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瞻逸微微一愣:本王……傅瞻逸,你觉得,我看见无辜的人因我受罚,心里会好受吗?白夭夭又问了一句。
他们不过是些下人……下人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有家人!傅瞻逸,你生来尊贵,所以可以对他们颐指气使。
但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懂得收敛你的脾性,善待那些仅仅因为身份比你低微而不敢反抗的人。
傅瞻逸听完她的话,过了许久方道:你真的是白蓁吗?我本来就不是白蓁。
我不是白蓁还能是谁?白夭夭反问。
以前的白蓁,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傅瞻逸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比本王还颐指气使。
我现在改邪归正了,不行啊?白夭夭一挺腰杆。
改邪归正……傅瞻逸轻笑出声,好,既然王妃都肯改邪归正,那本王也不能落下。
本王答应你,以后不会随便责罚下人了,可好?他讨好地问道。
还算是孺子可教。
这还差不多。
白夭夭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王妃,外面下雪了,您快出来看呀!满儿在院内喊道。
下雪了?我要去看雪!白夭夭往外跑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对了,我已经看不见了。
满儿,你怎么又说错话了?你忘了王妃她看不见啦?含秋急得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哎呀!我刚刚太开心了,一时给忘了。
满儿望了一眼房内的傅瞻逸和白夭夭,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傅瞻逸见白夭夭脸上的欣喜瞬间转变成了落寞,第一时间就想冲出去骂人,猛地又记起了方才许下的承诺,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来,本王带你去看雪。
看雪?白夭夭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跟着他小心地迈过了门槛,来到屋檐底下。
好大的雪呀,跟鹅毛一样。
傅瞻逸站在她身旁夸赞道。
是吗?有这么大?白夭夭努力抬起头,想象着雪花从空中飘落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我好像看见了。
现在屋顶已经开始变白了,树上也挂了很多初雪。
明天你出门的时候,可得格外小心了。
傅瞻逸接着补充。
这么大的雪,岂不是可以堆雪人了?白夭夭的眼神亮了一亮,又黯淡了下来,真可惜,就算堆了,也看不见……眼睛虽然看不见,手却还可以感知。
傅瞻逸说着,执起她的右手,让她的掌心平摊向上,问道:感觉到了吗?白夭夭感到手上一凉,摸起来还有一种绵绵的触感,启唇笑道:还真是场大雪呢!这时,她感觉身上一暖,整个人已经被揽在了傅瞻逸的怀中。
他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肢体接触呀?傅瞻逸,我不冷……红晕又爬上了白夭夭的脸颊。
是本王怕冷。
傅瞻逸说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你怕冷,你可以多穿点呀。
而且,他哪里怕冷,他的身体明明这么热。
白夭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觉得很是舒服,第一次没有了推开他的想法。
傅瞻逸见她没有抗拒自己,心中一喜,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南安皇宫。
哎呀,疼……很疼吗?那本宫再轻点。
宇文澈用手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温芊芊的伤指上,动作轻缓得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温芊芊直愣愣地望着他的眉眼,心中半是欢喜,半是惆怅。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因为本宫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宇文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很丑吗?温芊芊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来。
怎么会?你的一切,在本宫看来都是美的。
宇文澈抬眸笑道。
你就是嘴皮子功夫好。
温芊芊鼓了鼓嘴,却难以掩盖脸上的笑意。
还能更好些。
宇文澈说完,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温芊芊全身的血流直冲向头顶,感觉自己都快冒烟了。
你……好大的胆子!她羞涩难当地说道。
本宫还想再大点,不过又担心,你以后会不理我了。
宇文澈笑着调侃。
油嘴滑舌,惯会讨好女人。
温芊芊红着脸,小声嘀咕。
如若你真能被我讨好,那我倒也觉得值了。
只可惜,芊芊公主铁石心肠,本宫替你换了那么多次药,竟连句谢谢都没听见,还真是伤心啊。
宇文澈故意哀叹了一声。
你少在这装可怜。
温芊芊白了他一眼:我看护了你那么多天,你怎么不对我说谢谢?因为本宫觉得,对自己未来的太子妃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宇文澈弯唇笑道。
你不要乱说话,我可没答应你。
温芊芊将床上的纱布一捞:剩下的我自己回去缠吧。
你的手伤成这样,怎么能自己缠呢!宇文澈急忙拉住了她的左臂。
啊!温芊芊站立不稳,反身跌入了他的怀中,撞得宇文澈咝地轻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温芊芊急着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别走。
宇文澈右手紧箍着她的胳膊,伸出左手将她按回到了胸前,两人的脸一下子近在咫尺。
宇文澈……温芊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又铺天盖地席卷回来。
别说话。
宇文澈说完,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了一吻,左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低声问道,真的不愿嫁给本宫吗?我、我去找桃桃替我包扎!温芊芊噌地从他身上跳起,携了那卷纱布落荒而逃了。
宇文澈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是夜,北渊端王府。
昆山那边送来的贺礼已经堆在府库里好几日了,你确定不去看看?傅瞻逸坐在院中新砌的凉亭里问道。
反正也看不见,还是不看了。
白夭夭摇了摇头。
要不要本王给你念念名单?不用了,我现在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白夭夭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
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傅瞻逸说完,调步走了出去。
白夭夭有些好奇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