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听了他的话,蓦地一愣。
她见他连灌了三杯酒,忍不住抓住壶柄道:空腹饮酒伤身,还是先吃菜吧。
王妃果然温柔体贴,还会担心本王的身体。
傅瞻逸笑着放下酒壶,也好,不能辜负了王妃精心为本王准备的饭菜。
说完,他慢慢吃起菜来,时不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就好像在吃一桌寻常的家宴。
想不到他这么配合……都不需要我插手了。
白夭夭陪着他吃了快半个时辰,见两个酒壶渐罄,傅瞻逸整个人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起身扶住他道:王爷,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喝醉?傅瞻逸抬起头,整张脸红得如同火烧一般,朝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说道,本王没醉。
本王认得你,你是白露。
都把我认成白露了,还说没有喝醉。
我不是白露,我是白蓁。
白夭夭哭笑不得:白露已经死了很久了。
白露死了?傅瞻逸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怎么会?她昨日还给本王送过银耳羹。
你很想喝她的银耳羹啊?白夭夭心中微酸。
那倒也不是……白夭夭心里的醋坛子刚刚扶正了些,又听傅瞻逸说道:她做的其他汤羹亦很不错。
真是酒后吐真言啊!原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白露!白夭夭醋意大发,挂下脸道:那我杀了她,你是不是很恨我?你杀了她?傅瞻逸眼神迷离地盯着她道,你长得那么美,怎么会杀人?白夭夭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点,趁机问道:你既然觉得我长得美,那……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傅瞻逸两片眼皮一搭,伏倒在了桌上。
可恶,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晕倒了?白夭夭真想把他揪起来再问一遍,见他睡得酣沉,叹了口气,将他的一只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搀着他朝卧房走去。
重得跟头死猪似的,以后不让你吃那么多了。
白夭夭扶着他走了一小段路,气喘吁吁道。
傅瞻逸的睫毛微微一动,双脚在地上踩实了些。
咦,好像轻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白夭夭将他往上提了提,两个人歪歪斜斜地相倚着回屋去了。
深夜。
白夭夭穿了一身夜行衣,在皇宫中疾行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应该拿摇光佩来的。
算了,都走了这么远的路了,懒得回去了。
她放慢脚步,小心谨慎地躲避着宫中的守卫,趁他们巡逻的间隙,迅疾地溜进了渊帝的寝宫。
还好,太监们都走了。
白夭夭观察了一圈,放下心来,走到渊帝床前看了看,见其紧闭着双目,脸上现出垂死之相,暗暗叹息了一声。
不能耽搁了,得赶紧找诏书。
若是没有记错,传位诏书应该藏在这里。
白夭夭轻轻抬起渊帝的后颈,将垫在底下的玉枕抽出,研究了一番,拨动了隐藏在侧面的一个暗栓。
那玉枕立时缓缓开启,露出了一副黄色的卷轴。
果然在里面!白夭夭脸上一喜,取出卷轴,正要将玉枕复位,忽然心思一动:我何不看看他写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就是传位给傅晋初嘛。
可是万一……不对,不会有这种万一。
白夭夭纠结了半天,还是难掩心中好奇,打开卷轴偷偷看了一眼,刚看到那人名,瞳孔骤然缩紧。
怎么会这样?她还在细看之时,忽闻背后有人说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应该交给本王了。
白夭夭陡然一惊,回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的男子道:原来你今晚是在装醉。
傅瞻逸穿着一身常服,眼神幽微,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若非如此,本王怎么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白蓁,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啊。
为了不让本王登上帝位,你三番五次阻挠本王,不仅偷偷去给皇兄报信,还甘愿冒险来宫中窃取诏书。
本王不禁要怀疑,你究竟是本王的女人,还是他的女人?他沉声问道。
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白夭夭见他又将自己与傅晋初牵扯在一起,心中微怒,我不过是不想你犯下错事……错事?不错,本王就是要偷换诏书!而且,本王还要亲手毁了你手上那一份!傅瞻逸说着,欺身上前,快如闪电。
傅瞻逸,你不要乱来!这诏书……!白夭夭见他出招迅疾,来不及解释,只得侧身闪避。
白蓁,你以为你能快得过本王吗!傅瞻逸朝她连拍了数掌。
白夭夭无法,只得腾出一只手与他对掌,却被他抓住空隙,劈手夺过那卷轴,往空中一掷,腰间长剑跟着出鞘,眼看着就要将那卷轴一分为二。
傅瞻逸,这诏书不能毁!白夭夭吓得朝他右臂轻拍了一掌,趁他身形不稳,纵身将那卷轴抢回了手中。
还好没被你毁了……啊!白夭夭正抱着那卷轴暗自庆幸,冷不防被一股劲力击中后背,身形顿时腾空而起,重重地摔落到了远处。
她伏在地上,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末了擦了擦嘴,看了眼手中的卷轴,轻笑道:幸好没吐到诏书上……傅瞻逸见她吐血,立时后悔自己出手太重,本想上来扶她,听她说出这句话来,心中一时怒火翻腾,站定不动道:白蓁,你不要以为本王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
今日,本王绝对不会为你疗伤!不治就不治吧……白夭夭紧捂着胸口,唇色因为沾染了血渍而显得鲜艳无比,她抬起头笑道,我倒是应该感谢端王殿下,多谢你手下留情。
你……!傅瞻逸见她负伤,心中焦虑不安,但又气她拼死护着给傅晋初的传位诏书,顿了一顿,抛出一句狠话来,你不要以为本王会同情你,今日你所受的伤,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