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寻音在穿越之前,虽然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却也充分享受了物质丰富的生活。
不要说从未挨过饿,就连肉都没有断过顿。
穿越后,她才知道,即便身为本朝的贵族,也不是日日都能吃肉,随时可以吃到水果蔬菜。
在摄政王府做王妃的时候,她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每日早餐的也不过是各种清粥小菜换着样的吃,午饭的标配是一荤两素并一道酱菜凑成四个菜,不过这荤也不过是两口的分量。
因为本朝医师认为荤腥是一切上火的根源,而上火是大部分疾病的根源,所以以吃素为健康。
晚餐本朝人主张清淡甚至不吃,故而亦是清粥小菜什么的。
若是额外想吃什么,那就要主子自己拿出钱来,叫小厮或者厨房置办了。
只是,主子的月例银子也是有限的,再加上本朝的食物品类有限,保存方式单一,也不是想什么就吃什么的。
这还是贵族的生活标准,若是农民就更艰苦了。
在乡下,许多农民早起务农是不吃东西的,等在地里忙到太阳升到三竿才回去吃饭,饭菜也不过是有青菜的时候吃点青菜配饼子或者米饭,没有青菜的时候,吃咸菜配饼子或者米饭。
至于吃肉那都是年节才有的待遇,即便是过生日,也只是吃个水煮蛋来庆祝。
即便是能打猎的地方,也会将打来的猎物卖掉换取粮食以及生活用品,再有多余的才能吃到。
但往往生活不过是糊弄饱肚子便要知足了,不然各种灾难来临的时候,便是连饭都吃不到的苦日子了。
在这个朝代,有两种灾难是最为致命的,一个是瘟疫一个是饥荒。
瘟疫来临,就目前的医疗水平,只有等死。
饥荒,除了旱灾水灾虫,还有一点便是现在的粮食产量太低。
许许多多的农户,辛苦种地一辈子,也只能混个温饱。
从没有听说过谁家因为种地而过上好日子的,只听说过,谁家因为种地加上年景好,而能经常吃顿稠饭。
以辛寻音和她带的系统的能力,想要提高医疗水平,那……那只能等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了!毕竟,生命的质量取决于经济水平!先让老百姓吃饱饭,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而吃饱饭的重点便是提高粮食的产量,这对于前世学会计学的辛寻音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她是有系统的。
签到系统经过不断的升级,每连续签到一个月,便能兑换一张心愿卡。
而凭借心愿卡,便能拿到想获得的东西。
距离下一次兑换心愿卡还有几天,辛寻音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兑换种地的教材,还是好的种子,还是化肥和农药了。
在她有限的知识储备里,想要种出高产的东西,自然离不开好的种子和化肥农药,但是理论知识也很重要。
季枫渊看出了辛寻音的心事,主动提出将全国会种田的人都召集到来,帮助辛寻音种出胳膊长的玉米,扫帚大的稻穗。
这下,辛寻音也有了自己的事业线。
只是这事业线一开始就有点……怎么说呢,就有点劳民伤财吧。
就拿季枫渊说的提供人才来说吧。
辛寻音以为他要提供的人才是各个地方选拔来的,没想到被他一整,改成了考试。
那些老农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参加由皇家举办的技能大赛。
不够通过技能大赛,确实选拔出了出类拔萃的人才。
有了人才,接下来就是土地。
依照辛寻音的意思,要从京郊的土地里选出合适的。
但季枫渊不同意。
因为他不想辛寻音出宫,甚至连皇家别院都不让去,就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美名曰:可以将成果及时记录在报纸上。
但其实他是怕辛寻音出了皇宫就不见了,就像从前一样。
好在皇宫确实也足够的大,很多废弃的宫殿没钱整修,索性就拆了,整出一大片土地来。
拆那些宫殿的时候,辛寻音心疼的呲牙咧嘴的。
这些可都是古物,拆了真是可惜啊。
季枫渊倒是满不在乎,等国富力强的时候,朕再给你建一座更大的宫殿。
给我建?我不要。
辛寻音看着整出来的土地,小声道:你还是留给你的珠儿吧。
季枫渊面色一沉,你说什么?辛寻音赶紧改口,我是说猪,其实我们还能培育一批优质肉猪。
这倒不是她瞎说的,是因为前几天用心愿卡兑换心愿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想到了红烧肉,系统居然额外送她了两只种猪。
现在就放在她的系统仓库里,每天都要定点的投喂和清理粪便,别提多烦了。
养猪?季枫渊面色恢复如常,朕的后宫改成养猪场,成何体统?辛寻音指着面前的土地,拆房种地就成体统了?自古以来,将空闲的土地种上粮食就是对土地的尊重。
季枫渊理直气壮,朕就要在全国推广开荒种地运动,自然要以身作则。
可以啊,没想到他还能想到全国开荒,可见是真的用心了。
辛寻音表示很满意。
季枫渊看着她头顶的画面,又是一副母子情深的画面,那画面里的母亲是辛寻音的脸,而那个儿子确实他的脸。
这画面不止一次出现在辛寻音的头顶上了,有几次,季枫渊都想问她为什么……而每次,季枫渊都觉得这是两人之间不能说破的秘密,而作罢。
后宫里除了怀孕了的明夫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加入到了种地的行列。
劳动的快乐让后宫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除了因为怀孕而整天待在房间里的明夫人。
季枫渊处理完公务便陪在辛寻音身边,倒让辛寻音对他每日的出现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皇后带头在后宫种地的消息轰动了全国,一时间,学习种地成为取代琴棋书画的一种女子必备技能之一。
不敢是京都贵族后花园里,还是平民百姓的房前屋后,都变成了待嫁女子的学习和演艺的场地。
弟118章 地里的活太多了,该选秀了劳动最大的乐趣便是能看到劳动成果。
当然了,种地并不是立竿见影的。
整个后宫最能立竿见影的成果当属辛寻音养的两只种猪和明夫人怀有身孕的肚子了。
种猪是系统提供的,就连饲料也是系统提供的,养起来省心省力还长肉快。
眼下,宫里人饭后散步最爱做的事情便是站在猪圈前,看着两只猪哼哧哼哧的吃东西。
沈贵妃,这猪真肥。
容妃,这猪真白。
辛寻音,这猪是我养的。
养猪场宫人小声嘀咕,明明是我们伺候的。
甚至连季枫渊每日处理朝政烦闷的时候,也会泡到猪圈前看着它们不停的吃吃吃。
只有明夫人一来就要呕吐,捂着鼻子避之不及。
猪圈这块明明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她还是要做出恶心的样子,要不是季枫渊经常来猪圈看两只小猪的吃播,估计明夫人也不会挺着肚子上赶着来。
最近季枫渊很少来后宫了,前朝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压倒葫芦浮起瓢。
西南的灾情受天气影响已经有所缓解,西北却趁机来冒犯,匈奴那边大有与与之合作的意思。
季枫渊每日泡在勤政殿,听大臣不断的上报新的军情,再听大臣一遍又一遍的递上对策,焦头烂额间,已经无暇顾及后宫的事情了。
本来想要节省开支,今年的选秀就取消了,可后宫的地实在太大了。
季枫渊从民间选出来的种地能手不过都是些技术骨干,真操实干的还得靠宫里的宫女和太监。
这些宫女和太监一来是年纪都还小,二来宫女力气小,太监又不能干重活,就算是辛寻音带着沈贵妃和容妃一起干,这种地的进度属实有点跟不上了。
选秀,必须选秀!辛寻音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土地,咬牙切齿的擦了擦汗,继续挥动锄头,地里的活实在太多了,不能耽误了!容妃年纪小,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跟在辛寻音的身后拔草,也最爱随声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宫中多几个姐妹一起拔草,再用草编东西玩,一定特别热闹。
沈贵妃看了看头顶毒辣的太阳,若是知道进宫是做这些,我那二十五年就该痛痛快快的玩一玩,成日家被逼着学习管家,比种地还累。
辛寻音将手里拔出的草仍在一边,咱们这块地是种子培育基地,将来种子培育完成了,我们就能功成身退了,到时候你还能用上你学过的管家。
我又不是皇后,才不要做吃力不讨好的管家呢。
沈贵妃掐腰,你贵为皇后,享受皇后的待遇,却不做皇后该做的事情,你安心吗?辛寻音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觉得沈贵妃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仰头看天,嘶,说的也是啊,我不过是个管理后宫的皇后,为什么还要负责从私库里拿出银子给大家发月钱呢?沈贵妃和容妃忙道:皇后娘娘辛苦了,一边赚钱替皇上养着我们,一边种田替皇上养着天下子民,还替皇上选秀延绵子嗣,着实后宫楷模,女子中的翘楚。
辛寻音穿越之前就是整日与数字打交道的,对文学修养造诣不深,甭管她们说的两句成语多么不撘,她都当做夸她的来听。
心情甚好了呢!自打辛寻音负责发月钱,不管是嫔妃还是宫女,月钱不但比从前准时了,还多了份奖金。
奖金按照考核来分发。
这考核自然是辛寻音设置出的打分制度,每人每天有十分的基础分,代表着基本月钱,根据规定的奖励和处罚,增减分数,便能得到相应的奖金和罚款。
这个制度一出,后宫的管理模式发生了改变,即便不用沈贵妃亲力亲为,后宫也没人再偷懒了。
只是,这严谨的规章制度,自然消减了部分人的权利,这其中以怀有身孕的明夫人最为明显。
自打她怀有身孕,每日不是腹痛就是恶心,总之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一开始,宫人还传太医找皇上,后来习惯了,也就懈怠了。
为此,明夫人没少在她给宫人考核的时候,发泄怨气。
这些宫人有些老人自然不会任由明夫人宰割,便将这些情况往上报,报到了辛寻音这里来。
辛寻音琢磨着,明夫人一来是自己的名义上的嫡妹,二来怀有身孕,便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了季枫渊。
季枫渊每日忙于朝政,焦头烂额,再看后宫的是个女人有三个为了他,整日在田里劳作,只有明夫人因怀有身孕。
情有可原的不能参与劳作。
但却不知道安分守己,没事儿找事,自然是要惩治的,便罚了明夫人禁足。
辛寻音试图求情,这不好吧,她怀孕呢,得多动一动。
季枫渊目不转睛的看着母猪的大肚子,她那宫里也能溜达,再说,怀没怀孕,她自己心里有数。
啥意思?肚子都大了,太医都确诊了,还能没怀孕?再说,怀没怀孕,你还能不知道?迎着辛寻音探寻的目光,季枫渊幽幽的道:种地要选好地,才能长出好的种子。
他好像在内涵什么,辛寻音不太想知道。
忙碌让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已经到了端午,季枫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
因为季枫渊没有参与,所以这次选秀便是字面意思——选出种地优秀的姑娘。
经过几轮筛选,九名胳膊腿粗壮,肩宽髋大的姑娘被有幸选中。
当这九位姑娘出现在季枫渊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一堵墙横在面前,挡住了光线。
怎么样,都是本宫替皇上选的。
辛寻音满脸表功,皇上可还满意。
甚是满意。
季枫渊咬牙微笑着,只要皇后满意,朕就满意。
辛寻音显然看出了季枫渊的不满,她只装看不见,既然皇上满意,那就由皇上给她们位份分宫吧。
辛寻音的意思是赶紧给个名分,赶紧让她们投入到劳作中,地里的小麦再不收就来不及了。
季枫渊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上,我想给您生个孩子按照二十四节气的排布,端午节前后是小麦成熟收割的最佳时期。
这后宫的大片麦田都是辛寻音靠着系统,培育出的麦种,收割后便要准备种植水稻了。
从麦田改稻田,是个复杂而繁重的工作,必须抓紧时间,抢在雨季前,让水稻在稻田里生根。
辛寻音选的这九名秀女,各个都是在家练习过种田的好手,再加上她们九个秀女没人要从家里带一两个贴身丫鬟。
如此算来,这人手一下子就多了近三十人,相信不出三日,就能将麦田里的小麦收进仓里!但季枫渊并不那么认为。
这哪里是选秀女,简直就是挑长工啊。
眼下宫里临时种地用得着她们,将来不种地了,那岂不是要他……他看着九名壮硕的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超过了麦田面积。
秀女是皇后选出来的,不如就由皇后来安置她们吧。
辛寻音早就巴不得这句话了,既如此,那本宫变做主了!说着,她端着名册,你们九个都封做夫人,你们自由组合,三个一组,分别住在长青宫,长丰宫,长翠宫。
这三所宫殿都里后宫的麦田最近,做起活来也方便。
宫里增加了九个新人,三座宫殿也要增加服侍的宫女嬷嬷并太监。
这些杂事交给沈贵妃后,辛寻音便带着她们下地了。
沈贵妃是个办事儿利落的,不过一个时辰便处理明白了。
按照往常,辛寻音作为皇后下地干活,她作为贵妃自然是要跟随的。
今日她处理完杂事,贴身大宫女便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声,她便放弃了去地里干活的想法,转身朝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里,季枫渊一边处理奏折,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你说她是怎么想!福瑞,娘娘……也是为国事操劳。
季枫渊气不过,就算她一心记挂着国事,也该……为什么找几个青年来!给朕找了九个比朕都健壮的!福瑞眉头微蹙,皇上,后宫不能出现青年男子,除了太监。
太医之中不也有青年男子嘛,为什么不叫他们……季枫渊话说到一半,忽的想起了什么,改口道:明夫人那边怎么样了?福瑞眉头深皱,还装着呢。
嗯,装着好。
季枫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案,等朕抽出空来再处理。
福瑞心说,等你抽出空来,大胖小子都要落地了。
但是他没说,不敢说,正想说点别的什么岔过去,却见门口的小太监来禀,沈贵妃求见。
福瑞与季枫渊对视一眼,福瑞道:宣沈贵妃。
不一会儿,沈贵妃袅袅婷婷的进来,施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贵妃平身。
季枫渊语气平缓,赐座。
臣妾不敢坐。
沈贵妃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道:除非皇上答应朕一个条件。
季枫渊愣住,福瑞也瞠目结舌。
好半天,季枫渊才道:那你便跪着吧。
沈贵妃闻言,汗如雨下。
她这一招是跟皇后学的。
每一次,皇上与皇后有了分歧,皇后便用此类方法威胁他达成目的。
怎么到她这里,就不好使了呢?难不成是语气有问题?那臣妾便跪着!这一次,沈贵妃的语气里学了七分辛寻音的倔强。
季枫渊这才抬头细细的看了看沈贵妃,忽的想起她的少女时光都在等他上位中度过,心中颇有感慨,声音也柔和下来,沈贵妃甚少穿的这样艳丽。
沈贵妃欣喜的抬起头来,皇上可喜欢?都说边境女子不似中原女子婉转含蓄,从前季枫渊并没有在意,今日却见了。
朕喜欢有什么说法,不喜欢又是什么说法?沈贵妃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若是喜欢,能不能让臣妾给您生个孩子?……季枫渊面容复杂的对她上下审视了一番,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皇上,明夫人虽然有孕,但还未知男女是不是?沈贵妃目光灼灼,臣妾也可以怀孕,还能一举夺男。
说着,她求助似的看向福瑞,福公公是有经验的老人,你看我是不是宜男相?说着,她真的在福瑞面前转了一圈。
转的福瑞整个脸都绿了,苦笑着道,娘娘说笑了,老奴哪里有什么经验。
季枫渊也是哭笑不得,心下琢磨,从前在长乐宫见沈贵妃,也没见她如此不着调过,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难不成真有什么大病?大约是因为福瑞没有给她捧场,沈贵妃多少有些急了,再次跪倒在季枫渊的脚边,皇上,臣妾进宫这么久了,可曾给您添过麻烦?季枫渊只觉得这话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皇上,臣妾等您这么多年,只等来一个贵妃之位,可曾对您有过怨言?季枫渊机械回答,不曾。
那臣妾只求给您生个孩子,这个要求过分吗?季枫渊气笑了,说来倒也不过分,只是眼下朕没空。
这下沈贵妃急了,怎么能没空呢,眼下你我都奔三了,就算是没空也得抽出空来啊,难道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沈贵妃不信,您平日去后宫瞧猪都能瞧上小半个时辰,难道抽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她是在内涵什么?季枫渊有些怒了!你母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季枫渊眯起眼睛,冷光从窄缝里挤出来,落在沈贵妃的身上,她只觉浑身一冷,临来时的勇气消耗殆尽。
她颓然从地上起身,浅浅的施了一礼,刚才是臣妾造次了,若是唐突了皇上,还请念在多年通信的笔友情分上,能宽恕臣妾。
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季枫渊的神色也缓解了许多,你回去吧,今日之事,朕不会分任何人说起的。
当晚,长乐宫里,辛寻音发出咆哮半的笑声,沈静冰找你要个孩子?哈哈哈哈哈!第一百二十章 明夫人来请安辛寻音的声音过于豪放,惊动了整个长乐宫。
季枫渊急忙捂住她的嘴,我答应她不告诉别人,你这么一叫嚷,岂不叫我难堪。
她一个不及,被捂住了声音,刚要伸舌头舔他掌心,就见董嬷嬷急急的进来。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儿?董嬷嬷眼见着季枫渊收回了手,明白了,听见娘娘的声音突然没了,以为出了事……老奴告退。
董嬷嬷刚走出门,就听到辛寻音悄声道:沈贵妃真这样说的,直接要帮你生孩子?虽然声音很小,但董嬷嬷还是听出了辛寻音的幸灾乐祸。
她想了想目前的形势,不觉摇头叹气。
长乐宫的这位娘娘哪哪都好,就是对恩宠不上心。
眼见着皇上每次都要找各种借口来长乐宫,却不见二人同房的迹象。
这都多大了?董嬷嬷一边往外走一边掐算着,皇上二十有六了,再不生孩子就要绝后了。
大胆!董嬷嬷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一声凄厉的女人声音,她忙回头,来不及细看对方面容,便先跪下,老奴参见明夫人。
明夫人很少来长乐宫,但每次皇上在的时候,她都要过来请安。
最近皇上总来,她也总来,长乐宫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么晚了,悄然出现在董嬷嬷身后,想来是在长乐宫偷听呢。
董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刚才说什么?明夫人身边的丫鬟墨竹朗声问,如今明夫人怀有龙子,你这话是何意?董嬷嬷二话不说,抬手就朝墨竹的脸上招呼。
第一巴掌,墨竹和明夫人在诧异后愤怒,第二巴掌,墨竹显然想要躲闪,明夫人显然气恼了。
大胆!明夫人挺着肚子挡在了墨竹身前,你凭什么打她?董嬷嬷退后一步,远离明夫人的肚子,躬身道:老奴教训这个嘴上说话没有把门的丫鬟,为明夫人分担烦恼。
帮本宫分担烦恼?明夫人气笑了,你当着本宫的面打本宫的奴婢,还倒打一耙。
董嬷嬷跪下,明夫人息怒,老奴只是按规矩办事。
明夫人还要说什么,就听墨竹跪地道:夫人息怒,是奴婢刚才口不择言了,董嬷嬷教训的是,还请娘娘不要生气了。
明夫人自然明白墨竹的意思,也不便再说什么,甩手道:本宫去给姐姐请安。
老奴这就去通传,还请明夫人稍后。
董嬷嬷转身要去,明夫人果然将她叫住,不必了,本宫也是常来的,无需通传。
说着,故意不等董嬷嬷反应,拧着身子便往后头去了。
董嬷嬷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屋里燥热,这才不过五月,辛寻音的屋子里便已经用上冰了。
季枫渊与她二人围着冰桶,正笑的前仰后合,却见明夫人端着笑脸进来。
辛寻音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嫌她来的有些晚了,没看到刚才她故意挑逗季枫渊的样子。
嫔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明夫人假模假样的俯身要跪拜,却被身边的墨竹扶住了。
只有她来请安的时候,辛寻音才有当皇后的感觉,这大约就是人发达了,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能找到成就感的原因。
明夫人要下拜,皇上不说话,她这个皇后自然也不好说免礼,只拿眼看季枫渊。
季枫渊像是较劲的似的,非得看着她膝盖弯下去才低声道:行了,免礼回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并不能让明夫人识相离开,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
皇后姐姐最近忙着田里的事务,着实辛苦,嫔妾怀有身孕不能帮着姐姐,便亲自下厨给姐姐炖了点汤补补身子。
明夫人说着,从墨竹手里拿过食盒。
季枫渊面色暗沉,你既怀了身孕,就不必在忙活了,且回去休息吧。
第二次逐客令了,是个人都会羞愧了吧?辛明儿不会。
她低眉浅笑了一下,皇上体恤嫔妾,嫔妾却不敢恃宠而骄,再说皇后姐姐是嫔妾的亲姐姐,为姐姐做点事儿也是应该的。
体恤?你管这个叫体恤?这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辛寻音笑而不语的看着,看着明夫人从食盒里将汤往外端出来,摆在她面前,这些都是姐姐爱吃的。
季枫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辛寻音却喜笑颜开。
这种戏码,她每隔几日便能看一出,实在是有意思。
大约是嫌今天的戏码太过老套,季枫渊突然加戏,你刚才还说我,你瞧她的肚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公开打脸?辛寻音会惯着他?不过,辛寻音还没说什么,明夫人的脸色却变了。
