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莫先生,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青垣呢?宇文澈在宫中等消息等得有些发急,抬眼见莫雪崖归来,上前便问。
是在下失策了。
莫雪崖罕见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伙人的准备比在下预料得还要周密。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澈闻言一惊,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怖的猜想,青垣死了?青垣他,应该暂无性命危险。
只是……莫雪崖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宇文澈紧接着问道,对方提出了什么要求?难不成,他们想要天枢佩?莫雪崖微微点了点头:陛下所料没错。
这……宇文澈一时语滞,沉默了半晌,刚想抛出一堆天枢重要无比,不是朕不吝惜青垣性命的大道理,又听莫雪崖说道:而且,他们还抓了皇后。
你说什么!宇文澈双目陡张,急得直接抓住了莫雪崖的双臂:芊芊不是待在自己的寝宫吗?怎么会去了道观?陛下先不要着急,娘娘她亦没有性命之忧。
你叫朕怎能不急!宇文澈大脑一片慌乱:芊芊……芊芊定是为了救朕,才会落入他们手中。
不行,朕现在就要去救她!陛下!莫雪崖大叫一声,将他的神智稍稍拉了回来。
陛下,您也知道天枢佩何等重要,交出它无异于交出整个南安甚至昆山。
皇后虽然要紧,却也不及……芊芊在朕心中,胜过整个南安!宇文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莫雪崖被他说得脸色一白,静默了许久,缓缓启口:陛下既如此说,在下也不便阻拦。
只是天色已黑,对方提出,明日再做交换。
还请陛下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在下陪同陛下一起前去换人。
好。
宇文澈点了点头,见莫雪崖告辞出门,忍不住唤道:莫先生!陛下还有何吩咐?莫雪崖停步转身。
先生是不是对朕很失望?是。
宇文澈见他毫不留情地说出这句话,苦笑了一声:先生倒是坦率。
还有一夜时间,在下希望,陛下能够好好想想,是否确定要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锦绣江山?莫雪崖说完,拱手离去。
锦绣江山……宇文澈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温芊芊平日里的一颦一笑,相救他时的奋不顾身,跳崖时的决绝,赠他平安符时的嘤咛叮嘱,不觉喃喃道:没有她,朕要这锦绣江山又有何用……莫雪崖刚走出甘露殿,就被几名侍卫围住问道:莫先生,怎么不见陛下出来?他不跟我们一起去救皇后娘娘吗?来人要的是天枢佩,陛下说了,此佩关系国运,不可轻易与人。
莫雪崖冷冷道。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一侍卫闻言大惊,难道陛下不愿管娘娘的死活了?对方可是放出话来,明日天亮之前不交出玉佩,就将娘娘给杀了。
你傻呀!一个女人和江山社稷,哪个要紧?另一侍卫插嘴道,陛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的也是。
只是可惜了青总管和几位弟兄……有人叹息了一声。
陛下既已下定决心,你们速去趟道观,传信给青垣,让他们自行了结,免得陛下难做。
莫雪崖吩咐道。
好,我们这就去。
几位侍卫领命走了。
莫雪崖目送着众人离去,开口自语:陛下,别怪在下心狠,在下万不能看着您为女色所迷,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是夜,京郊道观。
都过了这么久了,安帝怎么还没派人来赎人?莫不是不打算管这娇滴滴的小美人了吧?他若当真不要她,明日我就将她先奸后杀,再剥光了衣服丢到城楼底下,好好羞辱他一番!柴元广笑得一脸狰狞。
首领这招够绝!有人拍手应和,腆着脸说道:到时候,也让兄弟几个过过瘾呗……那是自然!哈哈哈哈……温芊芊被人反绑着手关在里屋,听见门外的污言秽语,忍不住骂了声:一帮臭流氓!看阿澈待会不好好收拾你们!娘娘,您真不该跟来,属下是个男儿身,死了便死了,可您……青垣心里焦急,欲言又止。
青垣,你不用担心,阿澈他不会不管我的。
温芊芊转过头,一脸轻松地笑道,我想,他现在应该在快马飞驰而来的路上吧。
娘娘,您真觉得,陛下会为了您,放弃天枢佩吗?青垣见她毫无惧色,忍不住问道。
那是当然,阿澈他最喜欢我了。
温芊芊不假思索地应道:再说了,莫先生不是很厉害吗?我想,他一定能想出一条两全的计策。
那若是他想不出呢?青垣为她的天真感到担忧:这帮人一看就是渊帝派来的,娘娘难道没有想过,失去了玉佩,陛下该怎么办吗?那我就去替他夺回来。
温芊芊展颜笑道,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我都会替他夺回来。
青垣,难道你不想活着吗?青垣听她这么一问,神色微怔:属下、属下自然是想活着……是啊,我也想活着。
温芊芊点了点头,轻声道:玉佩是死物,没了还可以再抢。
人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而且,桃桃还在宫里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她抬起头笑问,你难道忍心抛下她不管吗?桃桃……青垣想到桃桃,眼中泛上一层柔色,随即又想起了自己现下的处境,有些泄气地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一定可以的!我相信,阿澈他马上就会到的。
温芊芊又给他鼓了鼓劲。
娘娘,谢谢……青垣话刚出口,忽闻屋外传来几声既长且厉的鸟鸣声,不由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