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和狗剩终究还是没有救过来。
两个娃一个是失血过多而亡，另一个则是被活活摔死的。
赵改抱着栓子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
栓子爹脾气火爆，对她是又打又骂，接连踹了她好几脚。
怪她没看好娃，竟然栓子跑出去玩。
赵改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一声也不敢吭，她无言以对。
犹如傻了一般，任凭栓子爹对她的拳脚相加。
狗剩的爹倒是没有对狗剩娘打骂，而是直接把她轰了出去，要找马得路休掉她。
狗剩娘大哭着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着。
村里登时闹成了一团。
徐昭和马信回到了家里，水宝正在被木娃教训。
他低着头抹着眼泪，偷眼瞄着哥哥铁青的小脸。
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听话。
水宝抱着木娃的胳膊摇晃着，撒娇似的哀求他。
不是听我的，是听娘亲和爹爹的话。
木娃纠正他。
嗯！我记住了！水宝噘着小嘴，连连点头。
徐昭和马信走了进来。
木娃，水宝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教训他？徐昭有些奇怪。
娘亲！我错了！水宝将身子蹭过，挨着徐昭的大腿，却是不敢抱她。
怎么回事？徐昭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问道。
娘亲不要抱他……木娃过去，将水宝拉了出来。
水宝理亏地不敢有任何反抗，恋恋不舍地从徐昭怀里出来，泪花在大眼睛中打着转转。
你自己说！木娃犹如小大人一般训斥他。
我错了……哇！木娃仰着脑袋大哭起来。
徐昭和马信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马信伸手抚摸着木娃气哼哼的小脸：说说，怎么回事！木娃长出口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徐昭眉头紧蹙，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好悬！看她脸色变了，木娃是越发来气。
上去推搡水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了命！你差点就喂了大老雕！水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错……呃！我错我错……呃！他开始打嗝，小脸变得通红。
徐昭和马信没有再安慰他。
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得让他记住教训！做错了，就得受罚！马信走过去将水宝拉过来。
嗯！呃！水宝哭的不停地打嗝，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说吧，怎么罚你？马信决定将这个恶人做到底。
水宝低着头，捻着衣服角。
徐昭发现他光着两个小脚板，站在泥土地上。
同样木娃也光着。
我们的鞋子跑丢了。
木娃连忙将光脚丫缩了锁缩，嚅嗫着解释道。
徐昭叹口气，递给马信一个眼神。
哦，我的车上有。
马信如梦初醒般，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双小孩子的布鞋走了进来。
为了不引起注意，这已经是他挑的最低调的两双鞋子了。
水宝看了眼睛亮了，这么漂亮？他可是从未穿过这样漂亮的鞋子。
木娃同样也很是欣喜。
长这么大，他和弟弟都是穿大人的旧鞋子，不是露脚趾头，就是破的鞋底下有洞。
有时候这都穿不上，俩人就去拔野草，晒干了，胡乱编起来，勉强将脚塞进去就算是鞋子了。
两个娃拿着鞋子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
水宝脸蛋上带着泪珠，他抽抽鼻子，想了想要将鞋子还给徐昭：娘亲，水宝喜欢光脚，不喜欢穿鞋子！他吸溜着鼻子，目光恋恋不舍地粘在鞋子上面。
徐昭好笑地看着他，眉毛挑了挑：真的？水宝不喜欢？那我可给了土球了，或许他也能穿。
土球小，他穿不得。
水宝慌忙说道，将鞋子抱紧，生怕娘亲真的拿过去送人。
哦，土球穿不了，那给臭蛋，他穿着应该合适。
徐昭说着作势就要拿鞋子。
臭蛋也穿不得，他脚大。
水宝咬着下唇，将抱着鞋子的身子扭过去，他在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他好喜欢这双新鞋子，可是他犯了错误，觉得自己不配穿。
他不穿娘亲就要送人，他才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徐昭和马信两人对了个眼神，都感觉很是好笑。
俩人以前都没和这么小的娃打过交道，没想到这么点点的小人，竟然还这么多戏！真是有意思！嗯，既然他们穿不得，不然我穿了。
马信说着从水宝怀里将鞋子抢了过来，放在地上，脱了鞋装模作样的就要穿。
水宝强颜欢笑：爹爹穿！爹爹穿吧！他的心好难受，看着马信的大脚板就要伸进去，他蹲下身子，用小手拍拍他的脚底板。
可不要弄脏了这鞋子。
马信的脚僵住，他笑嘻嘻道：我真的穿了？真的穿了啊！水宝鼓着小嘴，泪珠子一颗、两颗掉了下来：嗯！嗯！噗！徐昭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将鞋子捡起来，塞到水宝手里：穿上，这是你的，谁也不能给！水宝抬着泪水涟涟的小脸，看着一本正经的徐昭，不像是开玩笑。
他悬着的心落了地。
娘亲！娘亲，水宝错了，我错了……呜呜……木娃眼睛红红的，看着痛哭的水宝。
小傻子，是你哥哥救了你，你知道么？马信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提醒他。
哥哥！水宝抬起头，伸出手拉住了木娃轻轻叫了一声。
木娃点点头，继而伸出手替他擦了擦泪水，两人相视一笑……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这时有人在院子门外招呼徐昭。
徐昭慌忙开门走了出去。
是马得路，一脸慌张的神色。
他看到徐昭出来，上下打量着她：老大媳妇，你没事吧？马叔，我没事，好着呢。
刚刚我忙着处理栓子和狗剩的事，没出来看你，那么多大老雕你怎么敢一个人去冒险，以后可别干这种傻事了，让叔和你婶子担心死了。
叔，没事，我真的没事。
徐昭看着马里正一头花白的头发，心里感觉一阵暖意。
这是个固执、倔强、善良、正直的可爱的老头。
那些大老雕呢？马得路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