好似怀有身孕是天大的错误似的,忙忙的要行礼,妹妹来给姐姐送汤,绝对不是要给姐姐显摆身孕的意思,还望姐姐不要错怪了妹妹。
每次听她说话,辛寻音只觉得头疼,要么拿腔拿调的,要么姐姐妹妹的一堆。
眼下她说这话……暗指她辛寻音嫉妒?天大的笑话!生孩子有什么好处?肚子变丑,身材变丑,脸蛋变丑,就连那儿也会变丑!更可怕的是,现在的医学条件,生孩子真正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不生睡不着,生了也睡不着,养孩子比怀孕还苦。
不对,生孩子生不好就死,养不好,也是慢性自杀。
啧啧啧,这活儿谁抢着干谁傻。
她的心理活动,季枫渊看的清清楚楚,但见她头顶画面里,有个哇哇哭的婴孩,她想伸手去抱又连连拒绝的样子,他看了实在好笑。
于是他道:既然明夫人如此大度,又与音儿如此亲厚,不如将孩子生下后,交给音儿抚养?叫我明夫人,叫她‘音儿’?明夫人心里酸的紧,竟忘了细细品味皇上的意思。
倒是墨竹反应快,赶紧捅了捅明夫人道:皇上要将您的孩子养在中宫,想是您高兴糊涂了,快点谢恩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明夫人黑化明夫人恍然跪下,还未谢恩就听辛寻音朗声道: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季枫渊故作意外道:怎么,音儿不喜欢孩子?但见辛寻音的脸色变了,故作了悟的道:想来音儿是不喜欢别人的孩子,只喜欢自己的孩子?说着,挑眉笑着看辛寻音,看她的脸已经憋出了内伤。
音儿,今晚便是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季枫渊说着,起身将辛寻音拥在怀里,刚才你也说了,朕子嗣单薄,所以我们要努力了。
辛寻音刚才确实是说过这话,但她的意思是讽刺他不行。
绝对不是想跟他一起生孩子,替他延绵子嗣开枝散叶的意思!但是,明夫人在这里看着呢。
很明显,明夫人是不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可辛寻音偏要演给她看。
后宫的日子没有点斗争实在太无聊了,很明显明夫人是个很好的宫斗选手。
皇上,明妹妹还在这里呢。
辛寻音故作娇羞的将头藏在季枫渊的脖子后面,叫她听了该笑话我羡慕她怀有龙子了。
季枫渊身上有好闻的香味,介于某种香草和木头的味道,辛寻音有瞬间沉醉了。
不过她还没沉醉多久,就被季枫渊抱的差点喘不过气了。
但是她不能说,还要面带微笑,尽可能装出幸福的样子。
在辛寻音勒的脸都红了的时候,故作娇羞的笑着推开季枫渊,皇上,明妹妹还在这里呢。
此言一出,明夫人才知道自己在。
看着眼前皇后和皇上亲密无间的样子,明夫人还以为自己不在呢。
原来她就在现场!不但在现场吃狗粮,还要端出合体的微笑:姐姐和皇上鹣鲽情深,妹妹实在是羡慕。
明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怀有龙子,是后宫最羡慕的对象呢。
辛寻音理了理根本没有乱的头发,对季枫渊一个明媚的微笑,皇上,等秋后无事,就让宫里的妹妹都怀上龙种吧。
哈?季枫渊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都怀上龙种?她把我当什么?播种的机器吗?季枫渊很生气,但无力反驳。
辛寻音很乐意看到他这个样子,挑眉继续,皇上不会偏心,不愿意让其他妹妹有孩子吧?这是什么话,他不懂,也不想接。
音儿贤惠,可你当知道,我最看重的是我们的孩子。
季枫渊又将她揽在怀里,中宫有了孩子,朕才是真的欢喜。
明夫人:……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时间不早了,皇上和姐姐劳累了一天,想来要早点安置了。
明夫人的嘴角都要酸的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要强笑。
很好,辛寻音很喜欢。
但是距离黑化还差点火候。
明妹妹这就走了?不会是看到本宫与皇上亲密,生气了吧?辛寻音上前拉着明夫人的手,妹妹不会是因为皇上每日都来本宫这里,心里难过了吧?见明夫人面色难看,却还在努力微笑,辛寻音真诚的道:妹妹如今的身子是该好好的关心一下,想来却是皇上的疏忽,不像本宫,只会心疼妹妹。
开始了,明夫人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怒火了。
看来要开始黑化了。
辛寻音满意的松开她的手,重回季枫渊的怀抱,撒娇道:皇上,明妹妹怀着身孕,你就多陪陪她嘛。
季枫渊满脸黑线。
不如今晚就跟明妹妹回去,好不好?辛寻音忽略季枫渊的脸色,就当你替臣妾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妹妹。
季枫渊一脸拒绝。
都到这一步了,明夫人再不识相的说点什么,就真的是自找难堪了。
姐姐说笑了,皇上喜欢在姐姐这里,倒是为难皇上了。
明夫人苦笑着往外走,妹妹忽的想起该回去喝安胎药了,就先回去了。
明夫人刚走出房间,辛寻音便松开了拉着季枫渊的手,很自觉的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怎么,用完了就扔?季枫渊一步上前,将她重新揽在怀里,我是你气你妹妹的工具?那……怎么不是呢?哪能呢,你是我兄弟,是革命兄弟。
辛寻音讪笑的试图离开他的怀抱,我不是……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找点乐子。
季枫渊手上用力将她揽住,那你想不想找点更大的乐子?更大的乐子?辛寻音想到都要红着脸躲避了。
不好吧?辛寻音嬉皮笑脸,明夫人毕竟怀着身孕呢?这个时候提明夫人,显然有点破坏气氛,季枫渊有些恼怒的将她抱起来往后走。
你做什么?自然是做想做的事,做最爱做的事。
季枫渊说的这么直接,辛寻音一下子变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辛寻音想挣扎,却发现季枫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内里穴道点住, 她无法运转内功,更无法与同样武功高强的季枫渊抗衡。
不是,大哥,你放我下来。
辛寻音假装投降,你说的那事儿跟我想的那事儿是一回事儿吗?季枫渊心里已经松懈了,嘴上却不肯承认,不管你在想什么事儿,我只管做我想做的事儿。
说话间,季枫渊已经将辛寻音放在了床上,在放在床上的瞬间,辛寻音因为重心不稳,与床板发出了碰撞。
守在外面的富贵和吉祥听到声音,想进来却被董嬷嬷拦住了。
今晚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进去。
见董嬷嬷如此说,富贵和吉祥也是看过话本子,立刻明白了里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很自觉地红着脸躲避了,只留下董嬷嬷掐指算着,若是早两天,或许就能有了。
正算着,只听房间里辛寻音大声嚷嚷,季枫渊,你听我说完再动手。
被直呼大名,季枫渊的理智恢复了几分,只是进行到了这一步,骤然停手显得很没面子。
辛寻音见季枫渊没有停手,急忙道:季枫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第一百二十二章 爱情不是这样的辛寻音自穿越过来就忙着生存,忙着赚钱,从没有想过与季枫渊发生点什么。
毕竟,作为炮灰,爱情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在季枫渊登基后,她确定自己的生命不再有危险,而同时财富已经累积到可以富可敌国的地步,便想着做理想中的咸鱼。
可理想终究只是理想,在皇权高于一切的朝代,辛寻音想要在隐姓埋名的同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很容易成为收割的目标的。
于是,辛寻音在富了以后,还想要贵。
虽然这完全可以买条狗,给它起个名字叫富贵便能解决了。
但辛寻音选择了更艰难的那条路,那就是整块封地做女王。
当然了,这条路并不是辛寻音主动走上来的,而是季枫渊诱惑她的。
要不是他用计谋逼她现身后,又拿封地做诱惑,辛寻音这会儿也许还在外面浪迹天涯呢。
天涯不重要,重要的是浪迹!封地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她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做他三年的皇后而已。
季枫渊登基之出,太需要辛寻音这种省事儿的女人替他分担后宫的杂事了。
于是,契约一成,她与季枫渊又成了先婚没爱的契约夫妻了。
契约夫妻自然这是商业合作,不包括情感交流。
至于辛寻音主动种田养猪,纯属是因为百姓们太苦,而她在后宫养尊处优既不道德也过于无聊。
绝对不是因为心疼季枫渊,想要替他分担的意思。
可季枫渊不这么认为。
他日常处理奏折后,便来后宫与辛寻音一起劳作时,总是带着满满的感激和爱意。
他认为,辛寻音这是在为他分忧,出于爱他才会如此辛苦!所以,当他把辛寻音压在身下的时候,多少带着这份自信的。
而辛寻音不主动表达,总是表现出若即若离的样子,完全是因为她是女性,等着季枫渊主动呢。
于是,季枫渊主动了,而辛寻音害羞了。
一切在季枫渊有限的经验里,完全是正常的。
直到辛寻音说到后果。
他不懂。
后果是什么?季枫渊停下手里的动作,双眼拉丝的看着辛寻音,后果便是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女人。
一辈子?辛寻音简直要倒吸一口凉气了。
一辈子对于口头承诺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辛寻音是个足够理智姑娘,即便眼前的很帅,很会撩。
甜言蜜语不会让她心生欢喜,眼神拉丝也不会让她沉醉其中。
在她眼里,季枫渊是皇帝,是不可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当然了,若说靠着爱情能与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是不现实的。
辛寻音也没有追求的那么极致!可是,她来自现代,即便不能两情相悦一生一世,那也应该相濡以沫的一生一世。
而眼前的季枫渊显然……皇帝若是只守着一个女人,岂不是叫前朝那些言官烦死。
再说,男人只会影响辛寻音拔剑的速度。
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历史覆辙,寡王终成富婆!她要做女王的人,怎么能被季枫渊牵绊住!于是她内心更加鉴定,后果便是你和我之间不再纯洁了,你要么遣散你的后宫一众女人,从此以后只守着我一个。
要么我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一席话,给季枫渊听愣了。
就这点要求?季枫渊嘴角勾笑的松开自己的腰带,衣服随之散开,露出肌肉分明的腹部,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后果呢。
见季枫渊并没有退缩,辛寻音有些着急了,你并不喜欢我,干嘛要……不等辛寻音说完,季枫渊的吻便已经落下。
呜呜呜……辛寻音有话要说,但是她的心已经让他说不出来了。
这一吻,理智全没了,有的只是心慌意乱。
谁说我不喜欢你。
他的唇从她的唇上挪开,给她喘息的机会,吻着她的发丝道:我喜欢你,一开始就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是吗?辛寻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回想与他相处时的种种。
一开始就很喜欢?真的是这样吗?辛寻音能想到的是一开始,他总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后来便是一脸慵懒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季枫渊看她的眼神开始拉丝,开始让她红着脸躲避了?辛寻音记不清了。
但是她很清楚,之所以会红着脸躲避,是因为她已经悄悄的动心了。
只是她不自知,或者不想面对。
前世,她与男友的感情实在太失败了,她的不安全感导致她既渴望独立又想依赖,既害怕被控制又害怕被抛弃。
这种矛盾的综合体导致她不断的试探男友是不是真的爱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共度余生,在这个过程中,消耗了太多了美好,最后只剩下争吵。
以至于她重生后,便决定做个富裕的寡王。
而季枫渊从没有表现出爱她,或者非她不可的样子。
相反,他也像是被命运安排而不得不接受她,又被命运安排不得不与她合作。
当然,有可能是那种先婚后爱,慢慢相处得到情感依赖。
但那不是爱情,是某种意义的友谊或者亲情。
辛寻音想要的是情意相融的爱情。
季枫渊能给吗?应该不能吧?你喜欢我?辛寻音试探着,小心的收好自己的心事,故作无所谓的躲闪着他的亲吻,你是不是对明夫人啊,沈贵妃啊,容妃也是这么说的?季枫渊的吻落在她的发丝,只是呼吸不再如刚才那般急促。
见他脸色变了,辛寻音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心里又窃喜又失落,便嬉皮笑脸的:被我猜中了吧?你猜中什么?季枫渊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夫人有了你的孩子,而你心心念念的女孩叫珠儿。
辛寻音依旧嬉皮笑脸,而你现在又说一直喜欢我。
眼见季枫渊的脸色晦暗,辛寻音假意嬉笑着,眼神皎洁的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夜无话该有的事儿从现在的姿势看,辛寻音被季枫渊压在身下,但从气势上,辛寻音已经碾压了季枫渊。
你如何知道珠儿这个名字?季枫渊面色颓然,与她并肩躺在一个枕头上。
因为看不到季枫渊的脸,辛寻音一下子从刚才被压迫的状态下抽离出来,有些不适应,见他问的语气并没有恼怒,便也放下心来。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说,你和珠儿的故事吧。
辛寻音转身用手撑着头,看着他的侧脸,是不是你的初恋啊?他的侧脸像是话本子描述的那般,一切都如刀刻,却又如浑然天成一般的精致。
什么是初恋?季枫渊闭着眼睛,珠儿是我从前的丫头。
丫头?通房的那种?辛寻音有些兴奋了,那就是初恋了,她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接进宫里?原来白月光是珠儿,辛寻音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兴奋,只暗自庆幸刚才的理智。
江湖规矩,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碰不得。
季枫渊没有回答,过了好半天才道:她已经死了。
完了,不怕有白月光,最怕白月光挂了。
照此剧情发展先去,季枫渊大约是要找无数个白月光的替身,开启集邮的快乐了。
要声音像的,眉眼像的,才貌像的的。
辛寻音不禁暗自思忖,她会不会也有哪里像?呵呵,宛宛类卿的剧情,我呸!她死的那一边才十二岁。
辛寻音正在心里挣扎着,却听到季枫渊的声音很是苍凉。
这种苍凉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躲在某个角落,静静的等着黑夜慢慢过去,晨曦一点点得亮起,新生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却没有让他有任何期待。
真可怜。
辛寻音不知道是在说珠儿还是在说此刻的季枫渊。
十二岁应该还没来得及情窦初开。
紧接着,季枫渊继续道:那年我六岁,是她为了挡住了命运的第一箭,射向我的第一箭。
六岁和十二岁,应该只是亲情的依赖。
辛寻音心里说不出开心还是难过,反正如释重负。
不过紧接着,她明白了,珠儿是陪着他度过最艰难岁月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还是因她而死。
当年年仅六岁的他应该很害怕很难过吧?辛寻音突然很想抱抱他。
想着便如此做了,甚至还拍了拍他的头,如果珠儿在天上看到你有能力自保了,应该会很开心。
是啊,我又能力自保了,可想保护的人却已经死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保护我吗?辛寻音正准备噘嘴,却听到季枫渊悠悠的道:我也想保护你,但前提得是你需要我的保护。
也是,想我辛寻音武功盖世,无人能敌。
辛寻音自鸣得意的笑了,拍了拍季枫渊的头道:没关系,以后我保护你。
她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头部是很重要的位置,被女人拍了会勾起男人的某种最原始的欲望。
等辛寻音明白这个道理,已经重新被季枫渊覆在身下了。
不是,大哥,你又要干嘛?辛寻音已经气氛都到这里了,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却见他突然又进入状态,顿时有些慌了。
我已经将自己秘密说了出来,你要对我负责。
季枫渊一边摩挲辛寻音的头发,一边看她头顶的小画面,说,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秘密?就你这也算秘密?辛寻音只想笑,大哥,您这算……碰上季枫渊的眼神,辛寻音只得放弃挣扎,主动亲了一下他,这样,咱们就算扯平了吧?扯平?季枫渊似笑非笑,你不与我交换秘密,还占我便宜就算扯平了吗?我要还回去!说着,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守在门外的董嬷嬷见里面的灯熄灭了,也悄然离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辛寻音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无法正常说话了。
主子,可是要喝水?听到声音的富贵进来,将床幔收起来。
见外面的阳光,辛寻音惊慌的问,什么时辰了?已经午时了。
吉祥端着水进来,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几趟了,见主子没醒就回去了。
都已经午时了?岂不是耽误了收小麦?辛寻音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床单上有一片殷红,吓得她赶紧重新盖上。
咳咳,你们把水放下就先出去吧。
辛寻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脸红,我自己来就好。
董嬷嬷眉开眼笑的端着吃食进来,娘娘可是担心那边的麦田啊,皇上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的歇着吧。
富贵和吉祥红着脸上前,准备将辛寻音扶起来。
辛寻音不敢动,每动一下都会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在心里暗骂季枫渊,嘴上却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不起床了,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先出去吧。
富贵与吉祥互相看看,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绯红便点头出去了。
等两个丫头出去了,董嬷嬷才笑眯眯的看着辛寻音。
你这个笑,像是老巫婆啊。
辛寻音红着脸收紧被子,只想钻进去。
娘娘,从今儿开始,您就是正经的主子了,也该打起精神了。
董嬷嬷说着,坐在床边,悄声道:明夫人知道皇上与您……听说砸了一屋子的摆设。
与她何干?辛寻音奇怪,就单纯的不想看到我和皇上好啊?那我偏好给她看,气死她!娘娘说的孩子话,您是皇后,她怀着的孩子将来要称您嫡母的。
董嬷嬷顾左右而言它,若是把那孩子气出好歹,您做嫡母也心疼不是?辛寻音不懂,她盯着董嬷嬷示意她说人话。
董嬷嬷无法,只得再次压低声音道:据老奴所知,明夫人根本没有怀孕。
什么?辛寻音的声音洪亮,她没有怀孕?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夫人的计谋沈贵妃的宫里,本该在殿里伺候的锦瑟侯在殿外,屏息凝神的听着殿里的动静。
其他宫女见主子从外面进来就没有好脸色,都很自觉的保持静默,要多没有存在感就有多没存在感。
只王嬷嬷上前悄声问锦瑟:还在哭呢?可不嘛。
锦瑟蹙眉,从没见娘娘这样过,这是怎么了?王嬷嬷想了想道:想来是今儿在勤政殿的时候受委屈了吧?锦瑟看看天色,这都哭一下午了,也该缓缓了吧?王嬷嬷叹气,就让娘娘好好哭一哭吧,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两个奴仆坐在殿外,收住叹息默默的听着。
掌灯时分,沈贵妃终于缓过来了,也想通了,她重新妆点好面容,唤锦瑟进来。
娘娘,您要什么?锦瑟小心低着头,生怕看到她面上的泪痕会尴尬,想来是娘娘饿了,可用传膳?沈贵妃看看天色,去小厨房要一道炙烤羊肉吧,我想吃家乡的味道了。
锦瑟应声去了,王嬷嬷笑着进来,娘娘没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这道菜。
王嬷嬷是沈贵妃的乳母,皇帝恩准她跟着贵妃一起进宫。
嬷嬷,你说,我若是不能完成那个任务,会不会真的被废弃了?沈贵妃兴致索然,家里有那么多待嫁的妹妹,各个都比我强。
王嬷嬷笑着给她倒了碗茶,娘娘说笑了,纵然府里有多少妹妹,谁能有皇上与您多年通信的情谊?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沈贵妃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当年,季枫渊回京后,沈家为了拉拢季枫渊,便叫沈贵妃与他书信往来。
可那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那信都不是沈贵妃亲自写的。
王嬷嬷虽然也知道,但却还提这个。
眼见沈贵妃又要哭了,王嬷嬷笑道:娘娘还是如小时候般心性,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要哭一场。
