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知趣的,一上来就叫姐姐。
那老鸨摇着扇子笑道:送你来的人跟我说过,你这丫头点子多得很,要我看紧了,千万不能让你给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给我松绑了。
姐姐不给我松绑,我怎么接客呀?白夭夭往前挣了挣身子。
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我这是青楼。
那老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扇子摇得更欢快了:像你这样上赶着要接客的,我倒是头一回遇见。
如此看来,那帮人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不省心的。
姑娘,想要变着法子逃出去是吧?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要我说啊,这青楼也不是个坏地方。
以你的身段样貌,再加上这张巧嘴,假以时日,必定能当上我春风楼的花魁。
说完,她弯下腰,轻抚过白夭夭的脸蛋,叹了声:真是我见犹怜啊。
糟了,这老板娘看上去不太好糊弄啊。
白夭夭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瞬间蓄了几滴泪花:不瞒姐姐,其实,我快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老鸨脸色一变。
白夭夭泪眼汪汪地说道:哎,那发卖我的人定是没有跟你说过,我身中剧毒,眼看着这两日就要毒发了。
姐姐,你这做的是赔本买卖啊。
我看,你倒不如将我放了。
或是找个人去端王府传个信,让他们来这里接我。
端王爷财大气粗,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老鸨听完了她这一番话,笑得花枝乱颤:哎哟喂,笑死老娘了!姑娘,你这谎话编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身中剧毒?端王府?你可知这里是哪?这里是新州!离神京上百里路呢!新州?白夭夭心里凉了半截。
糟了,难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她算了算日子,脸上立时渗出了大把的冷汗:难不成,我明日就要毒发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白夭夭坐直了身子,神情十分严肃: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请个大夫来给我把把脉,便知我所言非虚。
我的时间不多了,姐姐若是再不放了我,明日可就只能得到一具死尸了。
那老鸨见她说得认真,脸上生出了几朵疑云,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厮:你去把张大夫请来。
是!那小厮领命去了。
呼——,总算是信了。
白夭夭稍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房里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白须老者。
丽娘,找老夫有何吩咐?那大夫躬着身问道。
原来她叫丽娘。
白夭夭暗自记下。
丽娘指着双手被缚的白夭夭道:张大夫,这丫头是我新买的雏儿,她说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劳烦您替她把把脉,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老夫明白了。
张大夫放下药箱,便来探白夭夭的脉象,探着探着,眉头渐渐隆起。
可是有什么异样?丽娘见他面色凝重,心里也有些发急。
张大夫收回手来,起身说道:看样子,她确实是中了剧毒。
只是,还不知是何种毒药。
管它是哪种毒药呢!反正,我就是快死了!白夭夭急着喊道:丽姐姐,现在你信了吧。
你留着我也是无益,不如送我去神京,等我解了毒,一定好好报答你!你刚刚提到端王府,端王爷跟你有什么关系?丽娘边思索边问道。
端王爷他……!不行,既不能说是仇家,也不能说是恩人。
……他是我的主人。
白夭夭斟酌着说道。
主人?丽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既是你的主人,为什么要给你下毒?既然给你下了毒,又怎会来救你?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啊!他……他怕我跑了,想以此来牵制我。
送我来的那些人是我的仇家,他们明知我身中剧毒,却硬是从端王府把我掳了来,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吧?白夭夭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你这说的倒是有几分可信……不过,我不能帮你。
丽娘轻描淡写道。
为什么?白夭夭的脸色刷地一白,你打算见死不救?谁不知道端王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我将你还了回去,万一他得知你进过青楼,迁怒于我,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白惹一身骚?丽娘摇着扇子慢道。
傅瞻逸啊傅瞻逸,我都快被你给害死了!白夭夭心里又气又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我死在你这,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银两?这点你放心,我丽娘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丽娘媚然一笑,方才你不是说想要接客吗?那就如你所愿。
说完,她款摆着腰肢出去了。
我这绑着手脚怎么接客呀!喂!你们别都走光啊!白夭夭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见屋里人走得干干净净,想到自己死期将近,傅瞻逸说不定还搂着温芊芊在哪花天酒地,两厢对比,不禁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
却说傅瞻逸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此时也已赶到了新州。
都找了一天一夜了,沿途的马车全都盘查过了,就是找不到阿蓁,这可怎么办啊!温芊芊算着白夭夭明日就要毒发身亡,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芊芊公主,你先别着急,我们再好好想想。
傅晋初心里也乱作了一团,嘴上却还在安抚。
想想想,再这样想下去,阿蓁就要死了!温芊芊拽住傅瞻逸的袖子问道:端王殿下,你不是说那些人是来救她的吗?既然如此,他们明知阿蓁中了剧毒,为什么不来找你要解药?本王、本王也不知道……傅瞻逸满脑子都是白夭夭毒发的样子,此刻心绪也已大乱。
还有,你不是说阿蓁她姐姐待她很好吗?她应该知道她中了毒,为什么没有向你求救呢?温芊芊急着又问了句。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本王不想知道吗!傅瞻逸一时情绪失控,当街怒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