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南安皇宫。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皇后为何还没有苏醒?宇文澈看了眼病床上的温芊芊,扭头询问。
陛下,娘娘的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反倒破溃化脓,低烧不退。
依微臣看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一太医嗫嚅着说道。
朕不想听你说这些!宇文澈怒喝一声:朕要的是救她的方法!是、是……微臣会再去想想办法。
老太医吓得把腰弯成了虾米状。
那还不快去!宇文澈厉喝。
是!微臣告退!老太医一拱手,飞也似地拎着药箱跑了。
一个个的,全都是废物!宇文澈骂完,回过头来,目光中染上了沉重的哀痛:芊芊,你何时能够醒来……温芊芊安静地躺在床上,若不是她的脸色苍白得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第二天,宇文澈跟往常一样,下了朝便往寿康宫而去,却在宫门口遇上了神色慌张的桃桃。
桃桃,你不在宫里呆着,跑到外面来干什么?宇文澈莫名有些害怕。
陛下,娘娘她不见了!桃桃焦急地叫道。
不见了?怎么会!宇文澈神色一紧:你不是一直守在她身边吗?她怎么会不见?奴婢方才觉得有些犯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娘娘就消失了……桃桃担忧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难道芊芊醒了?宇文澈蓦然一喜,转身便走:你留在此处等她,朕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走不了多远。
好,奴婢明白了。
桃桃飞快地点了点头。
宇文澈顺着来路往回走,在经过御花园时,不经意地往一处凉亭瞟了一眼,立时呆愣住了。
只见温芊芊穿着一袭缃裙,正坐在临水的凉亭中凭栏远眺,目光就跟这池水一般澄明悠远。
她盯着池面静看了一会,眼神落到宇文澈身上时,脸上瞬时间绽放出了笑容,张口唤道:阿澈……宇文澈直接用轻功飞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
他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温芊芊在他怀中微弱地喊了声:阿澈,疼……这才惊慌地松了手。
对不起,朕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宇文澈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道:既然醒了,为什么不来找朕?我是想来找你的,可是走了一半,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坐在这里休息,等着你来找我。
温芊芊嘴角漾开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其实我刚才已经看见你了。
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宇文澈见她身体孱弱至此,心中大痛,扶着她坐到坐板上,柔声问道:既然走不动,为何还要出来?在宫里等着朕不是更好?温芊芊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就是想要见你,我怕再不见,便来不及了……芊芊,你不要说傻话!宇文澈立即喝断了她,紧紧抓住她的手道:有朕在,你不会有事的。
阿澈,谢谢你。
温芊芊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那天,谢谢你没有放弃救我。
你都知道了?宇文澈微微一惊。
我这几天虽然躺着,可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
温芊芊淡淡一笑: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对不起,朕不该错信了莫雪崖……宇文澈眼底一酸,哑声说道。
阿澈,这不是你的错。
温芊芊见他眼里隐有泪光,抚摸着他的右颊道:莫先生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朕不需要他替朕做决定!宇文澈双目泛红:芊芊,朕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陪着朕一起,白首到老。
我也想一直陪着你……温芊芊的目光中浸透着哀伤:可是阿澈,我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会的!朕会再想办法,一定能医好你的伤!宇文澈急声说道:芊芊,朕不许你胡思乱想!阿澈,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吗?温芊芊突然问道。
朕当然记得。
宇文澈轻柔地环抱着她道:那天你把朕打得鼻青脸肿的,还骂朕是采花大盗,你那凶悍又可爱的样子,朕到现在都记得。
谁凶悍了……!咳咳咳……温芊芊猛然咳嗽起来。
芊芊,是不是这里风太大了?朕带你回寿康宫吧。
宇文澈不放心地道。
没、没事……温芊芊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缓过气笑道:你说我凶悍,那你好色又花心,不比我坏多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她抬起头问道。
那都是朕遇到你以前的事了……宇文澈见她旧事重提,不免有些心虚,芊芊,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个?算了,问你怕是也记不清了。
温芊芊无奈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吊坠,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那天,你把它放在我手中,对我说,让我等你,你会来娶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动心了。
芊芊……宇文澈第一次听她说起此事,却又是在这种伤感的情境之下,一时心中悲喜交缠,怔怔无言。
我没有同你说,是因为我知道,你那时候并不是真心想娶我。
可你说话的样子,我却记在了心里。
她抚摸着玉佩上的刻字,声音渐弱:阿澈,你这辈子或许喜欢过很多人。
可我温芊芊,只喜欢过你一人。
不是的,芊芊,朕真心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人……宇文澈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温芊芊说完,倚在他怀中,静静地合上了双目。
那块吊坠从她手中滑落到了地上,砰然碎成了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