见沈贵妃不好意思了,她才悄声道:其实,娘娘可曾想过,皇后虽然得宠,但却是个庶女出身,纵然现在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讨好皇上,可终究难长久啊。
原本为了在宫中地位稳固,王嬷嬷从前只教她抱紧皇后大腿。
毕竟皇后性子宽厚,想来不会为难沈贵妃。
可现在看皇后的品行,一点没有正主的样子,整日家不是在农田里,就是在猪圈里。
将尊贵的皇宫愣是霍霍成了乡下庄子。
再加上,沈贵妃进宫是有目的的,不能整日与皇后一起瞎胡闹。
皇上对后宫总是淡淡的,也就最近能在麦田里见到皇上,不然我也鲜少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啊。
沈贵妃蹙眉,嬷嬷,你有什么法子能把皇上……说着,她见四下无人才悄声道:我听说西域有迷人的香料,或许父亲能……王嬷嬷红了脸,忙忙摆手道:阿弥陀佛,我的好主子,那是什么歪门邪道,岂能当真,依我说,明夫人如今有孕……一语未了,就听到宫女传话道:明夫人来给沈贵妃请安了。
王嬷嬷闻言赶紧闭嘴,与沈贵妃对视一眼,又将沈贵妃的头饰理好才道:叫她进来吧。
明夫人的孕肚已经显怀了,她款款施礼,忙被王嬷嬷拉起来。
妹妹客气了,这么晚了还来请安,实在是太见外了。
沈贵妃让座,王嬷嬷,备些茶果来。
王嬷嬷应声去了,却被明夫人叫住。
姐姐别忙,嫔妾只略坐坐就走,可不敢乱吃东西的。
明夫人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怕是被那起子人拿来找事儿了。
沈贵妃不解,忙问,这话何意?如今嫔妾怀着孩子,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
明夫人苦笑,刚才从长乐宫里,皇后娘娘还说等这孩子生下来,要交给她抚养呢。
沈贵妃更加迷惑。
嗐,瞧嫔妾都说了些什么没要紧的。
明夫人苦笑道:嫔妾深夜来打扰不为别的,只因嫔妾怀着孩子不能与你们一起劳作,恐与姐姐生分了…………王嬷嬷送明夫人出去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锦瑟见明夫人的骄辇走远才小心的问王嬷嬷,明夫人这是来……来拉咱们娘娘跟她一起对付皇后呢。
王嬷嬷冷哼一声,想来是知道肚子里是龙子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等胆量?宫里人少,辛寻音不擅长料理宫务,后宫杂事都是交由沈贵妃处理。
沈贵妃擅长管家,辛寻音做个甩手掌柜,自然就不会知道这深宫的黑夜是酝酿罪恶的好时机。
麦田果然没有超出辛寻音的预料,不但有了大丰收,还在新选进宫的九个秀女的努力下,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收割。
当然,这些都是辛寻音躺在床上听富贵汇报的。
娘娘,你是没看见,那几个新进来的小主们以为谁在麦田里努力,谁就能得到皇上青睐似的,那叫一个卖力啊。
富贵眉飞色舞,殊不知,皇上天天在娘娘这里,压根没有去看她们。
是啊,皇上天天来长乐宫,所以辛寻音连床都下不了。
是人干的事儿?富贵,你说话注意点。
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娘娘恃宠而骄呢?平安小声嗔怪,今时比不得往日,沈贵妃和明尼夫人走的可近着呢。
富贵不以为然,就是她们抱团争宠,恐怕也争不过我们娘娘。
辛寻音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忽的想起沈贵妃做的炙烤羊肉,便睁开眼睛道:去看看沈贵妃可有空。
平安应声出去,忽而又转身回来,娘娘不说什么事儿,打发奴婢巴巴的去了,可要怎么说呢,好歹说点事儿,或者送个什么东西也好搭话呀。
辛寻音想了想,也没什么说的,你只将梳妆台第二格的那几张旧帕子送去吧。
平安拿起帕子,面露难色,这都是日常用旧了的,若是送去,沈贵妃岂不是又要闹了?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姐妹也分三六九等平安之所以说又要闹了,是季枫渊连续在辛寻音宫里住的三天里,沈贵妃没少折腾。
先是呼吁后宫女子以繁衍子嗣为重,下地种田是男子的活计,自己带头不再下地种田。
好在新选进来的九个秀女各个处在对种田的疯狂爱好阶段,且审时度势的看,沈贵妃虽掌管中馈,但皇后却是后宫发月例银子的实际操作人。
再加上虽外界传言皇上与皇后感情不和,但进宫没几日就看出,皇上不但对皇后另眼相看,还带着几分欣赏和尊重。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虽然童雨瑶已经提出了尊重女性的思想,但实际操作起来,仍旧有许多的障碍。
就拿女人下地种田来说吧。
在贵族中,女人犹如养在后花园的娇艳花朵,只能让别人听说,不能让别人欣赏,让花朵出门寻找阳光和雨露,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辛寻音在后宫种田起了表率作用,贵族女子也是响应童雨瑶提出的女子当自立自强。
而童雨瑶的号召也是得到季枫渊首肯的,若此时听从的沈贵妃的话,岂不是将女子的地位拉回只能生孩子的维度了吗?于是那九个秀女并没有听从沈贵妃的意见,主动投身到了后宫麦田里挥洒汗水。
这不但得到了皇上的欣赏,还得到了皇后辛寻音的重赏。
沈贵妃第一次起义便以失败告终。
她本以为她的意见会得到九个秀女的一致同意,毕竟种田是个太辛苦的工作了。
可谁知道,进宫的这九个身强力壮的姑娘都是爱干活的憨批,导致她起义失败,还与皇后撕破了脸。
既然撕破了脸,那自然就无所畏惧了,接下来,沈贵妃便开始了第二轮折腾。
想来,沈贵妃在家当姑娘时没有遇到过什么为难的事情,也不曾见过真正的手段,所以她的第二轮折腾连水花都还没起,就被辛寻音给灭了。
不过,辛寻音向来是事不过三,过三就删的主儿。
她这次主动要平安给她送手帕,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提醒。
也是给她一个台阶。
毕竟,后宫不是职场,除非对方死了或被打入冷宫,不然还是要坐在一张桌子吃饭,甚至还是要伺候一个男人的。
想到这里,辛寻音心略略的痛了一下,对平安道:终究是姐妹,你且去吧,她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平安将信将疑的去了贵妃宫,还没见到正主,却被她身边的王嬷嬷拦下了。
我们主儿这会儿正与明夫人闲聊呢,你且把东西放下,回头我给她便是。
王嬷嬷嘴上殷勤小心,却不肯接东西,只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却去拿。
平安心里不爽却面上不显,笑道:娘娘嘱咐我一定当面呈给贵妃,就不劳动嬷嬷了。
说着,平安作势要往屋子里走。
站住!王嬷嬷登时大怒,即便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脸的,也没有资格擅闯贵妃的房间吧?见王嬷嬷提高了音量,显然是故意说给屋子里人听的,她陪着笑脸道:瞧王嬷嬷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老给个面子。
自打沈贵妃折腾失败了两次,王嬷嬷就有些急了。
她一边后悔不该劝沈贵妃与明夫人走的太近,一边担心皇后会报复。
这几天她提心吊胆的防着,却不想等来的是平安送几个旧手帕。
她以为是皇后故意恶心贵妃,护主心切的她自然要翻脸的。
我们贵妃虽然不及皇后有钱,但几张手帕还是有的。
她已经丝毫不掩饰了,皇后娘娘不如留着赏给别人吧。
平安依旧不恼,说什么赏不赏的,岂不是见外了,皇后娘娘说了,毕竟是自家姐妹,送几张手帕而已。
王嬷嬷用鼻孔出去,什么姐妹,她是姐姐还是妹妹?我竟不知道我们贵妃在宫里还有姐妹?不过我倒是记得,皇后娘娘的亲妹子是明夫人。
沈贵妃与明夫人本在屋子里说话,听到外面的动静各自笑了笑,并没有打算理会。
见这会子两个奴仆不但吵起来了,还提及到了自己,便也坐不住了。
王嬷嬷,可是有什么事?沈贵妃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从屋子里传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王嬷嬷还没说话,平安朗声道: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遣奴婢来给贵妃娘娘送几条帕子。
王嬷嬷赶忙道:就是送帕子,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就不必召见了。
什么帕子,必定是上好的吧?那沈贵妃的声音依旧懒懒的,你且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她的心意嫔妾领了,只是这么好的帕子只怕她也没有几条,让她分给别的妹妹吧,嫔妾就不要了。
平安笑道:不是上好的,就是普通的帕子。
屋子里好半天没有出声,王嬷嬷得意的道:回去吧,我们娘娘不要。
平安未动,果听到沈贵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普通的帕子?对,就是往日娘娘在皇后宫中喝酒吃肉的时候用过的旧帕子。
屋子里再次沉默。
良久,沈贵妃似乎叹息了一声,送进来,你且回去吧。
平安走后,沈贵妃拿着帕子出神。
明夫人抿茶不语的看着,看着她将那帕子在指尖一圈一圈的转着。
皇后娘娘这是提醒贵妃娘娘不要忘了往日的情谊呢。
明夫人放下茶盏笑道:这是皇后姐姐惯用的伎俩了。
沈贵妃不解,惯用的伎俩?明夫人解释道:当日,她初登皇后大宝,她自己的亲娘求她上门,她也是送了几套半旧的衣裳,提醒亲娘对她往日的苛责。
皇后姐姐一直记恨着亲娘,不过也没有过分为难,也是大度了。
见沈贵妃依旧一脸不解,明夫人追问,怎么,她不是你的好姐妹嘛?居然从没有跟你说起过?好姐妹?沈贵妃苦笑的想起家中的姐妹,想来这姐妹也是分三六九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租子的日子到了皇后亲自培育出的麦种丰收的消息,通过报纸传播到全国各地。
各个州府争相抢购这能提高产量的麦种,甚至还有临近的小国听到消息也来订购。
一时间‘后宫出品,必出精品’的名号传遍大街小巷,也将辛寻音这个皇后渲染了几分传奇色彩。
辛寻音自然不会骄傲,因为她没有时间。
京都的天气属于季风气候,若是不抓紧时间将水田修出来,过来雨季便更加辛苦。
辛寻音很想亲力亲为,可季枫渊连续住在长乐宫,像是有什么瘾似的。
终于在第七天,辛寻音忍无可忍,按住季枫渊道:你不累吗?季枫渊双眼拉丝的看着辛寻音,是你说的,我再不抓紧,恐怕就子嗣艰难了。
那你也不能可着一个人霍霍啊。
辛寻音有些无奈,我这白天不能总躺着啊,我得下地干活啊我。
季枫渊依旧一脸无辜,是你说的,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不能再去见别的女人。
说着,他手上开始有了小动作。
你能不能先别动手,我们今天睡素的好不好?辛寻音扭捏着,想动用内里阻止他,却被季枫渊眼疾手快的点住了穴道。
季枫渊!辛寻音明显急眼了,可惜没用。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辛寻音改变策略,抓住季枫渊的手,若是答不上来,便是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是想让我为你传宗接代。
季枫渊停下来,眼神拉丝的道:怎么会没有你呢,要不是碍于言官的嘴,我现在就能为你遣散后宫。
那九个秀女刚替你干完农活,就遣散,你还是个人?不过先不管这个,辛寻音得先逃脱他的魔抓,这些承诺嘴上过瘾就好,但是你若说不出今天是什么日子,便是骗我的。
见辛寻音一脸严肃中还带着几分委屈,季枫渊果然努力的去想了。
成亲纪念日?不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你的生辰?还没到?初次接吻?也不是?季枫渊一边掐算手指一边碎碎念,初次拥抱?初次促膝长谈?秉烛夜谈?一起逛街?一一列举却都被辛寻音否定,季枫渊显然有些急了,却又不肯承认不记得了,只硬着头皮继续猜。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季枫渊说了一切能说的,还是得到否定的答案,终于无奈的放弃了。
不猜了,你就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果然,心里就没有我。
辛寻音委屈扒拉,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了。
季枫渊白了她头顶一眼,不就是不想让我动你嘛,我答应你了,你就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辛寻音得寸进尺。
等解开穴道,辛寻音第一件事就是将季枫渊的内力封住,才得意洋洋的道:今天是美食一条街收租的日子,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季枫渊只觉上当, 却也无可奈何,这算什么大日子,那若是我说今天还是我执政的第二百天呢,若是你不记得,是不是也是心里没我?你说晚了。
辛寻音得意的道:再说,你执政多少天不重要,反正你会一直执政,但是收租这件事却很重要,毕竟一个季度才收一次。
季枫渊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着眼睛懒懒的道:所以呢?所以,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辛寻音看着他好看的睫毛,你说把这条街都买下来送给我,租金却自己收着,是不是心不在我这里的缘故?季枫渊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都这么多钱,还惦记那么点?我惦记我自己的钱不是很正常么?辛寻音直直的看着他,倒是你,整天惦记我的钱去填国库。
季枫渊丝毫没有感到愧疚,为国为民嘛,你不是说子民是国之根本,对他们好一点就是建设美丽国家了。
我说的这话你倒记得清楚。
辛寻音也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起眼睛道:我是建议你对子民好一点,并没有建议你拿我的钱对子民好一点。
季枫渊翻身将她拥在怀里,你是一国之母嘛 。
你后宫这么多女人,各个都是子民的小娘?辛寻音在他怀里动了动,这么不见你搜刮她们呀。
季枫渊将头埋在她的脖间,迷迷糊糊的道:她们都不是我的女人,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没有碰过,那明夫人的肚子是蜜蜂蜇肿的么?辛寻音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随口说的,她自己都没有当真,季枫渊却当真了。
可当真的方式却是撒谎。
一个撒谎的爱人,还值得托付终生?……第二天天还没亮,辛寻音熟睡中感觉有人在摇她,她本能的缩进被窝里,哼哼唧唧的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吧。
季枫渊好笑的捏着她的鼻子,将她憋醒后笑道:你说的明天,此话当真?清醒过来的辛寻音看看天色,一把将枕头砸在他身上,你有病啊,现在叫我起来。
你把我内力封住了,我没法去上朝。
辛寻音睁开眼睛,将他的内力解开,真是的,你都皇帝了,还要用内力保护自己,真可怜。
说着,辛寻音再次睡去。
日晒三竿的时候,辛寻音再次醒来,沈贵妃已经守着一盘炙烤羊肉等着了。
见辛寻音醒来,富贵和平安一边伺候她起床一边小声的将沈贵妃来的事情说与她听。
不过是送旧帕子就把沈贵妃从明夫人那里拉拢过来了。
富贵称赞道:还是娘娘有计谋。
辛寻音笑了笑,什么计谋,不过是人心都有所求,我能投之所好罢了。
平安奇了,沈贵妃要家世有家世,要宠爱也不缺,还想求什么?富贵小声道,求孩子呗。
辛寻音白了一眼富贵,嗔怪道:你就不怕这张嘴给自己招祸啊?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后吵架后宫向来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沈贵妃在长乐宫哭着跪求皇后原谅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也传到了季枫渊的耳朵里。
下朝后,季枫渊来不及去勤政殿便赶到长乐宫。
辛寻音半躺在贵妃榻上,细细的看着报纸的版面。
最近因为后宫种田丰收的消息传遍了全国各地,各地百姓重拾信心,也不再攥紧手里的银钱,敢于消费了,故而报纸最近的销量比从前更多了几成。
销量大了,自然要更加用心,辛寻音便亲自把关。
这里,再加几个笑话吧,要那种雅俗共赏的。
辛寻音指着一个地方,对长寿道:如今大家最期盼的就是五谷丰登,就从笑话大全里找关于丰收的吧。
长寿从前负责话本子的校对,有一定校对基础,如今主要负责报纸的校对。
娘娘,您上次说设置个什么邮箱,让读者提意见,可您最近一直忙着,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便一直搁置了。
给报纸设置读者邮箱是辛寻音最近构思的一个新的赚钱项目,借着设置读者邮箱的由头,在全国各地建立互相通信的邮局。
想法是好的,只是拉入现实还是要一定过程的。
毕竟,这个年代的识字率太低了,加上古人都爱群居,一般情况下,自己的亲戚都在附近,有事儿直接口头捎信儿了,并不需要寄信,便也不怎么伤心了。
长寿重新提起来,辛寻音也没什么兴趣,便道:那个且先不做了吧。
长寿奇怪,却想起董嬷嬷说的,皇后娘娘似乎已经开始进入皇后的状态,以为她无心搞事业,便不再提起。
终于将报纸的事情处理完,送走了长寿,辛寻音可以闭目养神一会儿,就见季枫渊火急火燎的进来。
听说你叫沈贵妃跪着认错了?季枫渊一进门就兴师问罪,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辛寻音本就觉得莫名其妙,但见季枫渊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朗声道:怎么,若是传出去言官定要议论你不顾当日沈家提携?见季枫渊神色难看,辛寻音冷笑补充:还是说怕传出去被沈家知道了,要找你麻烦?虽然知道自古以来,皇帝也身不由己,但却不想传说中腹黑冷血睿智的季枫渊居然连这点事情都要来兴师问罪。
且不说她并没有让沈贵妃下跪认错,即便是有,那也几句话便可以说得清的,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辛寻音气不过,前几天晚上还郎情妾意,恩爱两不疑的,如今不过是这么一点小的风波便大发雷霆,真的是!人干事儿?怎么人家穿越就遇到绝世宠妻好男人,怎么轮到辛寻音这里,就这么不经事儿呢?难不成是因为她不是女主的原因?虽然辛寻音在穿越之初就认为自己是女主,但以目前的剧情看,她这条线过于平缓了,完全不是女主的路数。
那如果她不是女主的话,童雨瑶依旧是这故事的女主?辛寻音不解。
自从她入宫后,便鲜少听到关于童雨瑶的事情,即便是有也是她的一些丰功伟绩。
先是让女孩子进学堂进朝堂,后来让女人走出家门走向社会。
这些利好虽然得罪了一些权贵,但在季枫渊的庇护下,还是艰难而有力的执行了。
那么,作为女主角,有了这些业绩应该算的上事业成功了吧?事业成功后,就该开展爱情了吧?算来,童雨瑶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正是结婚的好年纪。
她那个人品,那个年纪,那个样貌,那个才学,属实配得上女主的头衔。
那么女主的爱情,自然是和男主搭配了。
那么……辛寻音打量着坐在对面沉默良久的季枫渊。
难不成……季枫渊与童雨瑶?季枫渊直勾勾的看着辛寻音的头顶,她脑袋里的画面已经像是上演电视剧一般的演了一出大戏了。
虽然没看懂,但里面的人物他都认识,于是他试探道:你与童雨瑶有联系?辛寻音见问,还以为他是心虚了,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放心,我们没有联系。
放心?季枫渊一脸不解,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是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当朝皇帝和当朝宰相喜结连理,那真是……辛寻音冷笑一声,既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你还不赶紧离了我这里?哈?这后宫还有敢赶皇帝走的女人?不要说季枫渊,就连门外候着的福公公和董嬷嬷都吓了一跳,屏气凝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准备随时伺候着。
但听里面,季枫渊声音骤然变冷,你刚才说离了你这里?辛寻音声音高了八度,对,滚出我的地盘。
董嬷嬷听的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准备随时冲进去替辛寻音求情了。
你说滚?季枫渊又是一个反问,你让朕滚?对,怎么?不服气吗?辛寻音做出随时战斗的准备,较量一番?季枫渊怒不可遏,却用最凶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滚就滚,朕会怕你?说着,一阵风似的出来,将侯在门口来不及躲避的董嬷嬷撞倒。
皇上息怒,老奴莽撞了。
董嬷嬷艰难的爬起来叩头,皇上息怒啊。
他没什么怒,你且进来伺候吧。
辛寻音追到门口,你是我的嬷嬷,不必看他的脸色。
季枫渊转身怒视着辛寻音,一字一句的道:皇后殿前失仪,禁足半……个月!你怎么不说半个时辰呢,你怎么不禁足半年呢?辛寻音的声音追着季枫渊,不依不饶。
你……季枫渊被气的面红耳赤,甩袖子走了,还没回过神的福瑞赶紧跟上去。
董嬷嬷从地上爬起来,不解的道:我的好娘娘,本以为您这好日子来了,怎么还没三天就结束了呢?哼,还不是这个渣男,为了什么沈贵妃,来找我茬!辛寻音冲着宫门怒吼道: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当年酒架,有你今日?有那个沈静冰今日?我呸,神经病!第一百二十八章 谣言四起随着辛寻音与皇上决裂的消息传遍六宫,沈静冰便觉得自己走的那步棋走对了。
那日,她不过是端着一碗炙烤羊肉去了长乐宫,又在辛寻音面前忏悔另一番不该听明夫人的谗言而已,便将皇帝和皇后搞的大吵一架。
活了二十多年都很听话的她,终于折腾了一回儿大的,此时她感到很骄傲。
同样还很骄傲的还有明夫人,此时她正在勤政殿小心的替季枫渊揉着太阳穴,娇滴滴的在他耳边道:皇上别生气了,姐姐不过是性子急了一些,绝对没有什么恶意。
