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你为了一个妾室,便要与我动手?温芊芊心中生凉,扬唇苦笑:果然……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芊芊,朕也不想与你动手。
你只需将这名婢女交出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朕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宇文澈缓和了面容。
其他的事情?温芊芊冷笑道,是指我让她道歉的事吗?不错,是我干的,你是不是也要打我三十大板?你知道朕不会责罚你,但今日这三十大板,她是铁定逃不过的。
你又何必在这里无谓地阻拦呢?宇文澈沉下脸道。
是啊……你真想治她的罪,谁也拦不了你……温芊芊将鞭子往地上一丢,轻声道,带她走吧。
你总算想通了。
宇文澈松了口气,说道,带走吧。
两名侍卫即刻上前,架起了早已吓得半死的桃桃,将她拖了出去。
宇文澈见温芊芊跟着往外走去,拉住她道:你去做什么?监刑,不可以吗?温芊芊转过脸,眼中不带一丝情感:我的武器已经丢了,你还害怕什么?朕知道你甚是看重她,又何必去徒添伤心呢?宇文澈忍不住说道。
你也知道我会伤心?温芊芊弯唇浅笑,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朕怎么会不在意……!宇文澈急道。
放手。
芊芊!我说了,放手。
温芊芊又重复了一遍。
宇文澈无法,只能松开了手,由着她去了。
他本想追出去,却又害怕直面她那冰冷的目光,便留在了屋内,想着要不待会等行完刑,再好言安慰她几句。
毕竟,只是责罚一个婢女,她总不至于因为一个下人,就不再理睬朕了。
伤害皇嗣是大事,不能一时心软就纵容了她。
否则,她以后犯了更大的错事,朕还怎么护着她?对,朕处罚桃桃,是为了她好。
这时,宇文澈听见屋外传来棍棒落在人身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打得他心脏骤然缩紧。
不过是惩处一个婢女,朕这么紧张干什么?是了,朕是怕她难过……要不朕去给桃桃减个刑?不行,君无戏言,朝令夕改,以后朕还怎么服众?宇文澈在心中激烈地交斗着,听见那棍棒重重地落下,好像无休无止一般,越听越是不安。
三十大板对一个婢子来说会不会太重了?万一她受不了杖责死了,芊芊会不会一辈子怨怪朕?他一想到此,急步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大哭声。
是桃桃,万幸,她还没死。
宇文澈稍稍松了口气,却听桃桃紧接着哭喊道:娘娘、娘娘您不要这样,奴婢受不起……宇文澈悚然一惊,抢到门外,赫然发现温芊芊正伏在凳上,面颊苍白如纸,脊背上被血洇湿了一大片,而那粗重的棍棒,还在不停地往她背上落下。
桃桃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住手!宇文澈暴喝一声,上前将那行刑之人推开,看了眼温芊芊的伤势,抬起头怒目道,是谁让你们对皇后用刑的!监刑官和行刑的太监吓得两股颤栗,径直跪倒在地,叩首道:是、是皇后娘娘自己要求的,她说要代这位宫女受罚……皇后这么说你们就这么做了?宇文澈双眼暴红,谁给你们的胆子!是我说的……凳上之人气若游丝,我威胁他们,若是不照做,就要了他们的小命……已经二十八棍了……还有两棍就好了……你们继续啊……还继续什么?快给朕宣太医!宇文澈冲着跪在地上的太监怒吼。
是、是,奴才这就去!那太监丢了刑杖,屁滚尿流地跑了。
宇文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求你的……温芊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剧痛之下,登时晕了过去。
芊芊!宇文澈又惊又痛,慌忙将她抱起,快步往屋内奔去。
桃桃挂着满脸的泪痕追了进去。
金疮药在哪!宇文澈一进屋就吼道。
在、在这里……桃桃慌慌张张地搬出了一堆疗伤用品,幸好上次娘娘手指受伤,留下了一堆伤药没有用完。
宇文澈听她这么说,胸口又是一阵急痛袭来。
他将温芊芊脊背朝上,轻放在床上,拿起剪刀直接剪破了她的外衣,一看清她的伤势,顿时惊呆了。
原本光洁无痕的背部而今变得如同破布一般碎烂,表皮不是堪堪粘连就是已经脱落,露出了猩红的里肉,鲜血正从内里不断溢出。
可想而知,受刑之人会有多疼。
她竟一声也没有叫……宇文澈呆呆地看着她的伤口,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桃桃在身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才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替她处理起来。
温芊芊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背上火烧火燎般地疼,间或有一只手在自己背上游走,所过之处顿觉一阵清凉,然而那疼痛感很快又附着了上来,疼得她连觉也睡不安稳,终于还是睁开了眼。
宇文澈……她看了眼守在自己床边的宇文澈,鼻子一酸,扭过头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去探望你的陆昭仪吗?你这句话,朕可以理解为吃醋吗?宇文澈替她掖了掖被角,笑着说道。
我才没有吃醋!温芊芊又转过了头来,气鼓鼓道:你现在替她出了气了?你满意了?宇文澈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芊芊,早知道你要代桃桃受刑,朕定会免去她的责罚。
只是你何苦要硬撑着呢?太医说了,幸好你是习武之身,要换作是常人,这三十大板下去,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所以,桃桃就可以死吗?温芊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在这宫中,我只有她可以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