
温柔的让人落泪,又带着难言的痛苦。
季桑榆低头闷闷道:萧泠玉,你真是生错了时候。
你要是穿越,就古穿今,绝对是大女主。
我要离开了,此次从春浓宴上跑走。
如此不顾萧家脸面,萧家是书香门第,早已容不下我了。
季桑榆解开挂在腰间的荷花,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这些金锞子,你收好。
出门在外,总要有银子傍身。
桑榆儿,我走了。
认识你,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这金锞子我收下了,等你成亲那日,我必备一份大礼来见你。
萧泠玉抽出插在发丝的白玉簪。
给你添妆。
不要学我,这条路走得太累。
若是成亲,定要找一个家世不如你的,好把控的。
若他非要三心二意,你又喜欢。
实在不行,就当多养了条狗罢。
看住他,没有爱那就让他屈服。
你父亲疼你,母亲爱你。
你家世又好,长得也是国色天香。
万不可为了个臭男人委屈了自己。
萧泠玉这个朋友我交了,我喜欢!本以为是画中仙,谁知是云间客。
萧泠玉,我等你回来。
季桑榆云鬓玉面,盈盈水眸中满是温良和善。
萧泠玉倾身覆在她耳边,缓缓说了一句话,便离去了。
季桑榆站在原地,细细品味那句话,啼笑皆非。
宽阔的街道,行人翏翏,有着一道雪白的水墨身影。
她走得不快,却带着对世事的剔透和迎接新生的快意,潇洒而勇敢。
本是画中仙,偏作云间客。
这就是萧泠玉。
再见,萧泠玉。
是……季小姐吗?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本来心情还有些失落,季桑榆看到来人,却笑了。
是东隅你呀!说着说着发出轻轻的笑声。
季小姐原来知道我的名字。
东隅讶然,又有几份高兴,这高兴中却又搀杂着担忧,这般晚了,季小姐怎么会在这?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远远看到她时,他还有些不敢认。
前两次见她,都是言笑晏晏,光彩照人。
今日立在幽暗的街道,却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
宴会上结识了一位朋友,相谈甚欢。
可刚才她离开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呢?只是随便走走。
他在这儿顿了顿,不经意道:今日镇北候府举办了春浓宴,皇亲贵戚,名门望族里适龄的小姐和公子都去了。
听说很热闹。
也许是站得近了,或是天色给人带来的不安全感。
季桑榆这时才惊觉。
东隅居然这么高,高到她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很温柔地坠满漫漫星河。
昏暗而朦胧的银白月光倾泻下来,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浓烈而又深沉的爱意,化作唇畔隐忍而轻浅的微笑。
总是让人有些心驰神往了。
季桑榆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摆出这样一副样子干嘛?别吓我啦。
我去了,但只见到了萧小姐。
不知为何,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原来相谈甚欢的是小姐。
东隅笑得和和气气。
如果是位公子,他可就难办了。
当然是位小姐了。
季桑榆好笑道。
不然呢?英年早婚?东隅点头,季小姐现在准备去哪里?宴会应该快结束了,我回去走个过场。
反正不陪你出去玩。
我可以叫季小姐的名字吗?他迟疑道,中间停顿了很多次,似乎难以开口。
这个……当然可以。
季桑榆想了想就应下来。
那……季桑桑,季——桑桑。
后面两个字他念得格外缠绵悱恻,低柔入骨。
仿佛用力一点,她就会跑掉了。
既使她不会。
季桑榆笑了起来,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
你是第一个叫我季桑桑的人,听起来还真像一个小名。
别别别,我真的服了。
我的微笑快维持不住了。
不,是爱称。
东隅在心里这样想。
是独一无二的季桑桑。
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娇小姐。
我走了。
明天见。
季桑榆桑榆笑着歪了下头,脚步轻快地走了。
遛啦遛啦。
东隅呆滞在原地,眼睛睁大了些。
良久,他捂住心口,果然是他的季桑桑,哪里都这么称心如意。
仿佛天生他就合该爱她。
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知道。
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无论如何,她是好是坏,他都爱她。
她心怀天下也好,穷凶极恶也罢,他都不会负她。
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他的季桑桑。
他猜想过,如果有一天,季桑桑不再像现在这样好。
她手中的刀指向自己,那他该怎么办?他悲哀的发现,他一点都不舍得怪她。
她坏,是别人对她坏。
这跟她这个人是没有关系的,她还是很好的。
季桑桑,你说的明天见,那我们就明天见。
明天见。
小姐,你和萧小姐去哪里了?怎么了?季桑榆看向一脸焦虑的香尘。
香尘急得眼泪直流,萧家来寻人了,非污蔑小姐,说是小姐带走了萧小姐。
明明是萧小姐十七岁了还不愿嫁人,关小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