季枫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示意明夫人不要在说下去了。
明夫人自然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静静默默的揉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也累了,且回去休息吧。
季枫渊缓了缓有些晕的头,最近不要往我这里来了,那件事,你就放心吧。
明夫人停手,行礼出去了。
侯在门口的锦瑟带着笑脸迎上来,扶着明夫人道:小主,还是您厉害。
明夫人面露疲惫,脸上却不显,只由她扶着上了轿辇,轻声道:我们去麦田看看。
听明夫人如此说,锦瑟皱眉道:去那里做什么,又臭又脏,您怀着身孕,还是不要去了。
听说皇上关了姐姐的禁闭,想来新来的几个妹妹一定都很慌吧,我得替姐姐稳住她们。
麦田里,几个穿着嫔妃服制的女孩子正坐在凉亭下吃着瓜子聊着天,田地里,是她们身边的侍女在挥汗如雨的插着秧。
听说了吗?穿粉色衣服的馨嫔小声道:皇上与皇后彻底撕破脸了,听说是因为皇后……说着,她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这里,才小声道:听说她与皇上之前,就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不能吧?穿紫色衣服的曲嫔厉声道:你可别瞎说,皇上与皇后自潜邸成婚已经快两年了,若真如你所说,早就发作了,又何必等到今日?黄色衣服的顺嫔不屑的道:你的消息也太滞后,听说皇上与皇后成婚后,一直都没有……说着,她脸微微红了一下,又正色道:不然,以当初摄政王的脾气,能容她活到现在?几个人都若有所思,难怪当初的摄政王没有啥了这位王妃,还以为是遇到真爱了,原来是……顺嫔补充道:咱们这位皇后厉害着呢,当初做姑娘时,被养在舅舅家,早就与舅舅家的什么表哥私定终身了,后来太后赐婚给了当初的摄政王,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皇后。
嘘,你小点声,当心被听到。
曲嫔急色道:非议皇后,那可是大罪。
这算什么非议,你信不信,这个皇后很快就会完蛋的。
几个人正说的热闹,就见明夫人的轿辇朝这里来了,忙住了嘴,起身行礼。
本宫还以为你们都在日头下劳作,还巴巴的派工人做了解暑汤,亲自给你们送来,却不想你们都在偷懒。
三人吓的冷汗都下来,忙跪下道:明夫人息怒,我们三个……不等她们说完,却看见明夫人下了轿辇,亲自将她们扶起来,柔声道:你们都是大家子出身,让你们进宫做这个已经是难为你们了。
说着,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坐在凉亭里,示意她们也坐下。
其实,我们身为皇上的嫔妃,对于这些事情本不必亲力亲为。
只要看着下人做好,便罢了。
见明夫人如此有亲和力,三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加之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除了嘴碎点没什么心机,便被明夫人的话题牵着走。
我们本也不愿意进宫做这个,可家里说我们必须进宫。
曲嫔叹息道:为了能进宫,我早在三个月前特地把自己吃胖晒黑。
你吃胖晒黑算什么,我可是在田地里学了半年的种田呢。
顺嫔委屈的道:这不都是学皇后娘娘么。
馨嫔最有眼力见,她小心的斟酌着明夫人的脸色,小声道:都说皇后娘娘出身大将军府,可论样貌论气度,却不如明夫人。
明夫人不好亲自将自己是嫡女的身份说出来,只笑着道:我们女人讲究什么样貌气度,嫁得好便是福气。
见明夫人如此说,馨嫔便有了数,七拐八拐的就把话题聊到了皇后从前在娘家的事。
早已有传闻,辛寻音在娘家时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听说那表哥在辛寻音嫁给季枫渊后,性情大变。
一向不喜欢读书的他发奋读书,更是在季枫渊登记后的第一次春闱取得了探花的成绩。
都说那探花郎长的一表人才,皇后娘娘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馨嫔眼神暧昧的看着顺嫔,你说是不是?顺嫔赶紧接话道:那是自然的,故人已今非昔比,不知道高兴之余,会不会有些许遗憾。
明夫人故作淡然道:人生有遗憾才完整嘛。
说着,她扶着腰站起来,对众人道:你们且忙着,本宫先回去休息了。
后宫从来不是谁人淡如菊,鹤立鸡群就能得到恩宠的地方,自然也不会谁传闲话传的多就能得到恩宠。
季枫渊自那日与辛寻音吵架后,出了沈贵妃宫里去了一日外,便一直泡在勤政殿。
皇上不进后宫,皇后被关了禁闭,新来的九个女人便都不肯下地干活了,趁机跃跃欲试的去勤政殿,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
有炖汤送去的,有做糕点送去的,有献歌的,有献舞的,还有献诗歌的,总之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季枫渊什么感受不知道,反正他身边的福公公又吃又喝,还饱了眼福。
有了这些女人陪衬,越发显得宫里比往日热闹了。
不过这种热闹向来是辛寻音不喜欢,她这些日子假装很悲伤,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实际上利用系统,每天偷偷跑出去吃喝玩乐,不亦快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原来学会偷吃了大约是看了太多话本子的缘故,辛寻音再看话本子时,总觉得宫斗里的那些女人们下药啊,怀孕争宠啊,背后嚼舌根子啊,弄个破事儿互相嫁祸的戏份,实在是太蠢了。
那是人干的事儿?真女人是从不会对女人下手的,只会对男人下手!故而后宫几个女人折腾的幺蛾子,辛寻音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爱管。
不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进了寂寞深宫,不折腾点事儿,那这下半生该怎么过啊。
想到下半生,辛寻音想到自己的下半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辛寻音都算得上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吧,没什么追求,没什么爱好。
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不说,还见好就收。
一连几天在美食一条街转悠,辛寻音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话本铺子也转悠了,听书馆也溜达了,甚至连勾栏院也混进去几次了。
也不知道是见识的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做什么都无趣,甚至还有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那个想法便是:若是季枫渊在就好。
有了这个想法后,辛寻音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算是栽季枫渊身上了。
季枫渊将来三宫六院二十几个娘们儿常伴左右,而辛寻音却只有季枫渊……想想那日子都要悲伤逆流成海了!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辛寻音必须要马上抓紧时间的找点乐子!这一日,她又趁着傍晚无事,偷偷溜了出去在京都的大街上闲逛。
正街角啃着羊肉串,等着茶汤铺子上茶,远远的看见两男的异常的眼熟,眼熟到好像前世见过一般。
难道我的朋友也穿越了。
辛寻音忘了茶汤,悄悄的跟了过去。
等走近才发现,那俩男的其中有一个是童雨瑶女扮男装,而另一个在辛寻音眼里约等于女扮男装了。
表哥?辛寻音从后面拍对方的肩膀,故意吓唬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童雨瑶一眼就认出了辛寻音,皇……大妹子,你怎么在这里?听皇上说关禁闭了呀?被辛寻音唤作表哥的男子周敦儒一脸白净儒雅的样子,被辛寻音一吓唬,脸都红了。
好久不见。
周敦儒浅浅了作揖,你怎么会在这里,没人跟着你吗?我……我是出来寻找新闻素材的。
辛寻音含糊的糊弄过去,却指着他俩道:你们为何会在一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见辛寻音问,童雨瑶面颊红了一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才将视线放在辛寻音的脸上,我们是同僚。
同僚?辛寻音如果没记错的话,他那个乡下表哥不过是土财主的儿子,还是那个靠卖妹妹进将军府的那种土财主。
怎么会有门路和钱财给他跑官,还跑出职位不小的官啊。
难不成是将军府出力了,那个便宜娘出力了?不能吧!整个将军府都已经被打压的死死的,就连自己的亲弟弟到现在还窝在家里吸血呢,是不会有能力跑门路的。
见辛寻音打量周敦儒,童雨瑶几乎是本能的替他说话,你表哥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皇上钦点的探花郎。
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啊。
辛寻音说着,又拍了拍周敦儒的肩膀,还没恭喜恭喜表哥呢。
你当初嫁到摄政王府不也没通知我吗?周敦儒语气里有怨气,却还端着笑,如此咱们就算扯平了。
当初,辛寻音嫁到摄政王府是个意外,自然没来及当面与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说一声。
后来,辛寻音的身体被穿越了,与这个表哥不熟了,便不需要再说一声了。
现在看来,这个表哥一脸的怨气,想来与原主在一起长大的过程中,建立了身后的情谊了。
再看童雨瑶对周敦儒的态度,明显就是心悦之,而表哥明显还不懂。
那么,真女人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呢?那自然是推波助澜拉!秉承着撮合一对胜造七级浮屠的美好夙愿,辛寻音拉着二人去了京都最豪华的酒楼,要了他们能欣赏夕阳,能过夜,能看繁星和月亮的包间,又在二人的酒杯里下了一点点从保命签到系统抽到的愉悦神经的药物后,悄然离去。
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街上晚风习习,两边的店铺挂着庆祝端午的灯笼和装饰,辛寻音喝了点酒,心情甚好的走在这样的街道,有种漫游在世外仙境的感觉。
这个人啊,一定不能太过得意,一旦得意了就容易忘形,忘形了就会放松警惕,放松警惕就容易出事。
这不,辛寻音一路朝皇宫的方向走去,脑袋里想着此时的童雨瑶和周敦儒可能已经那啥了,便要坏笑出声,忘了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正大光明的走门。
等她到了正门,看到门前站着的侍卫,她忽而想起来,掉头准备走,却被侍卫拦住了。
这一盘查,自然要出问题的,辛寻音自然不会叫她盘查,慌不择路间蹿上了宫墙。
这段宫墙她熟的很,从前在这段宫墙上杀过六皇子,救过季枫渊,还被季枫渊强吻过……辛寻音正摸着墙砖回忆往事呢,就听见侍卫招呼着冲上来要抓她。
她一个闪身,将那些侍卫甩的远远的,朝自己的宫殿飞身而去。
事后,辛寻音是后悔的。
后悔自己不该为一时之乐而喝酒,若是不喝酒就不会头脑不清楚,若是没有头脑不清楚,就不会翻墙,不翻墙就不会惹得护卫满宫找刺客,若是没有满宫找刺客,兴许辛寻音还能给季枫渊解释一二。
但是,闹太大了,满宫的侍卫都在找人,连御林军都赶来了,势必要将这皇宫翻出底朝天来,只为找那个‘男人’朝皇后宫中去了的‘男人’。
辛寻音解释不清了!尤其是对上季枫渊那张冷冰冰的脸,辛寻音啥也说不出来。
听董嬷嬷说,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
季枫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击着,还以为你是绝食了,原来是学会偷吃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闹尴尬,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
尤其是御林军们举着火把将长乐宫围的像铁桶一般,抓到的‘男人’却是当朝皇后。
皇上,这也许是个误会。
御林军统领李成阳很懂事的在皇上面前行礼,对身后的大队伍道:收队。
辛寻音一脸献媚的笑,对御林军道:辛苦辛苦了,没事儿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微臣告退。
李成阳苦笑着对辛寻音行礼后,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长乐宫的宫女们见自家娘娘打扮成了男装,还混了出去,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了一地。
你们也都下去吧,没你们啥事儿了。
辛寻音对为首的董嬷嬷道:都走吧。
董嬷嬷不动,富贵等也不敢动。
本宫说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辛寻音气恼的道:怎么还不听话了呢。
董嬷嬷只叩首道:皇后娘娘,奴婢死罪。
怎么就死罪了呢?不就是我偷溜出去了嘛,与你何干呢?怎么与她无关呢?季枫渊的声音像是秋后的月亮,你从宫里溜走,她们都没有察觉,怎么会无关呢。
辛寻音本想支走这些丫鬟嬷嬷,好好的跟季枫渊耍个赖,把这件事给蒙混过去。
可眼下季枫渊不放她们走,辛寻音也不好拉下脸来求他,只能冷着脸,是本宫在宫里太无聊了,想出去逛逛,要打要罚的与她们无关。
你还挺讲义气?季枫渊长舒一口气,听董嬷嬷说,你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端进去的饭菜都原原本本的端了回来,朕在这宫里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哟,那不就是她在酒楼里与周敦儒和童雨瑶一起把酒言欢的时间嘛?她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在宫里独守空房,怪不得怨气这么重呢!想到这里,辛寻音摆出个笑脸,皇上,那您一定没吃饭呢吧,不如叫他们弄点吃的。
说着,她朝董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带着丫鬟奴仆们都走了。
皇上?见季枫渊面无表情,只盯着她头顶看,辛寻音试图叫他。
皇上?不理。
老季?依旧不理。
老王?还是不理。
事不过三,那就别怪我出杀手锏了!辛寻音飞身上前,还没施展功力,就被季枫渊按住了。
松手,松手……辛寻音有种被狂风拍在地上的感觉,嘴上不肯讨饶,我数三个数,快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季枫渊冷笑,我就要看看你是多么的不客气。
说着,他手上又加了一成的力气。
大哥,放松,很痛的。
辛寻音见他认真的,赶紧服软,刚才那些人追我,还没喘匀气呢,你快松开我。
谁叫你先准备偷袭我呢?季枫渊甩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偷袭你?辛寻音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好奇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居然能预知我要做的事情。
季枫渊不屑的道:甭管你要做什么,我一样就瞧的出来。
辛寻音甩出一副不信的表情,自己伸手倒了一杯水,见季枫渊瞅她,她赶紧将那杯水双手捧给他。
您喝,您喝,您先喝。
搭配上献媚的表情,辛寻音只巴望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过不去,大不了一会儿再陪他睡上一觉……你别指望睡一觉,我就不追究了。
季枫渊抿了一口茶,说,你是怎么溜出去的?呀,还真的知道我是如何想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辛寻音盯着季枫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不是早就盯着我了?辛寻音准备反客为主,反将一军,你为了沈贵妃,莫名其妙的来跟我吵架,把我关禁闭,然后放出漏洞来,让我偷偷溜出去,再盯着我……辛寻音越说越入戏,冷哼一声道:我明白了,是想把这皇后的位置让给你的沈贵妃吧?说着,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我凤印呢,我那什么金册呢,放哪里了?季枫渊看着她头顶,静静的看她表演。
董嬷嬷,我那凤印什么的放在哪里了?辛寻音对外面吼,外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算了,今天先不找了,我口头答应你,现在就把皇后的名号给我拿走。
辛寻音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包袱,我这就自己去冷宫里呆着,给你们腾地方。
不得不说,论胡闹,谁也不能与辛寻音比。
果然这么一闹,季枫渊不追问了。
你去冷宫?他冷笑,看来你是没有学过宫规了。
这与宫规有什么关系。
辛寻音沉浸在自己的戏份里,琢磨着,他要是拦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他若不拦,去冷宫的话,偷溜出去更方便了呢。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选,而是拿契约说事儿。
你是不是忘了,封地的事儿。
季枫渊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辛寻音,你就这么走了,不但得不到封地,还被我……虽然季枫渊没有说出口,但辛寻音已经猜出她准备说的那句话是被我白睡了。
这……能忍?辛寻音思考了三秒,得到的答案是绝对不能!可是,在刚才的扭打中,季枫渊已经抢先将她的内力封住了,她就是想忍,也无法用暴力将他打服了。
但是……女人的优势便在于胡搅蛮缠的时候,让男人无力反抗。
于是她快速靠近季枫渊,伸手在他咯吱窝出挠痒痒。
哈哈哈哈……辛寻音你助手。
季枫渊一个闪身躲开,将辛寻音抱在怀里,也挠她的咯吱窝,看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董嬷嬷带着富贵平安来送饭时,远远的就听到正殿里传来一阵阵的嬉笑声jojo。
和好了。
富贵笑嘻嘻的道:还得是皇后娘娘能制服皇上。
别瞎说。
董嬷嬷横眉道:你没发现咱们皇上有点喜怒无常么,若是被他听到了,又该找咱们娘娘的事儿了。
第一百三十章 都给我轰出去天还没亮,关于皇后宫中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明夫人是第一时间受到的消息,一大早便借着给贵妃请安的借口,进了沈贵妃的宫中。
按照常理,她不过是个贵妃,皇后尚且在,是不需要给贵妃请安的,可明夫人愿意捧着贵妃,沈贵妃也乐意接受。
自打那日在季枫渊那里吃瘪,沈贵妃突然觉醒了,她想,即便不能生出儿子来,也要争个尊贵的地位,让娘家人歇了往后宫送人的心。
反正,她现在是实际掌管中馈的人,又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娘家,最重要的是,这个娘家还在皇上落难的时候,对他予以帮助。
以明夫人的意思,这么好的条件,不争一争真是可惜了。
当然了,明夫人也只是暗示,并没有明说,毕竟当今皇后是她的亲姐姐,明夫人不好明说什么的。
沈贵妃自认为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别人的画外音还是能听得懂的。
她打定了做皇后的主意,便将生孩子的目标暂时放下了。
像沈贵妃这等傻姑娘,一旦有了新目标就容易暴露自己的内心,她一心盯着辛寻音那边的动静,如今她出了这等事儿,等于给她送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她一定要好好利用。
午后,季枫渊半躺在屏风后面,琢磨着奏折上的事儿。
他没有想到,自己后宫发生的事情能这么快就被前朝的官员注意到,还特地洋洋洒洒的携程折子上奏。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止一个言官上这等奏折。
这让季枫渊不得不好好想想,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统一的,难不成是有仙人托梦又加以指点?季枫渊为这等想法感到好笑,摇头准备闭上眼睛睡。
守在一边的福瑞见季枫渊神色不对,忙道:皇上可需要什么?没什么。
季枫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让血滴子查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见问,福瑞面露难色,皇上,您且休息吧,昨晚都没有睡好。
福瑞昨晚与董嬷嬷一起受灾长乐宫外,听着辛寻音和季枫渊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的,像小孩子一般的打闹到深夜。
季枫渊是福瑞看着长大的,自六岁起,他便再也没有看到过季枫渊有过这等畅快的笑了。
这等笑容若是在一般王爷脸上出现,是十分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季枫渊不行,他是皇上。
皇上是什么?是批阅奏章的工具人,是处理国事的机器人。
当然了,皇上也可以有七情六欲,但只能有浅浅的,像是在玻璃渣堆里找糖吃一般,偶尔有一次甜头就好了。
毕竟,古人教导我们说,唯有苦能使人清醒,甜使人堕落。
季枫渊身边有辛寻音这样一个女子,那不就是奔着堕落去了吗?所以,当沈家找到福瑞,并且开出优厚条件的时候,福瑞几乎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于是,在季枫渊睡着的间隙,福瑞去了趟沈贵妃宫里。
等季枫渊醒来,沈贵妃便已经带着一众嫔妃跪在了勤政殿外,高声喊着,臣妾要告发皇后与人私通,秽乱后宫。
当然,这些嫔妃中自然不包括怀有身孕的明夫人,也没有称病不出宫的容夫人,有的是新入宫的九位嫔位女子。
