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果然识得大体。
曹太后嘴角悬笑,夸奖了一句。
白蓁,你……傅瞻逸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心中大痛,反倒生出了逆反之心,叩首道:母后,恕儿臣不能从命!好,很好。
曹太后冷下脸来:既然陛下如此厌恶上官秦兰,哀家也不会勉强。
傅瞻逸心中方才一松,却听曹慕心紧随着说道:不过后宫无人,始终是哀家的心病。
这样,从明日起,哀家就为皇上甄选百官之女,充盈后宫,以求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母后……!傅瞻逸大惊失色地抬起头来。
怎么样?是要纳上官公主还是百官之女?逸儿,你可想好了?曹太后沉声问道。
傅瞻逸,你快答应啊!不然我姐姐妹妹就要一大堆了!白夭夭拼命朝他使眼色。
儿臣……儿臣愿纳上官秦兰为妃。
傅瞻逸哑声叩首。
这才是哀家的好孩子。
曹太后脸上雪霁云开,又露出了往常的笑颜:都起来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母后。
二人起身就坐。
傅瞻逸和白夭夭这顿饭吃得寡然无味,很快便告退出来。
两人行到半路,傅瞻逸抬头见月满中天,忽发慨叹:蓁儿,朕今日方才有些羡慕皇兄。
羡慕他什么?白夭夭故意开起玩笑,想要化解这伤感的氛围:羡慕他长得比你帅?在这一点上,朕还是有自信的。
傅瞻逸被她逗笑,揽过她的肩膀道:朕是羡慕他可以无拘无束地活着。
人生长在这天地之间,哪有绝对的自由呢?白夭夭知他心中所想,宽言劝慰:你既享受了帝王的尊荣,就免不了要多担些责任。
蓁儿,你知道朕为何想要称霸天下吗?傅瞻逸垂眸问道。
我当然知道。
白夭夭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喔?那你说说看。
傅瞻逸宠溺地看着她道。
你少时孤弱,沦为质子,受尽欺凌……白夭夭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战功赫赫却不受先帝重视,心中一直积着愤懑。
你不想再过这种屈辱的生活,所以一心想要成为九五之尊,乃至问鼎天下。
如此,就再也没有人会轻视你。
白夭夭挑眉笑问:我说对了吗?想不到……你竟这么了解朕。
傅瞻逸被她点亮了星眸,握紧了她的手道:蓁儿,你真是朕的红颜知己。
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知己,只不过你的心路历程都是我写的罢了。
白夭夭有些心虚地咧嘴笑了笑。
不过,那是以前的朕。
傅瞻逸看着她,眸光中似乎有水波浮荡:朕现在想要的,是和你共同站上这中州的峰巅。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白夭夭笑答。
而且,你一旦集齐玉佩,我就不得不走了。
这天下,我注定是不能陪你共赏了。
白夭夭在心中轻道。
无妨,你只要一直陪在朕身边就好。
其他的,朕都会替你办了。
傅瞻逸亲了一下她的发鬓,柔声道。
一直陪在身边吗……白夭夭感觉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不由得蹙起了蛾眉。
怎么了?是在为上官秦兰的事忧心吗?傅瞻逸见她面色有异,急忙说道:你放心,朕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白夭夭被他说得一乐,仰头笑道:你不怕你母后责罚你吗?朕不担心母后责罚朕,朕只担心母后会迁怒于你。
傅瞻逸想起刚才的事,忧思萦怀,朕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每个人心中都有怨恨。
你母后侍奉先帝多年,又为他生下皇子,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内心……还记得你父皇临终前喊了谁的名字吗?白夭夭问道。
朕知道,父皇爱的一直都是先皇后,所以才会爱屋及乌,偏疼皇兄。
傅瞻逸眼中露出困惑之色:可朕不明白,母后今日为何对你咄咄相逼?也许在她眼中,我就是第二个崔音音,而上官秦兰,就是曾经的她。
白夭夭淡淡道。
母后居然会这么想?傅瞻逸讶然道:先不说你与先皇后全无相似之处,那上官秦兰与她素未谋面,母后怎么会如此向着她?因为你母后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风月史啊!这事我又不好跟你说。
哎呀,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上官秦兰了。
白夭夭装作有些不耐烦地撇开了话题,问道,上次跟你说的,宁王殿下他们的新居,可安排妥当了?朕已经派人去传信了,算着时日,他们应该要动身了。
那就好。
白夭夭点头笑道,等他们到了,我抽空再去找他们玩。
皇后整日围着别的男子转,朕可是要吃醋的。
傅瞻逸假意板起了脸。
我这叫纵情山水,游目骋怀。
白夭夭美目一轮,笑盈盈道:都说男子最容易变心,若是有朝一日你爱那上官秦兰爱得死去活来,我便及早抽身,成全了你俩。
你敢!傅瞻逸紧箍住她的手腕笑道,白蓁,生生世世,朕都要与你在一起,你休想离开。
那就要看你抓得住抓不住我了。
白夭夭轻笑着推了他一把,足尖一点,便上了房顶。
傅瞻逸嘴角轻扬,紧随其后窜了上去。
身后的太监宫女本来远远跟着,见二人突然跳上了屋顶,吓得大呼小叫地追逐而去。
却说顾霜和傅晋初接到准许迁居的圣旨,喜出望外,当即收拾细软,启程上路。
他们来时走的是陆路,饱览了沿途的山河,此番便想着择水路而行,一路乘船北上,坐看这江海浩阔。
这一日,两人带了几个仆从,搭上了一艘客船。
晚间用饭的时候,那船主见宁王夫妇服饰华贵,谈吐不俗,便知两人身份不同寻常,有心巴结,特意拉二人同桌而坐。
顾霜才落座不久,见一少女为众人布了菜,跟着坐到了船主左首,猜想是他家眷,不由地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不免吃了一惊:此人怎么长得如此像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