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说你夫君啊……他不是我夫君,我没有这样的夫君!顾霜立即回道。
瞿晓芸见她容色冰冷,轻叹了口气:小霜,不是嫂子替他说话。
嫂子觉得,你夫君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坏人。
他当然不是坏人。
就因为他太好了,才会在危急时刻还想着先救助弱小,哪怕我眼巴巴地等着他来救我……顾霜说到这,蓦地一愣,抬起头问道:嫂子,你怎么会见过他?这还用说吗?瞿晓芸笑她后知后觉:自然是他自己跟过来了。
不然,你以为你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他跟来了?那他在哪……!顾霜遽然打住,脸色又恢复了淡漠:他是疗完了伤回屋休息了吧?还烦劳单大哥将他撵下山去。
小霜,你当真这么恨他?瞿晓芸凝眸问道。
我不是恨他,我只是心死了。
顾霜凄然一笑:嫂子既然见过他,想来也从他口中听说了我们的事情。
我顾霜自问此生从未离弃过他。
每一次他遇到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替他阻挡那些刀劈斧斫。
以前,他是主子,我是护卫,这是我应尽之责,所以我从未有过怨言。
可后来他说他喜欢上我了,想要娶我……顾霜想起了往日的欢情,眼眶里不知不觉又盛满了泪水:他说得那么好听,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小霜……瞿晓芸见她泫然欲泣,心生怜爱,不由得按住了她的手。
嫂子,若你一片真心付人,却发现对方并不同你一样,甚至在你性命垂危之时,还有闲心思考该先救何人,你难道不会心凉吗?顾霜转而问道。
瞿晓芸听了她的话,低头思索了一番,说道:怨固然是会怨的。
但是小霜,看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不能仅凭一件事来判断。
你说你夫君没有及时救你,那你的单大哥当日还想杀了我呢。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也得带着欢儿跑路?她柔善地笑道。
嫂子,你我情况不同。
单大哥是气你跟了歹人,这才起了杀心。
而他……他所救之人,像极了他的至爱。
顾霜说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怎么?你夫君从前还喜欢过别人?瞿晓芸听了一愣,这我倒是不知。
此人亦是我的好友,王爷对她一往情深,可惜两人有缘无分,没能走到一起。
我知道,王爷对此事一直留有遗憾。
顾霜神色哀戚:当日在船上,与我一同落难的船家之女,便有七分长得像她。
原来还有这一层……难怪你会如此伤心。
瞿晓芸默了默,又道:相似归相似,她终究不是你夫君识得的那个女子。
他救她,也许并无他意。
有没有他意,行动不是最能证明吗?顾霜禁不住反问:我跟他朝夕相处了八年,又是他的发妻,他却舍我去救一个仅有一面之交的女子,只因她向他呼救……!那你为何不向他呼救?瞿晓芸好奇地问道。
我……!我说不出口……顾霜一时滞语。
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瞿晓芸追问了一句。
我……我看到她在求救,便想着也许她真撑不住了。
而且,我以为王爷他无论如何都会先来救我……顾霜声音渐低。
傻姑娘,你说你夫君是个滥好人,你又何尝不是?瞿晓芸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在那种情况下,你没有呼救,就是将活着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你夫君想法单纯,他并不是心中无你,只是怕先救了你,那位姑娘就活不下来了。
哪想到你受了重伤,命在旦夕呢?但凡你那个时候多吭一声,嫂子保证,他二话不说便会来救你。
瞿晓芸见她低头思考着自己的话,忙着补道:小霜,有时候心里想要什么,必须要开口说出来。
否则,遇上你夫君这种理智大过情感的,岂不是回回都要怄死?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又该如何去印证他的真心呢?顾霜忍不住问道。
想要了解他的真心,嫂子倒是可以教你一个办法。
瞿晓芸凑近对她说了几句。
也好,反正我确实想跟他做个了断。
顾霜听罢,认同地点了点头,问道,他住在哪间房?我这就去找他。
忘了跟你说了,他呀,不住在这里。
瞿晓芸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不住在这?那他住在何处?顾霜微感困惑。
他不是山寨的人,雄风他担心他在寨子里乱走,回去会把寨中情况禀报给官府,便将他关到地牢里去了。
瞿晓芸一脸轻松地说道。
什么?你们把他关进地牢了?!顾霜大惊失色,瞬息又恢复了平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可没有擒他,是他自愿进去的。
瞿晓芸弯唇笑道,他还说,你若是不肯跟他走,他便要在里面呆一辈子。
亏他说得出口。
顾霜微红了脸,翻身下床:我现在就去赶他走。
说完,飞也似地去了。
明明心里担心,却还是这么嘴硬……瞿晓芸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空碗走了。
地牢内。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兴德隔着一排木栅栏说道,就算您要劝回王妃,也不用使出苦肉计啊?本王这不是苦肉计,本王是真心想要在此悔过。
傅晋初坐在一团杂草上,淡声说道,只是委屈了你们,要跟本王一起受苦。
不如,你们先走吧。
王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奴才丢下主子的?您放心,属下觉得,王妃很快就会回心转意了。
兴德话音刚落,瞧见顾霜独自走了进来,赶紧收住了口。
霜儿!傅晋初倏然起身,见顾霜开了锁进来,激动地往前快走了两步,却被她冰冷的目光扼住了脚步。
霜儿,你的伤,可好些了?他静下心来,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