这九位女子皆仰仗辛寻音的喜好被挑进宫的,有几个几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过来战队了。
尤其是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那几个,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情愿,在别人喊口号的时候,也不肯张嘴,只想等着一会儿面见皇上的时候,能有个好的状态。
不过,她们在太阳底下跪了一炷香的功夫,口号也喊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听到皇上召唤的声音。
她们几个本就不想配合,见不到皇上更加不愿意卖力了,只是沈贵妃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机械得跟着喊,臣妾要告发皇后与人私通,求面见皇上。
季枫渊感觉自己得眼皮刚沾上,就被什么动静吵醒,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猛然坐起身来。
福瑞,什么人在外面喊?季枫渊揉了揉有些晕得头,她们在叫喊什么?福瑞装作刚睡醒得样子,忙不迭得道:老奴真是老了,这么打动静都没有听到,皇上容老奴去看看。
季枫渊盯着福瑞还算稳健得背影,忽地想起什么,眼睛里得杀意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福瑞面色晦暗得进来,故作为难得道:是沈贵妃带着六宫小主跪在外面,求见皇上。
季枫渊审视着福瑞,她们快说所为何事了吗?福瑞一脸为难,老奴……老奴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季枫渊嘴角勾出一抹笑,朕在这里都听明白了,你会不知?福瑞脸上汗如雨下,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罢了,既然是告发皇后的,便交给皇后处理吧。
季枫渊起身回到书案上,将原本没有批完的奏折用红笔狠狠的划了一个叉。
辛寻音宫里,阖宫上下都在补觉。
昨晚皇上在的时候,大家都殷勤小心的伺候着,这会儿便趁着皇后睡午觉,大家都跟着睡觉。
沈贵妃带着九个嫔妃涌进长乐宫的时候,宫里一片死寂,连个迎上来的人都没有。
这直接让沈贵妃的火气自觉的减了三分,等进了正殿,看着熟悉的布景,她的火气又减了三分。
待辛寻音懒洋洋的起身,慵懒的坐在上首看着她的时候,沈贵妃的怒火又减了三分。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沈贵妃不好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便用最后一分的火气,卯足了劲的瞪着眼睛,指着辛寻音道:昨日私自闯进你宫里的野男人是谁?辛寻音神情懒懒的,只撇一眼沈贵妃,又把眼睛合上了。
沈贵妃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怒火增加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奉旨来的!辛寻音没有废话,董嬷嬷,看她们有没有证据,没有的话都给我轰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奉谁的旨在一般的后宫世界里,大家会因为皇帝的宠爱而争得你死我活。
争到的人以为皇上很爱自己,而没争到的人却不怪皇上不爱自己,而是怪对手手段太贱。
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意识到,不管谁争到或者争不到,皇上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辛寻音率先明白了这个道理,便自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却不想其他人还不懂,却要拖她下水。
不过,她虽然不够聪明,却也是个从不许随便被别人随便欺负的人。
她要在对方第一次出手,便将他打压的死死的,不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黑夜笼罩的皇宫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加持,平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恰恰就在这庄严肃穆下,辛寻音却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带着富贵和平安小心翼翼的蹿上宫墙,再一路朝长乐宫的方向奔去,又摸黑进了长乐宫,借着外面的月色遛进被窝。
刚要躺好,辛寻音却感觉到床铺有温热的气息,她刚要问,有一只手将她的嘴巴从后面捂住。
有一瞬间,辛寻音懊恼自己的因为计划成功而兴奋的忘了观察周围情况了。
不过,她并没有感到绝望。
因为那只手是属于季枫渊的。
你要吓死谁啊。
辛寻音掰开他的手,嗔怪道:大半夜的,你怎么遛进我房间了?这是什么话,我来我妻子的房间,怎么能叫遛呢。
季枫渊理直气壮,再说,我还没问你,你这大半夜的去了哪里?季枫渊的声音太大,辛寻音唯恐她坏了自己的计划,赶紧将他的嘴巴捂住,小声安慰道:我出去逛街去了,还给你买了好些东西,准备明天送给你。
小恩小惠就把我打发了?辛寻音小声叹息道:等我处理完这事儿,给你弄个赚钱的项目。
这下季枫渊才满意了。
最近国库吃紧,好在粮食的夏收还好,可周边小国屡屡来犯,镇守在西北的北湘王三番五次的来要钱要粮,要的季枫渊只嘬牙花子。
要不是为了战事,他真想把北湘王叫到京都来,好好的捶打捶打。
不过,有个宝藏辛寻音在身边,季枫渊还是有办法搞到银子的。
只要国库有了银钱,便可以在周边国家买粮食了,这事儿还要用到沈贵妃的父亲。
沈贵妃的父亲虽然十分不好对付,但总归还是个人才。
眼下正是用人才的时候,所以季枫渊才会容忍沈贵妃在后宫里折腾。
女人之间的折腾,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只要他及时出手制止,便能化解风波了。
于是,他带着这份自信,早早的守在长乐宫。
辛寻音的计划,董嬷嬷前脚收到,后脚便汇报给了他,于是他辛寻音出宫后便守在这里了。
让我给你赚钱可以,不过一会儿你可不要耽误我演戏!说着,辛寻音用被子将季枫渊强行按倒:快睡觉!黑夜中,季枫渊乖乖躺下,不一会儿便发出均匀的呼吸。
辛寻音听着他的呼吸声,也渐渐有了困意。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辛寻音将睡未睡时,听到宫外传来声响,她在黑暗中嘴角勾出一抹笑。
本宫奉旨来查皇后寝宫,快快开门。
是沈贵妃的声音,她果然是个没脑子,给点当就上。
辛寻音在黑夜中冷笑,拍了拍季枫渊道:一会儿你若敢护着沈贵妃,休怪我翻脸无情。
季枫渊睡正香,被拍醒猛然做起来,做惊弓之鸟状,发生了何事?都当上皇上了,还这么怕被暗杀,你这皇上做的可真够……辛寻音拍了拍季枫渊的头来,不怕不怕哈,乖乖睡觉。
你无事便好。
说完,季枫渊像是没有听到外面动静似的,倒头继续睡。
虽然他看起来睡的很香,但辛寻音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摸索着在季枫渊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才放心的出去了。
沈贵妃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将长乐宫围的水泄不通,就连御林军也举着火把来了。
董嬷嬷,你再不开门,本宫就要御林军将门强行打开了。
沈贵妃坐在轿辇上,看着自己新作的指甲,故作漫不经心的道:本宫是奉旨办事,若是伤了什么人,那也怪不得本宫了。
说着,她抬起手来,指挥着人破门。
御林军整装上前,正准备破门,门却打开了。
长乐宫里,灯火通明,宫人们穿着整齐的站在辛寻音的两边。
而辛寻音坐在正殿,以最慵懒的姿态看着门外的人群,慢悠悠的道:沈贵妃好大的阵仗。
沈贵妃见了辛寻音像是看见鬼一般的尖叫一声,差点从轿辇上掉下来。
怎么,沈贵妃这是抽什么风啊,看见本宫不行礼倒也罢了,怎么还……辛寻音说着,慢慢起身走出来,莫不是看见本宫有些失望吧?沈贵妃到底是个没多少心机的,眼下出了这等状态,智商顿时下线了,刚才强装出的跋扈表情也消失不见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嫔妾不过是奉旨办事,惊扰了皇后娘娘,切莫怪罪啊。
沈贵妃眼神躲闪着,往人群里看,接密报,长乐宫有人私自逃出宫去,皇后可知是谁?辛寻音像是看着傻子一般的看着她,沈静冰,你都带着人来了,自然有了答案了,又何必在这里耍威风,你就说,打算怎么处置吧?沈贵妃被怼,又当众被叫了全名,仅剩的一点勇气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强撑的愤怒。
你……莫要仗着自己是皇后便可以包庇谁。
沈贵妃指着辛寻音,激动的连自称都忘了,我告诉你,我是奉旨办事,若是被我查出来了,谁也不好使。
啧啧啧,沈贵妃,你办事儿就办事儿,怎么还学福公公的口音呢,都改东北腔了。
辛寻音好笑的看着她,看着她的面庞一点点的从红变黄。
本以为是自己的气势吓到沈贵妃了,当她从沈贵妃眼睛里看到季枫渊的脸,顿时明白了。
季枫渊面沉如冰,你说你奉旨办事,奉谁的旨意?第一百三十二章 搞点赚钱的项目沈贵妃万万没有想到,季枫渊会在这里,她一脸懵逼的跪下,便没打算再起来。
皇上……您不是应该在容妃那里吗?沈贵妃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枫渊,莫不是……莫不是就连福瑞也不知道朕在哪里,或者是福瑞联合朕一起哄骗你?季枫渊冷哼一声,沈贵妃,你猜这两种可能会是哪一种?沈贵妃跪在地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不要说沈贵妃有点懵,就连辛寻音也有些懵。
怎么个情况,她设的局,怎么季枫渊也来收获胜利的果实,或者说,来抢胜利的果实呢!他不是被点住了穴道,这时候应该沉睡才对啊?沈贵妃,只要你说出今晚事情原委,朕念在你与朕往日的情分上,可饶你死罪。
季枫渊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冰刀,射在了沈贵妃身上。
死罪?辛寻音完全在状况之外,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七八分。
想来是沈贵妃与皇上身边的福瑞公公私下有勾结,才会有今日之事。
自古帝王跟前时不允许自己人与外人有所勾结的,这等危害皇上安危之事,自然是死罪了。
不过死罪先搁一边,就看季枫渊脸上的神情,辛寻音有些恍然。
恍惚一下子回到了初遇时,那时季枫渊整日冷着一张脸,心事重重的拧着眉。
自从坐上了王位,他性情大变,或者说终于恢复了从前的开朗,便再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刀光剑影。
辛寻音是见惯了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的,沈贵妃却是第一次见。
她直接下瘫了,马上将自己与福瑞勾结的事儿说的一字不落。
皇上,臣妾只是……说到最后,沈贵妃想给自己求个情,碰到季枫渊的眼神,硬生生的改口道:臣妾知道错了。
只有这些吗?辛寻音追问,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万万想不了这么周全的计划的,除了福瑞与你勾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当着季枫渊的面,辛寻音想听到辛明儿的名字。
倒不是因为辛寻音想处理这个妹妹或者嫉妒这个妹妹,而是她这个好妹妹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了这么久,也该敲打敲打了。
皇后娘娘才认识嫔妾几天啊,就敢说了解嫔妾?沈贵妃跪在地上冷笑,你知道嫔妾家有多少姐妹吗?你知道后院的宅斗吗?嘶……宅斗啊,在话本子看到过。
不过她还真的不知道沈静冰家里的什么情况,只知道她是长女,负责管家并且擅长管家。
其他的便只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东西,听什么类型的话本子,打牌会先出哪张,猜拳会先出布。
既然你都认了,你说朕该怎么罚你?沈贵妃知道自己是完了,只深深的磕头道:但凭皇上处置,或关起来,或发配冷宫,臣妾都认了。
你倒坦然。
季枫渊冷笑道:若将你放在这两个地方,你那父亲和言官定是要说朕不顾及往日情分了。
沈贵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大胆行事。
这样吧,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你。
季枫渊嘴角勾笑,看着沈贵妃由惊转喜,才慢悠悠的道:就把你交还与你父亲,让他亲自管教吧。
眼看着沈贵妃的喜凝结在脸上,有冰霜在她脸上蔓延。
辛寻音知道,若是将她送回娘家,那娘家一定会再送进来一个沈贵妃,那她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好一个狗皇帝,不杀人,只诛心!辛寻音顾不得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慨,她此刻想给季枫渊点赞了。
皇上……沈静冰一向不擅长说软话,她只泪流满面的重复着,求皇上不要将臣妾送回去,求……辛寻音虽没有以德报怨的情怀,但想到沈家说不定会派一个还不如沈贵妃的人,与其那样,还不如将沈贵妃留在宫中。
且,辛寻音私心想着,这个时候若是替沈贵妃求情,定是会收到她的感恩戴德。
如此一来,辛寻音便可以在她的感恩戴德下,作威作福了……想到这里,辛寻音便要开口,却听到季枫渊悠悠的道:朕知道你不想回去,那便罢了。
好家伙,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给!辛寻音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枫渊。
季枫渊继续慢悠悠的道:这是全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且饶过你,从今以后,你若再敢对皇后不敬……沈贵妃感激涕零,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以后一定以身作则,带着后宫姐妹以皇后为尊。
季枫渊好笑的看着辛寻音,皇后可满意。
满意,满意的很啊!一场热闹结束,众人散去,辛寻音拦住准备重新睡觉的季枫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福瑞是我身边的人,跟了我二十多年,他要做什么,我自然知道。
季枫渊避重就轻,他只是想到老了回家乡的时候有沈家的人照顾而已。
福公公的老家在东北,沈家在西……辛寻音有些不解,不过她也不想解,纠正话题道:我不是说你知道这个,我是说,你这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季枫渊眼神躲闪,打着哈欠道: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吧,我还要早起早朝呢。
说着,拉着辛寻音就要卧房里走。
他越躲闪,辛寻音便越想知道,可不管她怎么追问,季枫渊都只说是因为了解,所以知道。
辛寻音才不会相信这等鬼话,但季枫渊不说,她也无从下手。
后宫经历了这番风波,大家都收敛得了不少。
容妃依旧称病不出门,明夫人忙着养胎,其他九个新进宫的依旧想方设法的想见皇上。
而沈贵妃自经了上次的事后,也歇了心,每日泡在长乐宫,陪在辛寻音身边。
辛寻音呢,每天都忙着给季枫渊出主意赚钱。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要啥啥没有,想做点什么赚钱的项目都很难施展拳脚。
送个快递吧,没有下单的平台,弄个外卖吧,依旧没有下单平台。
这些技术硬伤没有办法解决,那只能搞点基建干了,反正这天下的土地都是季枫渊的,有这么强大的一个土地供应商在身边,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搬迁钉子户日子在平淡中如流水般缓缓的流走,没有兴风作浪的事件发生,后宫属实有些无聊了。
好在辛寻音最擅长的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当然,找事儿也是为了赚钱的事儿,谁叫季枫渊缺钱呢!为了能更多更快的赚钱,辛寻音主张将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圈起来,规划成商住一体的排房,卖给所有能买得起的人。
而这地段所住的平民给他们安置在周边,盖上安置房,至于这地段中的大户人家,重新去郊区给他们盖院子,原本的院子便留作公园。
如此一来,便是个填充国库的大项目,辛寻音想到简直都要苍蝇搓手了。
当然了,万事开头难,难就难在京都最好的地段住的都是有功之臣。
比如荣威将军府,还有辛寻音大姐辛寻晴的婆家康王府,甚至还包括辛寻音的娘家等等。
这种商业上的事儿,季枫渊是不能出面的管的,他只负责将土地使用权限给了辛寻音,剩下的他便等着收钱就好。
这下,难题就落在了辛寻音的身上,以她一贯的做事风格,自然是先拿自己娘家下手。
可还没等她下手,明夫人就挺着肚子跪在了辛寻音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通不能将娘家搬到郊区的理由。
辛寻音一个字都没有听。
你先起来说话。
辛寻音见她肚子挺大,跪在那里实在别扭,董嬷嬷给明夫人赐坐。
姐姐若是不答应,嫔妾便长跪不起。
明夫人这句话她是听见了。
威胁我?你还嫩点。
辛寻音给董嬷嬷一个眼神,对方会意,上前对着明夫人后背就是两下,再将她拉到凳子上乖乖做好。
你放心,董嬷嬷刚才点的你两个穴位都是控制你下半身的,不会伤害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辛寻音递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就回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眼泪了,兴许你去皇上那里,还能得到安慰,在我这里你能得到鄙视。
明夫人在背后做的那点事,辛寻音心里跟明镜似的,倒不是懒得跟明夫人计较,而是看在她现在还在孕期,暂且饶过她,等生了孩子再一并算账。
姐姐,皇上说了,决定权在姐姐这里,嫔妾求姐姐,看在我们……不等明夫人说完,辛寻音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说看在我们什么的份上呢?为一个父亲所生?一起长大的份上?辛寻音冷哼道: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我几乎没有父亲,而你我本有嫡庶之分,你自小养在将军府,我自小养在乡下,什么时候一起长大过?明夫人来之前就做好了被辛寻音拒绝的准备,她准备了一长串的说辞,见了辛寻音,看她头顶带着只有皇后有资格带的凤头钗,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进后宫还是要做皇后,这样不仅在娘家人面前有面子,还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
见明夫人看着辛寻音头上的钗子发呆,陪坐在一边的沈贵妃冷笑道:我劝明夫人还是回去养胎吧,这要是有个好歹的,岂不是要栽赃在皇后娘娘身上。
这话说的难听,但从沈贵妃嘴里说出来,明夫人一点都不意外。
当日,她置身事外,怂恿沈贵妃借着皇后与人私通的罪名,登上皇后的宝座失败后,她便料到了沈贵妃这等没心机的货会与辛寻音重修旧好。
不过明夫人自是不怕沈贵妃会在辛寻音面前说出什么,她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聊了些家常,剩下的是沈贵妃自己发挥的。
而沈贵妃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是吃了哑巴亏,故而每次见到明夫人都没有好脸色。
明夫人也不与沈贵妃计较,只勉强挤出一抹笑,行礼告退了。
亏这明夫人还是你亲妹妹,你做事儿她不说支持,还第一个来使绊子。
沈贵妃望着明夫人笨拙的背影,怕不是以为自己怀了龙子,就能搞点事情了吧?你别整天搞事情搞事情的,瞧你上次搞的那些事情。
辛寻音没好气的道: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连福瑞……说起来,福瑞是季枫渊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他见证了季枫渊的黑暗和光明,也参与了很多或明或暗的事情。
在季枫渊坐上龙椅后,本可以安享晚年的他却突然领悟到了权利的好处,并想利用权利为自己谋求好处。
自古以来,最难做的帝王便是季枫渊这种摄政王出身的。
一来它不是顺应天意的登上了九五之尊,二来,以当时的朝局看,只怕天下人都当是季枫渊杀了太子和太后,才坐上这九五之尊的。
背负这种名誉上位的皇帝,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善待周围一切能善待的人,挽回自己已经损了的名誉。
只是,季枫渊百密一疏,忘了给福瑞安排了。
福瑞身为季枫渊的自己人,一边理解着他的艰难和辛苦,一边暗自抱怨老无所依,一边悄悄咪咪的为自己安排。
虽说衣锦还乡是福瑞最好的安排,可一般意义上的衣锦还乡不过是穿着好衣服回家乡显摆一下富贵,再离开。
而福瑞的衣锦还乡不仅要显摆一下,还要在家乡住下,将来还要葬在家乡的,那第一步自然是跟家乡的贵人们搞好关系,以便将来有个照应。
福瑞有这个想法时,好巧不巧的,正赶上沈贵妃娘家因西边边境不平,举家搬迁到东北。
沈家是做贸易生意起家,如今负责给宫里做采买,与周边各个国家都有贸易往来,搬家是常有的事儿,与宫里人为善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帮助沈家,就是帮助未来的自己一时间成为福瑞的信念。
沈家想要一个皇后之位,那福瑞便助他,反正辛寻音这个没有根基的皇后,他早就觉得配不上季枫渊了。
只是福瑞失策了,他没有想到季枫渊会如此护着辛寻音,不但暗中掌握了他的一切计划,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了辛寻音。
