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清咳了几声,颔首道:确会传人。
是以我等在山门外竖了牌子,让各位香客暂缓进山。
只是昨夜风大,牌子不慎被风吹倒,贫僧方才刚去将它又立了起来。
怪不得刚才看见有块木牌倒在地上……所以,我们这是进了疫区?白夭夭惊骇之下,匆忙说道:既然几位师父身有不便,那就请他们好生休养,我等先行告辞了。
说完,她拉过傅瞻逸,飞也似地下了山。
蓁儿,你走得这么快,不会是怕染上疫症吧?傅瞻逸边走边笑:你我都是习武之人,难道还怕这小小的疫病不成?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你没看那小师父都咳嗽了吗?说不定他已经感染上了。
白夭夭一脸认真。
皇后说得有理。
傅瞻逸牵着她的手道:走吧,难得出来一趟,朕要带你好好逛逛。
先去找家酒楼吧,我的肚子已经饿得直打鸣了。
白夭夭摸着肚子轻笑。
你这么一说,朕好像也是。
傅瞻逸跟着她笑道:就去天香楼吧,你不是最爱吃他家的菜肴吗?我都没吃过几回,哪里谈得上最爱?我看,是你想吃才对。
白夭夭斜觑了他一眼,开口笑道,赶紧走吧,去晚了,怕是没什么好菜了。
好。
傅瞻逸含笑点头。
话毕,两人相伴而去。
这一日,两人一直玩到落日衔山,方才回宫。
白夭夭快走到宫门前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傅瞻逸转头问道。
我有些舍不得回去。
白夭夭清浅地笑了笑,眼底有一丝留恋:我总觉得,像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不常有了。
怎么会?傅瞻逸执起她的手,柔声说道:只要朕一有时间,就会陪你出来玩。
待朕平定了天下,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朕就陪你去哪里。
傅瞻逸,待你平定了天下,你身边的人,便不再是我了。
白夭夭心中一酸,脸上却挤出笑来:你想得倒是美。
当皇帝可是要日理万机的,你现在每天的奏折就已经堆成山了,再扩大疆土,我怕你要忙成个陀螺了。
你不是跟朕说过,好的帝王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只要善用能吏,一样可以安邦定国吗?等朕觅得了合适的人选,自然能够腾出时间陪你了。
傅瞻逸弯唇笑道。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白夭夭露出了一个有些欣慰的微笑:以前总怕你登基之后,见那些大臣不合你意就胡乱砍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要换作是从前,朕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傅瞻逸思索片刻道:不过自从朕遇见了你,不知怎的,戾气好像小了不少。
前几日,杜襄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朕脸上了,朕虽生气,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白夭夭忍俊不禁:看来陛下已经可以做到虚心纳谏了。
这样也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她轻叹了一声。
放心什么?傅瞻逸不觉问道。
放心你可以稳稳当当地当皇帝啊!白夭夭展颜一笑,牵起他的手道,走吧,玩了一天,脚都有些痛了,回去得好好泡个脚。
蓁儿,看来你的身体还是不如朕啊……阿嚏!傅瞻逸言犹未尽,迎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还敢取笑我?白夭夭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忍不住笑道:亏你天天夸耀自己身体强壮,才出门一天就伤风了。
现在知道话不能说太满了吧?朕才没有伤风,不过是被风逗弄得鼻子有些发痒罢了。
傅瞻逸不以为意,领着她进宫去了。
两人因着白日里的疲累,这晚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白夭夭醒来时,发现傅瞻逸还睡在自己身侧,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大懒虫,该上朝去了。
谁知她连摇了几下,傅瞻逸竟如同毫无知觉一般,闭着眼犹自昏睡。
不对,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沉?白夭夭暗觉奇怪,仔细一看,发现他的颈侧不知何时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骇然一惊:他不会是染病了吧?瞻逸,你快醒醒!白夭夭心中惶急,又推了他几下,见他还是不醒,只得穿上衣服出去叫人:满儿!快去请太医!陛下生病了!陛下生病了?奴婢这就去!满儿吓得小脸一白,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娘娘,可要去请太后过来?含秋急忙上前询问。
陛下病症未明,先不要惊动太后。
白夭夭摇了摇头,又道:昨日陛下和本宫穿过的衣服,全都拿去烧了。
还有,陛下这病恐是会过人,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要进这间屋子,送来的饮膳,统统放在门外。
会过人?!含秋脸色倏变:娘娘,那您……!本宫到现在都没有犯病,想来应是无恙。
白夭夭冲她摆摆手,你快出去吧,有事隔着门板说便好。
好,娘娘,那您自个当心。
含秋说完,快步退了出去,合上了屋门。
白夭夭赶紧回屋,打了盆水给傅瞻逸擦洗起来。
几歇之后。
窦太医,陛下的情况如何?白夭夭见窦太医收回了手,急问道。
回娘娘,陛下染上的,恐怕是红花。
窦太医退后了几步,拱手道。
红花?白夭夭蹙眉。
不错。
红花是一种极为猛烈的恶疾,一经染上,不出一日便会发作。
患者起初只是咳嗽流涕,状似伤风,很快身上便会出现如同陛下这般的红斑,继而发起高烧,陷入昏迷之中。
如若三日之内高烧不退……会死,对吗?白夭夭见他不敢再往下说,轻声替他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