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娉婷早就摆好了姿势,一颗心跳得飞快,见傅瞻逸靠近自己,马上闭起眼睛,嘟起了她的香肠唇。
傅瞻逸正要伸手去触碰她的肌肤,脑海中突然闯入了白夭夭的身影,有巧笑嫣然的,也有横眉直竖的,一幅接着一幅,宛在目前。
不行,本王做不到!本王根本不想碰其他的女人!本王只想要白蓁!傅瞻逸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血色顿失,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左娉婷的嘴努了好久,腮帮都有些麻了,却不见傅瞻逸的薄唇印上来,不禁有些奇怪地睁开了眼睛,见他正呆愣着不响,娇嗔道:王爷,您怎么还……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瞻逸点中了昏睡穴,胖脸一歪,打起了呼噜。
傅瞻逸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沉想了许久,越想越是心惊:本王对白蓁的感情,竟到了这种地步!她是前朝公主,父皇绝对不可能将她指婚给本王。
白蓁说过,本王杀了她的父兄,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本王。
本王留她在身边,只会越陷越深……若是让人发现本王有这根软肋,定会对本王不利。
本王的大业未成,怎能被一个女人捆住了手脚?放她走?不行,她知道的太多了,若她说出本王身上携有三枚玉佩,本王必死无疑。
而且,玉佩的秘密,也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傅瞻逸思及此处,蓦然一惊。
本王居然想到要杀她?可是不杀她,再这么下去,本王定会毁在她手上!长痛不如短痛,傅瞻逸,你必须动手!傅瞻逸下定决心,携了剑就去了白夭夭的住处。
白夭夭正在屋里欢快地泡着花瓣澡,哗啦的泼水声盖过了傅瞻逸推门进来的声音。
傅瞻逸隔着屏风,听见她在里面哼歌,歌词还古里古怪的,不禁有些犹豫:她在洗澡,本王这么冲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当?但他转念又想:本王今夜是来杀她的,与其被她惊觉,令本王难以下手,倒不如在背后无声无息地刺她一剑,也好让她死得没有痛苦。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到了屏风的背面。
洗刷刷洗刷刷……白夭夭一边哼歌一边搓着胳膊上的死皮,忽然感觉地板好像被人踩中一般,吱吖响了一声,心中一紧,倏地回过头去,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奇怪……难道是我的心理作用……她满脸困惑地转了过来,放慢了搓澡的动作。
好险,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傅瞻逸缩在桶下,一颗心狂跳得差点跃出了胸腔。
不行,看来今夜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他正准备起身绕回到屏风后头去,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女子出水的声音,一时吓得不敢动弹。
白夭夭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取过挂在桶边的衣物时,不慎碰掉了一件内衣。
那内衣兜头罩在了傅瞻逸的脸上。
哎呀,掉了……白夭夭绕到了桶的另一边,弯腰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内衣,冷不防却瞅见地上有两个淡淡的鞋印。
那鞋印又宽又大,很明显,是男子的鞋印。
卧槽!傅瞻逸这破王府,进叛贼就算了,怎么还进采花大盗啊!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多少!不对,人一定还在此处!看我不把他揪出来!白夭夭飞快地穿好了衣服,也无暇去取剑了,蹑手蹑脚地沿着桶壁而行。
傅瞻逸听力极好,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当即也绕着桶壁慢慢地移动起来。
早知道就隐身来了,现在出声,定会被白蓁发现。
他心中懊悔不迭,脚下却步履不停。
这淫贼还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白夭夭见追他不及,地上的脚印却越来越多,心知他怕被自己发现,躲着不敢出来,停下脚步喝道:淫贼!我知道你在这!识相的话就赶紧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说得好像出来你就会客气似的。
傅瞻逸腹诽了一句,忽然听见身旁的木桶传来了爆裂之声,屋内一时水花飞溅,原来白夭夭气急之下,竟直接将木桶震了个稀巴烂。
傅瞻逸惊骇之下,只得趁着飞溅的水势,刷刷拍出两掌,将一瓢水击向白夭夭的眼部。
啊!白夭夭猝不及防之下热水进眼,眼里又酸又涩,急忙用手去擦。
傅瞻逸趁着这个当口,已经奔到了屏风边上,电光火石之际,蓦然思及一事:不对,本王今夜不是来杀她的吗?他见白夭夭还在揉眼,手中的长剑举了起来,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不行,本王根本就下不了手!就在他迟疑之时,白夭夭已经听声辨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睁开还有些酸痛的眼睛,喝道:总算被我逮到了……!傅瞻逸,怎么是你?本王在屋内听见你的叫声,以为你遇到了不测,就火速赶来了。
傅瞻逸放下剑,睁眼说起瞎话来。
不对啊……他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好像提前知道我会遇险一样。
而且,他方才举剑的姿势……像极了要杀我的样子。
白夭夭有些害怕地退后了一步,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幸好她信了。
傅瞻逸收剑入鞘,微微一笑:真是可惜,看来那小贼已经逃脱了。
不,他根本就没有离开,他就在我眼前。
傅瞻逸,你到底想做什么?新婚之夜,你怎么没有去陪你的左妃娘娘?反倒回了自己的住处?白夭夭定睛问道。
她做了一些错事,惹得本王有些不快,被本王点了昏睡穴。
是她惹得你不快,还是我惹得你不快?让你要连夜来杀我。
或者,他是听了左娉婷的枕边话来的?你俩毕竟是新婚,还是得多包容她一些。
白夭夭勉强笑道。
她居然让本王包容左娉婷?傅瞻逸自从弄明白自己对白夭夭的心意以后,愈发不能忍受白夭夭对自己纳妾一事的漠不关心,此刻又听她说出这种话来,心头一阵火起:本王的家事,用不着你插手。
他果然很护着她。
虽然白夭夭不能理解傅瞻逸为什么会喜欢上左娉婷这样的女子,但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她也就当看个热闹。
只是今夜,左娉婷的话显然已经动摇了傅瞻逸的心智。
白夭夭没有想到,他为了左娉婷,居然不惜要来杀自己。
傅瞻逸,虽然是你的家事,但我还是要说两句。
白夭夭缓缓开口,有的时候,女人的话可以听,但不能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