自从福瑞与沈贵妃之间的密谋败露以后,季枫渊既没有处理沈贵妃,也没有处理福瑞。
这让沈家和福瑞都惶恐不已,生怕季枫渊憋什么大招。
好在,季枫渊用沈家如从前那般,并没有为难。
故而沈家比从前更加卖力的为皇上办事,不辞辛苦的行走在多国间,将过冬的粮仓填的满满的。
这买粮食自然是需要钱的。
从前太后奢靡,只管花不管赚,加上连续几年的天灾,边境的战争,将国库掏的一干二净。
季枫渊自登基以来将那些能办的贪官都办了,可收缴上来的银子也只够顶一时的。
辛寻音手头赚钱的项目,报纸的分成也不过够日常开销,而基建项目启动是要投资的,故而还没有见效。
这买粮食的钱虽由沈家垫付,但早晚还是要给的。
季枫渊看着窗外的暴雨,琢磨着,若是能下一场钱雨就好了。
正琢磨着,却见辛寻音穿着一身蓑衣,从雨里走来。
刚想着若是能下一场钱雨就好了,你就冒雨来了。
季枫渊上前将她的帽子摘下来,可是来给我送钱来了?辛寻音给了他一个长得美就不要想的美的表情,我是来给你出难题来了。
不是送钱的事儿就不要说了。
季枫渊恼怒的将帽子重新扣在辛寻音的头上,赶紧走吧。
嘶……这厮自打当上了皇上,是越来越放肆了。
你为何这般看着朕?皇上,我还是怀念我们初见时的真诚和拘谨,甚至还有些冷漠和敷衍。
辛寻音收回眼神,不像现在,你完全没有了架子,像是一个搞笑男。
季枫渊蹙眉,什么是搞笑男?嗯,什么搞笑男,就是喜剧里的丑角。
但是辛寻音不敢说,怕他恼羞成怒。
你是说我想戏剧里的丑角?季枫渊的脸果然有些扭曲了,那你知道不知道丑角暗中还很坏啊?说着,他逼近辛寻音,将她环在怀抱里,俯身坏笑的看着他。
辛寻音利用身高差,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小声嘀咕道:嗯,暗中不但很坏,还很禽兽!你说我禽兽?季枫渊从背后抱住她,那我就做点禽兽该做的事儿。
说着,作势就要将他往屏风后面拖。
来人啊,救命啊,皇上大白天搞黄色了。
辛寻音假装大呼小叫,快来人啊。
两个人笑着闹着累了,才停下来,一起坐在廊下听雨。
雨声淅淅沥沥,是最好的白噪音,泡在这种白噪音里,辛寻音不自觉的想起与季枫渊的从前的甜蜜瞬间,将刚才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季枫渊看着双手托着脑袋的辛寻音,看着她头顶一帧一帧闪过的画面,像是有柔软的毛球在心里扫过一般,软软的很贴心。
他将辛寻音拉在怀里,轻声问,你在想什么?辛寻音趴在他身上,轻声细语的道:我在想你。
季枫渊虽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满意的笑了,我就知道,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很好,臭男人,破坏气氛!辛寻音猛然抬起头来,对着季枫渊一字一句的道:分明是你设计,故意将我留在你身边!第一百三十四 万事讲究个缘分虽然辛寻音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季枫渊的,又喜欢季枫渊什么。
但当季枫渊总是用各种诱惑与她谈合作,将她留在身边时,她是窃喜的。
虽然他从未主动说过什么情话,也没说过什么诺言,但他用各种手段,用一切能用的办法,将辛寻音留在身边就足以说明一切。
辛寻音自认为是个冷血的人,她自穿越而来后,没有像其他穿越女一样,将原主的亲戚认作亲戚,将原主的血缘认作血缘。
在辛寻音的价值观里,所谓亲情,所谓血缘,并不是指‘我生下你,就有恩于你。
’而是‘我生下你,倾注了关心和情感的陪你长大。
’辛家上下,在原主穿越前,父亲母亲将原主养在乡下不闻不问,亲弟弟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相处时也是遭受弟弟的欺凌,母亲的嫌弃,父亲的无视。
肉身尚且六亲缘浅,更何况辛寻音现在是魂穿。
魂穿的精髓就在于,她只接受原主的人物设定,不接受肉身的七情六欲。
所以,在这世界上,辛寻音是没有亲人的,也没有朋友。
季枫渊在辛寻音心里,一开始是合作伙伴,后来是亲人。
而现在倚在他肩上,一起廊下听雨,她们就是至亲的夫妻。
既然是夫妻,那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吧?辛寻音眼底闪过一丝皎洁,坏笑地将他的脸扳过来与自己对视,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季枫渊的前二十五年一直在生死存亡间奋斗挣扎,是无碍自然神的超级信奉者,一直以来,不要说爱上什么人了,就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女人。
在辛寻音之前的八个王妃身上,季枫渊用最极端的方式展现了他骨子里的自私阴险甚至歹毒,他利用了她们,并且杀了她们。
其实一开始对待辛寻音,他也是同样的心态,先用再杀。
因为在他心里,没有爱,只有王位。
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当他再离王位有重重阻隔的时候,他眼里只有那个目标,可当他距离王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慌张了,开始停下来思考了。
面对爱情也是这般,前八个王妃,都是他没有停下来思考的牺牲品,而辛寻音是他停下来思考的结果。
虽然万千少女的梦便是唯独自己能使浪子回头,也相信只有自己才能让浪子回头,殊不知,万事讲究的一个缘分。
所谓缘分便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你会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辛寻音便是季枫渊对的时间遇到的人。
可当他把这个理论说给辛寻音听的时候,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失望和勉为其难的笑。
原来是对的时间啊。
辛寻音躲闪着,那如果在那个时间遇到其他人也会是对的人吧?季枫渊恍惚明白了什么,赶紧找补道:如果不是遇到你,也不会是对的人。
呵呵,男人。
辛寻音冷笑着起身,走到建房有的对面坐下,只顾着听雨了,竟忘了正经事。
季枫渊也急需正经事将这事儿翻篇,赶紧接话道:是你刚才说的为难之事?你且说来听听?还不是你的两个小老婆娘家事儿多。
辛寻音说起这个便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容易给你想一个赚钱的主意,这两个娘家却不肯配合搬迁,要做钉子户呢。
钉子户?就是赖在那里不肯走。
辛寻音将施工图摊开,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是大将军府辛家,是规划区东区最好的公园所在地,也是医院,书院和菜市场的最佳位置,他家若不搬,整个工程的档次就低了下去,将来买房人看规划图,附近没有配套设施,房价就卖不出去了。
季枫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故意加重语气道:若是我记错的话,这大将军府的辛家,可是皇后的母家。
用得着你提醒我?辛寻音没好气地道:那还是皇上的岳丈家,怎么没见你给你小舅子弄个爵位,吃一吃朝廷的俸禄?被辛寻音怼得哑口无言的季枫渊,好奇地问:你说爵位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明夫人诊出有孕时,便向我开口要过爵位,倒是你这个亲姐姐从未提起过,这是为何啊?皇上是不是想听我为何如此的六亲不认?连自己娘家都不肯贴补?辛寻音双手交叉抱胸,若是我当真向皇上要给爵位给弟弟,皇上会给吗?若是给了,我拿什么回报你呢?难不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废物,舍面子再搭上点什么?图什么呢?辛寻音才不会这样傻呢。
你我夫妻,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
季枫渊眼睛拉丝地看着辛寻音,这样生分,我可要伤心了。
伤呗。
辛寻音腹诽。
嘴上却说:夫妻不夫妻的,你心里还没点数吗?辛寻音时刻记得季枫渊是皇帝,是又三宫六院的人,即便眼下再夺的恩爱,也敌不过岁月和新人。
倒不如好好地记得三年之约,只将与他是朋友,是一起约好放炮的朋友吧。
反正……我们就是夫妻。
季枫渊拉着辛寻音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辛寻音的头顶,我们永远都是夫妻。
季枫渊眼睛里又好看的光泽,那光泽足够再瞬间感动她。
但是一瞬间后,辛寻音抽回自己的手,指着桌子上的图纸道:谈工作的时候,不要扯别的,咱们就说这事儿怎么办?我就喜欢你严肃而认真的样子。
季枫渊不放弃,手撑头的细细看着辛寻音,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眉眼里全是我的样子。
这话说的,真晦气。
我何时眉眼里全是你了?辛寻音白了她一眼,你不会是因为大将军府是你岳丈家,明夫人又怀着身孕,不想插手吧?什么叫不想插手。
季枫渊向后仰道倒,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道:是根本不想插手。
辛寻音明白了。
当初说好的,开发京都的项目,季枫渊只负责批文和等着数钱,剩下的事情都由辛寻音负责。
如今不过是钉子户问题,辛寻音就找道季枫渊这里来了,他当然不傻,不会这等麻烦事儿。
你的意思是,你管喽?辛寻音收起规划图,间季枫渊重重地点了点头,冷笑道: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说着,她拿着规划图雄赳赳地走了。
做好善后工作,不要让百姓以为朝廷苛待老功臣啊。
季枫渊的声音追上了辛寻音。
哼,老功臣,都过了三代了,哪还有什么功臣!第一百三十五 大将军府搬迁大将军府里,辛寻音身着男装,坐在正厅的正位上,优雅地喝着茶。
本朝已经允许女子同男子一般做事,所以出门可以不用男扮女装,但辛寻音喜欢不同的穿衣风格,且喜欢独自骑马的感觉,便扮作男装,出行方便。
娘娘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不是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家省亲的吗?辛寻音的便宜爹辛齐兵一副恭敬却不礼貌的样子,难不成偶然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嫡母王氏倒是很礼貌,只一脸热切的关心明夫人的近况。
自从明夫人怀孕,这王氏三天两头的进宫看明夫人,自然知道她好不好。
两口子的态度很明显,她们知道辛寻音所来的目的,但是不想理会,甚至还带着敌意。
辛寻音自然也不急,只当回家闲逛,将家中一切问候一遍才看着外面的太阳,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摆饭?两口子本以为辛寻音说完事儿就走,毕竟她是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娘家的主儿,压根就没有预备招待。
可眼下她不急着说事儿,却急着吃饭,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本宫好容易得空来看望父亲母亲,却不想被这般苛待。
辛寻音冷笑一声,假意伤心道:不知道是因为本宫这皇后之位没让大将军放在眼里,还是根本没有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若说旁人非议皇上也就罢了,怎么连父亲也这般。
说着她哀叹一声 ,既然大将军府不欢迎本宫做客,父亲母亲也不想见到本宫,那本宫走便是。
这么妥妥的一个大帽子扣在头上,辛齐兵吓得魂飞魄散,忙跪下辩解。
辛寻音哪里有那个工夫,说话间便走,辛齐兵夫妻俩用跑的都没有追上。
两口子哭丧着脸站在大门口望着辛寻音纵马离去的背影,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详。
答案很快揭晓。
辛寻音离开一炷香的工夫,皇上身边小福子便来到大将军府传旨。
旨意的内容,辛齐兵听到一半便假装晕过去了,不然实在不好收场。
因为旨意的内容是,辛齐兵藐视皇后,意指皇后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念他出身功臣之家,又是皇后母家,责令自省。
这个自省看起来是最温和的惩罚,但却也是最严厉的。
因为一个人在自我检讨的时候会发现,自己除了一身的臭毛病,啥也不是。
辛齐兵靠祖上的荫封,占着京都的好宅子,对现在的皇帝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说,每个月还要靠朝廷发的银钱过活,那就这么一个人,怎么有脸忝居大将军府呢?不过自省三日,辛齐兵便搬离了大将军府,去了城郊的安置府邸。
搞定了大将军府,辛寻音并没有轻松,因为康王府要比大将军府难搞得多。
康王按照辈分,是季枫渊的二大爷,前前后后经历了三个皇帝了。
虽然先帝在时,这个康王府便是默默无闻,没人关注的。
可先帝死后,几场风波下来,皇家长辈这一块,就剩他一个长辈了,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身价给提高了。
康王见的皇帝多了,自然就不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季枫渊这般不是靠遗诏登上皇位的人,他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在季枫渊登基时,康王更是称病不肯露面。
如今,季枫渊登基后要做的第一个大工程,就是动他的老宅,那他自然时不愿意的。
不愿意归不愿意,他自持着皇叔的身份,自是不肯屈尊降贵地向季枫渊或者辛寻音相求的,更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去央求。
故而,自京都的工程动工以来,康王府时最安静的府邸了。
辛寻音深知这个老家伙的脾气,她知道若是主动上门相商自然是落在下风了,她也不急,只将康王府周围一切能拆的全拆了,能铺设的管道和地基坑全部都挖了,直接将康王府忽视了。
如此一来,康王府的生活便大受影响。
先不说一应的食物和水要从外面运,就是康王府上上下下要出门也不方便了。
等康王觉得不方便的时候,他依旧端着架子,康王妃却按捺不住了,她是每隔三天便熬到城郊的灵岩寺烧香的,家门口被挖得像下水沟一样,出门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上马车。
她尊为康王妃,这等苦楚何曾受过,与康王诉苦未果,只好打辛寻晴的主意。
康王妃生有三子,长子为世子,有尊贵,三子年龄最小,有宠爱。
辛寻晴是家中二儿媳,二儿子中规中矩,从小就不受父母宠爱,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破落将军府的女儿。
当日,辛寻晴靠一手好的弓箭吸引了康王府的二公子,喜结连理,被京都传为佳话。
可辛寻晴进了康王府的门后,却没有过上好日子,婆母明里暗里的挑刺,妯娌便是直接看不起。
好容易熬到现在,辛寻晴靠接管了辛寻音的铺子,有了自己的进项,腰杆子才挺直些。
如今,康王府要被拆迁,负责人还是辛寻音,她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因为康王府一旦被拆迁,那将来她便有理由不再与婆母和妯娌住在一起了。
反正她手里有钱,将来完全可以自己置办个新盖好的房子,与夫君自己过日子。
可康王府拿架子不肯搬,这可急坏了辛寻晴,她几次想去找皇后,让她给康王府施压,可几次递上帖子去宫里,都没有得到回应。
皇后娘娘没见到,自己的婆母康王妃却找上门来了,一开口便要她去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康王妃趾高气扬的态度让辛寻晴很不舒服,她便也不客气地道:母亲高看儿媳了,莫说我与皇后娘娘自小就不亲厚,如今说不上话,就是说的上话,她贵为皇后娘娘,又是替皇上办事,哪里是我这个姐姐能求的?康王妃在季枫渊登基后,出门便以皇上婶母的身份自居,走到哪里都被追捧着。
眼下却被自己的儿媳妇这般顶撞,她自然不肯放纵,甩手便给了辛寻晴一个巴掌,叫你去你就去,难不成你要忤逆?忤逆自古是大罪,尤其是儿媳妇忤逆婆母,是连儿子一起罚的。
辛寻晴的夫君康二爷若是被忤逆连累,便是仕途无望了。
想到这里,辛寻晴赶紧跪下,忍着眼泪道:母亲息怒,儿媳便去试试,只是皇后娘娘向来不近人情,若是无功而返,还望母亲勿要怪罪。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京都紫金诚京都的工程已经动工月余了,辛寻音用上了毕生所学,以及从保命签到系统里得到的基建知识,将京都的第一个房产工程设计的除了没有电灯外,剩下的功能全都覆盖了。
包括室内卫生间,室内厨房等等的用水和排水,门窗采用双层玻璃等等设计。
她还给这个工程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紫金城。
好吧,其实爷不是她起的响亮的名字,而是随便糊弄的一个名字。
我记得你说你在乡下读过书的?季枫渊看着工程名称,一脸便秘的问。
辛寻音头也不抬的道:略识得几个字,不过不做睁眼瞎罢了。
那就难怪了。
季枫渊长叹一声,见辛寻音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赶紧改口道:难怪会起这样清新脱俗不落文人俗套的名字。
辛寻音收回眼神,这回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还是头一次听辛寻音说要他帮忙,季枫渊有些意外,不会康王府的事儿吧,那个不归我管。
谁叫你管了,我是找你帮忙。
辛寻音说着,将一份计划书和合同放在他面前,房子已经动工一个月了,是时候开始卖了,不然到后期资金周转都是问题。
季枫渊还以为自己听错,这还没盖好呢,就开始卖了,你不会是要骗百姓的钱吧?辛寻音耐心的将预售制度给季枫渊细细的讲了一遍,你放心,我们是要签契约的。
而你,就是契约的第三方。
你的意思是,若是我想提前拿钱,就要做契约的第三方?季枫渊摇头道:那岂不是以我的名号……不等季枫渊说完,辛寻音便道:你只负责签字,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这房子肯定盖好,交到买家手里!若是盖不好呢,或者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房子不能如约交付该怎么办呢?季枫渊讲契约书摊开,如此以来,百姓便会对朝廷失望,对朝廷失望是回引发大矛盾的。
辛寻音无奈了,看来古人真的是实诚啊。
不过,季枫渊如此负责,倒是比辛寻音前世的那些开放商有良心多了。
只是做生意不能只靠良心,还要靠技巧。
辛寻音的技巧便是说服季枫渊,拉他下水。
只有拉他下水了,朝廷中的官员必然回追捧着买,官员的亲眷们爷会被发动着买,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百姓见官员贵族们都买了,自然也会萌生买的冲动。
再加上买了紫金城的房子,就能有资格在这边的书院免费上五年的学,那书院里的先生都是当年教过太子的。
就冲这教学水平,就算是为了下一代爷要买。
更不要说还设有的医院,里面的大夫自然是从太医院退役返聘的。
从前只有大官的家眷生病有资格请太医看,普通贵族想找太医看病,还要花银子托关系。
现在,只要买房便能享受免费问诊,就冲这个,百姓也要买啊。
还有周边设有的马车站,驿站,客栈,酒楼等等,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应有尽有。
这样的配套设施,想来没人不会心动吧?当然,有钱的百姓自然还是少数,能一下子买一套房的自然不多,到那时,辛寻音又能开展钱行贷款业务了。
一下子就能绑定一批人的二三十年的收入,想想还是……挺能赚的!不过,说服季枫渊是第一步。
好在辛寻音早有准备,它将事先拟好的计划书摆在季枫渊面前,一一讲解一番。
首先,我有足够的信心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个项目,至于未知突发情况,锲约里也写的清清楚楚,不能及时交房的,是有一定赔偿比例的。
其次呢,预售制度是一种营销手段,并不是骗钱的招数,百姓可以在开盘时付三分之一的定金,等房子到手后再交剩下的三分之二,而交的那三分之一是交到你手里保管。
这叫第三方资金监管,也就是说,这笔钱是由你来管理的。
若是我没能如约完成交付,你可以代表朝廷出面善后,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声誉。
最后,你就不想知道你前朝的那些清廉的官员手里,到底还有没有钱啊?如果前两条还不够打动季枫渊的话,那最后一条简直是撬动了他的心脏。
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冒着算计,辛寻音便知道有戏了,那最后一条就不用说了。
那没有说出来的最后一条便是: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后宅妇人多有钱?有了季枫渊授权的契约书,紫金城的预售活动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如辛寻音设想的那般,最先来买的,自然是朝廷的那些官员。
不过他们很谨慎,即便再有钱也只买一套,还是面积加位置偏远,总价低的一套。
京都贵族从商的便没有那么藏着掖着了,尤其是家族大的,儿子多的,一买就是几套,大房小妾们人均一套,有的甚至买十几套,各房儿子们人均一套。
不过三天,项目部的在售房源销售一空。
辛寻音拿着账单,交给季枫渊的时候,如愿的再他脸上看到惊喜到惊讶的表情。
居然卖出了这么多银子。
季枫渊细细的看了一遍,照这样下去,国库有希望了。
辛寻音适时提醒,还有三分之二的尾款还没到手呢。
呀,如此以来……季枫渊翻到账单的第二页,花销这么大?辛寻音满意他脸上哭丧的表情。
只想着赚钱,却不想投资啊。
辛寻音指着其中最大的花销,这是水泥厂,虽然是大投资,但是将来到了二期工程这笔投资就没有了。
二期?对呀,就是这一批盖好以后,再在周边接着盖。
辛寻音满眼憧憬,用不了多久,你的帝都便能换个样子。
季枫渊没有跟随辛寻音的幻想而激动,指着其中一笔开支道:玻璃厂是什么?就是生产玻璃的呀。
辛寻音眼睛眨呀眨的,都是将来要用的。
要用这些原材料,季枫渊能懂,但这两个厂子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明白。
历朝历代,大家建房时不是用泥就是用石头,而那个水泥是什么,季枫渊没有概念,。
至于玻璃,他更加不懂了。
你怎么会懂这个?季枫渊疑惑追问。
这当然是系统的功劳了,就连生产设备,都是从系统里兑换的。
但是她不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水泥厂与玻璃厂其实一切解释都是为了更好的掩饰真相。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辛寻音在季枫渊面前不再撒谎了。
因为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谎。
用撒谎去圆谎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用无数的谎言对待对方后,若再想与对方建立亲密的情感,恐怕是再也不能了。
对于水泥厂和玻璃厂的解释,辛寻音只讲了一堆关于做梦和古书的废话。
过程便是她做梦梦到关于水泥厂和玻璃厂的问题,在睡梦中有了答案,睡醒后便搜集古书,将其中的奥妙找了出来。
那古书呢?季枫渊半信半疑,为何我从前都没有听说过。
辛寻音早有准备,将事先从系统拿出来的书籍交给季枫渊,你从小接触的都是圣贤书,哪里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这故事是系统提供的,可信度很高。
在季枫渊被那书吸引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太监福子上前,小声对辛寻音道:富贵姐姐让我给您带个话,康王妃并康二奶奶已经在长乐宫等了小半日了,实在打发不走。
季枫渊看书被打扰,怒道:越发没规矩了,福瑞当初在时是怎么教你的?小福子一脸委屈的跪下请罪。
自从福瑞被皇上安排去行宫养老,他的大徒弟小福子便顶替了他的位置。
到底没有福瑞那般了解季枫渊,故而时常受到苛责。
他不过是个毛孩子,且又是与本宫传话,就不要为难他了。
辛寻音说着,将书案上季枫渊签过字的账单拿了回去道:我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且先回去了。
长乐宫里,康王妃打量着四周陈设,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即便是占了凤凰窝,也收拾的跟雪洞似的寒酸。
康二奶奶辛寻晴像个鹌鹑一般,坐在椅子上垂头不说话,生怕自己哪里又被婆母看着厌弃,当着这许多人发火了。
自从康二奶奶用私房银子给自己置办一套大房子的事情败露以后,康王妃这才知道,康二奶奶当初接管的几间不起眼的铺子会是这般的赚钱。
她表面上不屑那几个靠算计赚来的钱,心底却恨的在滴血。
紫金城的房子她早就看中了一套大宅院,奈何康王爷不发话她也没有决定权,只能眼睁睁的看人家买走了。
有心想拿私房钱给自己买一套小的,又怕被家里人知道了她这些年在府里干的勾当。
如今看来,倒不如老二家媳妇,外面有铺子,买房子买的也名正言顺。
一想到这一点,康王妃便恶狠狠的看一眼康二奶奶。
康二奶奶感觉到了拿阴森的目光,却也不敢抬头,只低头装作喝茶。
娘儿两个在长乐宫的偏殿,一坐就是一上午,小宫女一趟趟的告诉她们,皇后娘娘去了紫金城的现场,或者去了京郊采石场等,客套的逐客令,依旧没能将二位赶走。
没有办法,富贵只得在辛寻音回来用午膳前,赶紧通报与她知道,免得来时撞上。
眼看午膳时间已经到了,富贵等人正犹豫要不要给康王妃娘儿俩的摆饭,就见辛寻音进来了,听说我大姐来了,快快摆饭。
富贵和平安只得将神贵妃亲自下厨做好的午膳端了上来。
摆好了饭菜,辛寻音摆出一家人吃饭的样子,给康王妃婆媳俩让座,不过,每次让菜都是先叫姐姐吃,再对康王妃道:您也吃。
完全一副款待姐姐,康王妃只是来陪客的样子。
康王妃不开心,但是她不好明说。
一顿饭下来,康王妃婆媳除了不停的吃菜外,根本来不及说出所来的目的。
午饭后,丫鬟们上茶,辛寻音也摆出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康二奶奶几次想搭话,却看到辛寻音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康二奶奶欲言又止,康王妃心里着急,却懒得跟辛寻音正面对话。
在她眼里,她是皇上的婶娘,而辛寻音不过是大将军府出来的庶女,就算腆居中宫,也该对她加以尊重才是。
可惜,辛寻音不给她这份尊重,不但不主动说话,连正眼都不瞧她。
康王妃为了这次能进宫,已经用了不少的银子了,自然不能无功而返,故而,她用眼睛狠狠的看康二奶奶,逼着她开口。
皇后娘娘……康二奶奶小心斟酌着辛寻音的脸色,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见辛寻音没什么反应,只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便鼓足勇气,将康王府出入不方便,若是不想康王府为难她,用一套宅子来赔罪的事情说了。
说到最后,康二奶奶都要说不下去了,只得为自己找补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康王府上下出行实在不方便,若是……不等康二奶奶说完,却听到辛寻音均匀的打呼噜的声音,声音之大,将富贵和平安都招来了。
这两个大宫女小心翼翼的捡来,先是对康王妃婆媳二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小心翼翼的招呼小宫女进来,连人带椅子,将辛寻音抬走了。
就那么抬走了。
康王妃与康二奶奶各怀心事的对视一眼,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董嬷嬷堆着笑脸进来。
我们娘娘打小就有醉饭的毛病,每次吃饱啊就得立马睡觉,不然一个下午都会心情不畅快。
董嬷嬷说着,扶着康王妃起身,如此,倒是怠慢康王妃了。
眼看着董嬷嬷是带她出门的,康王妃急着道:事儿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呢?哟,我的好王妃,这人也见了,饭也吃了,还有什么事儿没说啊。
董嬷嬷半笑半严肃道:难不成非要扰了皇后娘娘的午睡,让她找皇上发脾气才罢了?说话间,董嬷嬷已经将人送出了宫门,眼看着康王妃婆媳上了马车,董嬷嬷才摇头回来了。
送走了?辛寻音探头探脑道:还是董嬷嬷厉害!董嬷嬷笑着道:好歹娘娘也是皇后,怎么还会怕了这些人呢?辛寻音伸伸舌头道:这叫缓兵之计。
长乐宫外,康王妃的马车行驶在宫道上,康王妃浑浑噩噩的被送上马车后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即将走出宫门之时,康王妃回过神来,对驾驶马车的嬷嬷道:去容妃宫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皇子带来的边境危机时至盛夏,正是京都的雨季,一连多日的大雨将整个京都的街道淹没。
康王府门口的沟沟坎坎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用来铺设水管和下水道的沟槽虽然已经放置了水泥管道,但因为下雨耽误了施工进度,便搁置了。
康王府管事李旺站在门口哀叹一声,指挥者众人冒雨将装水的水缸小心翼翼的抬进来。
不知道是水缸太沉,还是路太滑,众人不过走了几步,便有人摔倒在门口的泥坑里,随着这人的摔倒,水缸失去平衡,狠狠的砸了下来。
众人想要抢救却已经来不及了,只眼睁睁的看着水缸将那人砸死了。
雨停后,康王爷指挥着众人,抬着那人的尸体,浩浩荡荡朝皇宫方向走去。
时隔多日老康王爷第一次走出王府,一路上都有人围观跟随,却不敢随意议论。
到了宫正门口,康王也一个头磕地上,朗声道:求皇上给本王一个公道。
正直下朝时间,大臣们一一从宫门里出来,有怕事儿的赶紧离开,有不怕的,驻足观看,更有甚者,停下来询问事情原委。
这朝中早已有人对辛寻音这个皇后不满,尤其是自打她弄起了什么房地产勾起了全京都贵族们的攀比心理。
京都,大家都以谁买的房子多,作为财力实力雄厚和家族子孙多的体现,故而有许多贵族挤破头也要买,买不到便买别人手里的,这导致房子还未住上便已经开始上涨了。
那些买到房的,见房子变成了一种投资,自然开心,没买房的,错过了这次财富升级的机会,一定有怨气,于是,她们就把这些怨气发泄在皇后的身上。
身为皇后国母,怎么能经商呢!勤政殿里,季枫渊蹙眉听着白展翔的汇报,越听越生气。
康王爷身为皇上的皇叔,家里出了这等事,理应去宗人府,如此大闹宫门,无非是要给皇上施加压力罢了。
白展翔一边说着一边斟酌皇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康王爷一向不理世事,这些年专心修道,臣斗胆猜测,康王爷要么是受人指点,要么……说话间,白展翔见季枫渊的脸色不好,似乎已经全然明白了,忙收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
季枫渊确实明白了。
自从他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后,朝鲁表面上平稳,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当初先皇在立小太子的时候,当初的大皇子贤文王和三皇子翊王,和六皇子都是朝臣追捧的太子人选。
这些朝臣各自站队,追捧着自己支持的皇子们。
谁知道先皇还未等这几个热门人选羽翼丰满便撒手人寰,临死前还立了个襁褓之中的小太子。
面对这样的变故,大皇子和三皇子首先想要争摄政王的位置。
毕竟,太子还小,太后虽然年轻,但终归是女流,懂什么朝政?太子虽然是他们的心头好,不过如今退而求其次,自然要做摄政王。
毕竟真正掌权人是摄政王,而不是连笑都要别人逗弄的太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本以为自己对摄政王的位置势在必得,却忽略了保皇党的力量。
他们宁愿支持一个只有军功,没有追随者的季枫渊上位,也不愿看着皇子们为了皇位而对兄弟痛下杀手。
可惜后来,即便摄政王的位置被军功卓著的季枫渊夺去了,也依旧没有熄灭皇子们夺嫡的心。
在季枫渊辅助小太子的几年间,他先是用强硬手段逼得大皇子乖乖交出掌握的朝臣,乖乖做个富贵王爷,后设计,将三皇子送去东北边境驻守,才平息了当时朝局中的内乱,让两个皇子在敲打中,消除了对皇位的幻想。
而如今的朝局,比当日的更加复杂,季枫渊的手段却不能如当初那般狠绝。
毕竟当日,他替小太子打理朝政的时候,完全可以心无旁骛的杀伐决断,即便是有不妥之处,也完全可以以小太子年幼,必须帮他理清朝局的理由行事。
那时候,季枫渊什么名声都可以承受,即便被朝臣叫活阎王都无所谓。
毕竟,这些臣子们都是欺软怕硬的,季枫渊做起活阎王反而更加轻松。
而如今,季枫渊是坐在皇位上的人,他没有雷厉风行的摄政王帮他扫除障碍,凡事都要靠自己。
作为皇帝,名声就像他的羽毛,一定要爱惜。
即便做不到爱惜,也不能让其粘上污迹。
毕竟,言官和天下才子的嘴一定有话要说。
可如此一来,不管做什么,都好像被束缚了。
许是被抓住了这个弱点,大皇子贤文王在春闱后,便以欣赏才子之名,组织联诗会,将各路才子都召集到他府里喝酒联诗。
据季枫渊掌握的情况,大皇子此次为自己找到了几个支持者。
而身在东北看守边境的三皇子自季枫渊登基以来,也没闲着。
他先制造东北边境被邻居侵占为由,不断地向朝廷要粮草,实际上是他在没有收到旨令的时候,擅自带兵攻打邻国,迫使邻国不得不应战。
因为有足够的粮草,三皇子很快占领了邻国的土地,并将收获的俘虏悄悄的在邻国训练,作为他自己的军队。
一开始就是季枫渊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刚登机,忙着稳朝局,忽略了边境可能遇到的问题,若不是辛寻音系统地图因为三皇子打了而扩展了一些,她也不会发现,原来系统里的地图就是季枫渊所拥有的江山,辛寻音被罚闭门思过的那几天,她逛烦了京都,便去了祖国的边境,待她去了东北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发现归发现,辛寻音却不能主动告诉季枫渊,不然她就解释不清如何得知的了。
大约是被三皇子打急了,邻国派出使臣言和,甚至还要用公主和亲,都被三皇子拦截了。
辛寻音便利用地图优势,将言和使臣打晕,偷偷送到地图里,带到了京都。
等言和使臣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京都,先是跪拜老天爷,又在面见帝王时,将自己奇特的经历说了出来,只说两国言和是天意。
季枫渊看了言和书后,表面看着平静,回到后殿差点摔了茶盏。
不过,季枫渊到底是个能忍的人,他没有摔茶盏,也没有立即处理了三皇子,而是将负责为国库采买粮食的沈家送去了东北,名义上是用实际行动支持三皇子,暗地里是为了掌握边境的一切。
有了沈家在前冲锋陷阵,季枫渊可以稍微缓一缓精神处理了前朝。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贵妃在后宫里作,季枫渊还莫名支持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九 明夫人流产了自古以来,东北的军事地位便不如西境,一个是因为气候原因咯,东北苦寒,每年能活动的时间很短,再加上当地物产丰富,大家都挺乐意安居可以,除非是遇到年景不好的年月,不然大家非不要不战争的。
不好战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地势原因,东北边境地区被山脉阻隔,能被攻打的难度极大。
故而,东北边境作为不那么重要的军事地位,季枫渊交给了有野心的三皇子看守,如此一来,即便他野心再大,也没有施展的空间。
这三皇子毕竟是天选之子,即便到了这等地方,也能折腾点事儿出来。
同样作为天选之子的大皇子,身在京都更要折腾点事儿了。
只是苦于没有施展的机会,故而只能装一装闲散高雅王爷的架子,做出一副热爱文学的样子,整日与才子们一起看花看星空看晚霞,等待合适的时机。
康王爷扛着家奴尸体的事件很快传到大皇子的府上,此时他正与才子们吟诗作赋,听闻这个消息,感觉像是得到什么特大的好消息似的,带着学子们赶去宫门前去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其实不过是想借着才子们的嘴,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最好宣传的时候,能对季枫渊加以批判和羞辱。
这些才子中,有个姓周,化名瑞的,是和苏南乡下人,因家境清寒,又没能博取功名,故而只能在大皇子的门下当门生。
作为门生的职业素养便是想大皇子所想,做大皇子不能做。
于是,康王爷家奴被皇后欺压惨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让原本火热的紫金城项目变得烫手起来,那些买了这个项目房子的人家好像都成了造成康王府生活不便的罪魁祸首,为了弥补自己的罪,或者说不敢得罪和不愿得罪康王府,有与康王府关系好的,纷纷主动将房子退掉了。
退房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要走的程序很多,而辛寻音为了某种虚荣心的满足和合同的履行,将赚的钱都交给了季枫渊,入了国库,用作将来对付东北的启动资金了。
进了国库是有一定手续的,若想再要回家,只怕是麻烦,还会给季枫渊增加压力,索性,她便拿自己的钱,退给了那些人,将推掉的房子重新挂出去售卖。
有了康王府这么一闹,又有才子们的渲染,那被退的几套房一直挂着没有卖出去。
辛寻音倒也不急,她琢磨着,大不了到最后她全买下来,将来租给那些需要的人,做个真正的包租婆。
反正,这个项目在京都绝对占黄金位置,又有配套设施,将来不愁租不出去的。
于是,这小风波并没有影响辛寻音的情绪,但是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件事不但影响了她的情绪,而且很严重。
这件事便是明夫人小产了。
算算日子,明夫人怀孕也有六七个月了。
本来,辛寻音琢磨着,等宫里的水稻种子丰收后,便到了明夫人待产的日子里,若是男孩可以叫稻田,若是女孩便叫稻香。
当然,这是她私下琢磨的,并没有打算真的实施。
毕竟,孩子的冠名权永远属于孩子的父母。
辛寻音作为孩子的便宜母亲,还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
谁知道,这个时候明夫人流产了!要知道,怀孕六七个月时,孩子已经完全是个孩子了,若是生活在现代,这孩子九成九是可以救活的。
可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大月份流产,孩子肯定会死掉,甚至连大人也会死掉。
辛寻音自穿越来,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甚至还亲手杀死过人,但那都是带着家国情怀,为了国家斩杀叛军而杀人。
辛寻音虽然对明夫人无感,甚至还有点反感,但她经历生死的瞬间,辛寻音莫名有些心疼。
毕竟,明夫人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女,在前世,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居然现在要因为生孩子而死掉,这……辛寻音坐在正殿,听着产房里一阵高一阵低的惨叫,辛寻音突然很害怕……是那种兔死狐悲的害怕。
尤其是当明夫人的母亲赶来陪在她身边时,辛寻音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毕竟明夫人遇到悲伤的事情,尚且还有个母亲可以依靠,而她……她只有系统可以依靠了。
至于季枫渊。
明夫人血流了两盆了,也没见他人露面。
这尚且是第一个孩子,应该有悲痛情绪的,都尚且如此,若她日……辛寻音一边想一边拍大腿,普及现代医学的脚步刻不容缓了,她在心下发愿,若是明夫人能平安度过此劫,她一定会掏私房钱建个医学院,,通过系统编写的医学资料,系统的教出一批助产士!也许是上天有灵,也许是老天爷都惦记辛寻音的那点钱,反正她刚发愿,明夫人那边便赴国难关了。
只是孩子到底没保住。
不过明夫人还年轻,养一段时间就又能为季枫渊生孩子了。
身为皇后,这等漂亮话不但要心里想,还要说出来,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才好。
可当辛寻音说出这等大气上档次的话时,明夫人却红着眼,指着辛寻音骂道:你不用来我这里价慈悲!你不是早就盼着这个孩子早点死,如今如愿了,做梦都要笑醒了吧?说着,她哭着挣扎起来,做出一副要跟辛寻音拼了的样子。
因为失血过多,明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面色蜡黄,眼窝凹陷,愤怒表情时十分狰狞,将原本就不胆小的辛寻音吓了一跳。
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也不傻,自然听出来明夫人骂骂咧咧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念在你刚失去孩子的份上,且不与你计较,你先养着吧。
辛寻音往后退了一步,忍着心口的怒火,吩咐身边的富贵道:你将库房里能养身子的补药都拿来,让她随便挑。
她……富贵眼神复杂的看一眼屋里,耳朵里听到追出屋外的谩骂声,欲言又止的道:奴婢劝您还是不要这么做,尤其是皇上还没下定论前,什么都不要做。
辛寻音满不在乎的道:我从来不做亏心事,自然什么都不怕,做好该做的,其他的管他呢。
富贵知道劝不住,只得依她的意思做了。
只是,就连富贵都没有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会发展的这么意外。
明夫人小产的第二日,皇上派人查小产原因的人就在皇后宫中翻出了能导致滑胎的药方。
虽然翻出的地方是皇后宫中负责守夜的小宫女,但到底出在了皇后宫中。
加之明夫人拿出了皇后早就不喜欢这个孩子的证据,一切便朝着皇后容不下这个孩子,才花钱收买就连宫中小宫女,暗中给明夫人下药。
这下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抓到不管冤不冤,宫女肯定是死罪,而这位所谓替皇后办事儿的小宫女啥也不肯交代,扬言只愿以死谢罪,定不将皇后娘娘交代出来。
这话传到辛寻音的耳朵里,只觉得好笑。
因为那个宫女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之所以想笑,就是笑对方居然做了这么幼稚的一个局,而就是这么一个幼稚的局,辛寻音居然被困住了。
她被皇上下令不许出宫,每日忏悔自己的罪过。
于是辛寻音真的很听话,就真的按照季枫渊说的,没有出宫,就看d对方如何搭一台戏,唱一出大戏。
一出好戏中,最常见的便是苦情戏,辛寻音已经做好了接戏的准备了!第一百四十章 福瑞和沈家谋反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季枫渊的第一个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在宫中皆为此而感到高兴。
这种高兴在辛寻音看来,并不是为明夫人怀有孩子,而是至少可以证明季枫渊是有生育能力的。
在这之前,季枫渊的八个王妃都没有听说过怀孕,辛寻音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体,甚至用过系统里的现代技术替他检查过。
甭管什么检查,都没有明夫人怀孕这个结果来的可靠,所以对季枫渊来说,也是洗脱嫌疑的最有力的证据。
可不知道怎么了,季枫渊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反而很及时的将有害死皇嗣嫌疑的辛寻音放了出来,还一次都没有看过明夫人,甚至连宫人们提起都被他厉声制止,好像明夫人怀孕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一样。
辛寻音出于好奇,也问过为何这般对待明夫人。
在辛寻音眼里,明夫人这个妹妹虽不让她喜欢,但她不是沉迷于雌竞的女人,挤兑女人和趁着这个机会将她死死压制住,都不是辛寻音会做的事儿。
至于外面传言的,皇后就要什么趁机争宠啊,早点怀上孩子,巩固地位什么的,辛寻音不但没有想过,甚至都不愿意怀上季枫渊的孩子。
尤其是在明夫人流产这件事上,季枫渊表现的过于冷漠绝情,让她怕了。
她自知自己不过是普通的美丽女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会让季枫渊刮目相看。
且,再好的人,看个三五年也就厌倦了,这是难逃的规律。
所以,辛寻音一直很小心,不去怀上季枫渊的孩子,也很努力,让自己有能力赚钱,让自己对于季枫渊来说有价值。
这可能辛寻音骨子里自卑的缘故,她总觉得,爱情里就应该有互相利用,才能互相欣赏和信任,建立在你在对方心里有用基础上的爱情才是能长久的。
不过,辛寻音只知道自己赚钱的能力可以被季枫渊利用,却不知道,其实季枫渊却利用她,或者说利用皇后这个位置,在悄悄的做一件事。
康王府的人守着一具尸体已经在皇宫门口静坐了三天了。
虽然盛夏已过,但秋老虎还很难熬,那尸体饶是不断的换冰,也经不住时间过长,不断的冒出恶臭,每日上朝的官员从旁边路过,都要不断的忍受这个味道。
不过,季枫渊不管,朝臣也不好管的太深,毕竟这事儿说大,不过是个家奴失足,辛寻音的工程只是间接造成的,这件事说小的话,也不过是季枫渊的家事,臣子们毕竟是外人,不好多管。
当然,臣子们也来不及管,眼下朝廷里最关心的便是东北战事。
自打三皇子私自养兵的事情败露以后,季枫渊便趁机快速出击,想要用造反的由头将他一举拿下。
这本并不是难事,东北的驻军本已经被季枫渊早已派去的福瑞全面掌握了,就连粮草,也都在沈家的手里,只要季枫渊一声令下,很快就能将三皇子和他的俘虏军队变成笼中困兽。
现在,季枫渊的命令下了,驻军也出动了,粮草也跟上了,捷报却迟迟没有穿到京都。
季枫渊已经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前线打探,可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这……只能说大事不妙了。
至于不妙到什么程度呢?季枫渊向来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这种情况,他已经默认了福瑞与沈家同时背叛了他,到了三皇子的麾下,成了三皇子最得力的助手。
背叛从来都不让季枫渊感到可怕,他惧怕的是,形成这个局面的是他亲手造成的,而且没有更好的解决途径。
也就是说他信错了人,且过分相信了对方。
朝堂上,众臣子对东北局势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这些看法在季枫渊看来,就是打他的脸。
他最信任的福瑞,和多年来一直支持他的沈家同时背叛了他,还要被朝臣们一点点的分析,并且寻找解决方案!下了朝,季枫渊回到勤政殿,第一次没忍住将桌面上的茶盏挥掉了地上。
皇上喜怒!一旁伺候的小福子先是将殿门关好,才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捡起来。
季枫渊本生着闷气,见小福子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当年福瑞一般无二,心头涌上无数往事来。
那时候,他是落魄的皇子,不但没有未来,还有性命之忧,从天上的生活坠落到逃命的地狱,他身边只有福瑞。
那时候福瑞还没有那么老,也没有那么啰嗦,他总是充满力量,总是眼里有光,总是激励认命的季枫渊振作起来。
等季枫渊振作起来,他又不断奔走,为季枫渊修路蒲桥,让他走的更远更顺畅。
他用自己的力量,将季枫渊托举到这等高位上,实在是季枫渊的大恩人,那个时候,他便决定,一旦事成,定与福瑞同享果实。
可当季枫渊真正做上帝王,他骨子里的帝王血脉像是觉醒一般,突然拥有了一切帝王的特质。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不仅是形容帝王对女人的态度,也是对昔日共谋事的兄弟和恩人身上。
他对福瑞说不上无情,但也算不上恩情。
更可怕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季枫渊反思归反思,心里却潜意识的觉得,即便他没有让福瑞共同享受果实,这也不应该成为他背叛过自己的借口。
人一旦有了根深蒂固的想法,就很难改变。
辛寻音已经感受到了季枫渊身上的无情, 也知道了前朝发生的事儿,若是没有明夫人流产的事儿,她是一定会帮助季枫渊的。
可这件事以后,辛寻音犹豫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叛徒的徒弟天气转凉,从西北吹过来的寒流已经给东北边境带来了第一场雪。
辛寻音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头,看着山下的军营,心里琢磨着,若是能易个容,换个装什么的就可以潜入了。
只可惜,她身上的系统除了奖励东西和技能,却不能让她换个男人的身份或者容貌。
话又说回来,她此次前来的目的不过是来看一看让季枫渊发怒的局面到底什么样子。
要知道,季枫渊向来是个喜怒不喜形于色,能逼得他在勤政殿摔杯子,那得是多大得事儿呢?辛寻音带着好奇,通过系统来到了东北,才发现,这件事确实值得他暴怒,也得亏是他,这事儿要搁辛寻音,可能早就气得掀桌子了。
因为辛寻音看到那个常年在季枫渊身边低眉顺眼得福瑞,此时正在与沈贵妃得父亲,也就是那个主要负责粮草买办得沈大人,正毕恭毕敬得将叛徒三皇子当座上宾。
这两个可是季枫渊最信任得两个人啊。
这就相当于……辛寻音想不清楚相当于什么,说是父母背叛吧,有点过了,说是朋友背叛吧,又不是那个关系。
再说,假如真的是朋友,背叛也是正常。
并且,福瑞和沈大人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季枫渊事业的投资人。
在季枫渊还未成功的时候,他们俩都用用力的投资过季枫渊,再看季枫渊是如何回报他们的呢?福瑞因与沈贵妃合作,被季枫渊送回老家养老。
说是回老家养老,可福瑞当年的亲人都已经过世,虽然子侄们有一堆,但与他不过是血缘关系,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子侄们只惦记他把遗产留给谁。
至于沈大人呢?当初沈大人帮助季枫渊的原因自然是不单纯的,但就因为这种不单纯的合作关系,才会让他多年如一日的帮助季枫渊。
可季枫渊又拿什么回报他的呢?当初说好的皇后之位并不属于沈家的女子,甚至在季枫渊登基后,只拿沈大人当作普通臣子看待。
辛寻音光替他们想想,就觉得怒火中烧。
活该!辛寻音扫视一眼山下的情形,嘴里恨恨的想。
不过想归想,辛寻音还是将这边的地形,军营的分布等等都记录好。
要问她这么做是因为季枫渊吗?是因为爱季枫渊吗?是因为不能看到季枫渊愤怒生气吗?都不是!完全是因为辛寻音闲的。
因为季枫渊最近心情不好,前朝臣子们都不敢招惹他。
偏偏那个康王爷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整天弄个尸体整日摆在宫门口,一定要皇上给个说法。
季枫渊没有时间管这件事,辛寻音想管又没有权力,便一直搁置着。
可康王也等不了,大皇子更是趁机搞事情,大皇子纠结的那些贫苦才子们,更加坐不住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穷苦的才子更希望战争的爆发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肚子的空想和幻想。
当这些空想和幻想拉入现实不能换做钱财和地位之时,便认作自己是怀才不遇,若是生逢乱世,一定能有一番报复。
如今,季枫渊登基后,表面平和的朝廷终于露出一点波澜,这等穷酸才子们岂能放过?所以康王爷的事情出了以后,这些才子见皇上没有反应,便有些急了。
因为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季枫渊没有好好的解决这件事,那么,这些才子们便以天下的名义对季枫渊进行讨伐。
当然了,是文字讨伐。
季枫渊身为武将出身,深知兵权对于国家的重要性,所以一直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文字的讨伐对于历代君王来说,不管作何反应都要名誉受损。
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季枫渊根本无暇理会这些才子。
这便造成了众才子纠结在一起,与康王爷一起跪在宫门口,为冤死的家奴讨公道。
康王爷一生并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也未做过什么恶事,这些年来说不上明哲保身,但也是不惹事儿保平安。
这一次之所以这样较真,一来仗的是自己身为皇叔的身份,二来,他觉得这一不过是家务事,只要个说法,保住自己的宅子,最后嘛,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针对皇后的,不会闹得太大太难看。
毕竟皇后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主张男女平等,但皇后毕竟是后宅妇人,整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到底不像话。
身为皇叔,康王爷觉得有必要拿出家长的姿态好好的教育教育她了。
可如今,才子们高举大义,参与到静坐的队伍里,康王爷其实是心慌的。
虽然他从不参与朝政,但也明白,一旦才子加入,会是什么局面,但气氛已经烘托在这里了,总不能草草收兵吧?即便不顾自己的老脸,那自己的那三个宝贝儿子的脸面往哪里放呢?要说起这三个宝贝儿子,康王爷一直很觉得对不住他们。
因为康王爷没本事,在太子死后,他的长子本想争一争皇位的,但因为康王爷没什么势力,也只能悄悄的放弃了。
康王爷每每想到这件事,都觉得亏得慌。
因为他曾经离太上皇只有一步之遥,若是他能成为太上皇,还会受辛寻音这等拆迁的欺压嘛?想到这里,康王爷便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
勤政殿内,季枫渊正对着一张地图细细的看着。
小福子一动不动的举着烛台,生怕有了影子,影响视线。
不一会儿,烛台上的蜡烛油便滴在了他的手上,又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图上。
奴才该死,奴才死罪!小福子赶紧跪下,一脸的诚惶诚恐,皇上息怒啊。
季枫渊冷冷的看一眼地上的小福子,又瞥见他手背被烫红的那片印子,淡淡的道:朕没有怒,如何熄?小福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枫渊,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毕竟,季枫渊最近喜怒无常的,连他一向看中的皇后娘娘都被罚了,更何况是他一个叛徒的徒弟?第一百四十二章 解锁读心术自打福瑞的事儿传了出来,最紧张的莫过于小福子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会被师傅的事情连累了,虽不至于死,但至少不会在御前伺候了。
御前伺候虽不是什么好活儿,但对于有职业追求的太监小福子来说,是必须要得到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但能让他在别的太监面前抬起头来,最重要的是,只有做了这个等级的太监才有可能有择偶的机会。
当然,这种择偶只是精神上的慰籍,两个或者多个寂寞的灵魂互相慰籍,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多一个家人或者亲人。
小福子自打六岁入宫,一路从底层做起,好容易进了福瑞的法眼,做了御前端茶递水的活儿,做了露脸的工作,能被皇上看到的活儿。
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梦想也随之破碎了,背叛的事情像是毒瘤,长在了他与皇帝之间,若是一不小心,他就会被连累。
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尽可能的不引起皇上的注意。
可现在,皇上对着滴满蜡烛油的地图,想不注意都难了。
皇上,奴才该死。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曾经的福瑞也是这般的跪在地上,让他息怒。
那个时候,他刚刚成年,因为年少的战功,被先帝忌惮,被召唤回京都,而国王的战功都要被算在别人的将军身上。
他不满,他激动,他要用手里的军队打回去京都去。
福瑞跪在地上死死的劝他,还将各种利弊告知他。
若是没有当日的福瑞劝阻,这会儿他在乱葬岗已经化成土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软,挥手对地上的小太监道:起来吧。
小福子如梦初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找东西,将地图上的蜡烛油小心翼翼的刮干净。
哟,这是做什么呢?辛寻音一步进来,就见皇上的脸色不好,故意逗他道:瞧着脸上一脸的菜色,不会是好几天没吃肉了吧?说着,不等皇上回答,辛寻音自嘲的笑笑道:说来也是,这宫门口整天飘来一阵尸臭味儿,怎么能吃的下肉呢?她惆怅的叹了口气,我都好几天没吃肉了,小沈同志也不给我做肉吃了,生活真是索然无味。
眼见着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小福子低垂着头,唯恐被迁怒了。
好在,皇上很快便叫他出去了。
小福子刚出门,皇上立刻就换了面孔,说吧,这回儿又是什么为难的事儿要处理?辛寻音白了一眼皇上,悠然的坐下,这话说的,我没事儿就不来找你了?再说,我这次找你啊,是为你解决燃眉之急的。
说着,辛寻音从怀里将一张地图打开,将皇上书案上的地图盖住,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皇上看到一脸懵,但当他看到地图上的布局,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你……哪来的地图?皇上第一感觉是辛寻音加入敌军了,但又一想,她最近一直在皇宫里呆着伺候辛明儿呢。
自打辛明儿的孩子掉了,辛寻音像是换了个人,对事业也不上心了,对粮食也不管了,只一心为辛明儿身体各种忙活。
甚至,一向与他相处中从没有任何摩擦的辛寻音,居然为了辛明儿的事儿来指责他没有人情味。
皇上自然懒得解释其中的缘由,便一怒之下怒斥了辛寻音。
被训斥了的辛寻音,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皇上面前,这一次出现却给他带来惊喜,甚至惊吓。
你如何得知这些位置的?皇上细细的看着地图,摸索着地图上的山脉,你确定这些位置都是正确的位置嘛?就在皇上诧异的空挡,辛寻音也意外获得了新的功能。
一开始,辛寻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明明没有看到皇上动嘴,却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话了。
哇,这么也太及时了吧, 我就需要这样的地图。
等等,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难道她也背叛我了?我可只剩下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了,不会吧?为什么所有人都背叛我,难道真的是我出了问题?……怎么了?这是,读心术?辛寻音目瞪口呆的盯着皇上的嘴,而他也用同样的状态看着她。
你在看什么呢?辛寻音用手在皇上面前挥了挥,不会是怀疑我跟他们一起诓骗你吧?皇上赶紧收回自己的神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道:就算全世界就剩我自己了,也能稳住当时的局面。
哼,装。
辛寻音一脸坏笑的看着皇上,期待他再想点什么。
果然,他嘴没有动,却听到他说:我不想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和她在一起啊。
和她在一起?和谁?辛寻音心下生气,顺手将书案上的地图扯了下来,转身就要走。
你做什么去?皇上几步追上,忙拦住她,我没说错什么呀。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在辛寻音面前说这么软的话,但用的确实最强硬的语气。
最硬的男人!辛寻音决定逗逗他,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给您坏过孩子的女人尚且都不入您的眼,又何况是我呢?说着,她躲开皇上,准备往外走。
你怎么能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呢?你是辛寻音呀,其他女人都只是其他女人而已!辛寻音听到声音,回头,见皇上的嘴确实没动。
你刚说什么?辛寻音不死心的问。
皇上的有些不解,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那我都要走了,你都不说点什么吗?辛寻音举着地图道:这可是我用毕生所学绘制的,带着这地图,就算是御驾亲征都不会有什么闪失。
嗯?她怎么知道我打算御驾亲征?皇上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好半天才道:你毕生所学?你都学过什么?你先别管我学过什么。
辛寻音无奈的道:你先答应我,把宫门口的尸体处理了,我就把地图给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御驾亲征辛寻音是经过多次确认,才确定了自己突然又了读心术。
就像当初突然穿越一般,就那么的突然。
当然了,这一次的突然比上一次的突然要好的多,至少她能知道了皇上的真实的思想,再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的状况了。
比如眼下,皇上怀疑辛寻音亲自考察的地图有问题,甚至还别有用心,若是没有读心术,依照辛寻音的技术,肯定是恼羞成怒,爱咋咋滴了。
眼下,她知道了皇上的疑心,自然给他一一解决了。
不过,解决归解决,辛寻音并没有圣母情节,她之所以要帮助皇上,是又条件的。
你是说,要我解决了宫门口的康王爷?皇上还以为多大的条件,轻松的笑了,好说好说。
还有一件事。
辛寻音不喜欢他那张脸上露出如此轻松的笑,我那妹子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去看看了。
见辛寻音提起别人,皇上的脸顿时变演变色的,你妹妹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啊?她是怀着你的孩子,流产了,你不说看看,怎么还当没事儿人一样呢?辛寻音气鼓鼓的小声嘀咕,怪不得都生不出孩子,缺德。
你说什么?皇上的脸顿时生了寒意,你再说一遍?辛寻音冷哼一声,说一遍又怎么样?你叫我说我就说啊?皇上差点被辛寻音逗乐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好了,我今天晚上去看看他。
辛寻音这才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将地图交给了皇上,便出了勤政殿。
勤政殿外,白展翔带着一个眼熟的白面书生候在殿外,见辛寻音出来,赶紧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辛寻音站定,疑惑的看向白面书生,这是谁家儿郎,生的好生俊俏。
白展翔见辛寻音直勾勾的盯着他,又这般直白的夸奖,一步上前,站在辛寻音面前,躬身道:这是臣的侄子,皇后娘娘谬赞了。
你侄子?辛寻音再看白展翔的脸,忍着笑意道:那你着侄儿一定随了你嫂子的好模样吧?白展翔见辛寻音暗自挖苦他的长相,不以为然的道:我们家皎月说了,我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男子,只有她能欣赏的美男子。
他嘴里的皎月便是皇上的那个过年一起喝酒的什么妹妹,单身二十六年,一直挑挑拣拣的,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白展翔,前段时间皇上亲自赐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开始,辛寻音对这种赐婚不以为然。
皎月郡主看上了白展翔就要赐婚,着万一白展翔不乐意呢?现在看来,辛寻音的担心真是多余。
有那闲心担心别人,还不如好好的担心担心自己呢。
辛寻音心酸的想。
你们家皎月,叫的倒亲切。
辛寻音将白展翔巴拉一边,细细的端详着他侄子,白小将军此次进宫所为何事啊?白小将军被打量着的面色微红,却还是抬起眼来看了一眼辛寻音。
却见这个被叫做皇后的人不过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心里的紧张顿时缓解了不少,嘴角含笑道:回皇后娘娘,臣进宫是为东北战事。
辛寻音见这少年回答的淡定,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东北战事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对那边情况熟悉的很。
先不说动作吓到了白小将军,就是语气也吓到了他,皇后娘娘去过东北战场?去啊,正要去呢。
辛寻音随口道:我正是来跟皇上商量带我一起御驾亲征呢!您要跟着御驾亲征?皇上要御驾亲征?白展翔与白小将军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皇上御驾亲征是辛寻音刚知道的,而她要跟着去,是刚才才有的。
别误会,辛寻音真不是因为看到白小将军才想去的,就是单纯的想去了。
于是,白展翔和白小将军从勤政殿回去后,辛寻音再次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这一次,她提着一盒点心,还带着诚挚的微笑。
你做的点心?皇上打开盖子,拿出一块,正要吃呢,就听到辛寻音道:这是小沈同志做的,但是是我亲手拿来的。
小沈同志?就是背叛你的那个沈家的女儿。
她擅长做各种好吃的,你不会都忘了吧?辛寻音说着,哀叹一声,这后宫这么多姑娘,忘记也正常。
皇上将点心搁回去,盯着辛寻音看。
好吧,好吧,你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进后宫。
辛寻音自己捡起一块点心,你怎么不问我呢我来做什么?还没等皇上嘴巴张开,辛寻音就听到一个声音,不就是想跟着御驾亲征么,刚才白展翔都说了。
辛寻音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见皇上将头埋在书案上,明天下午午时后出征,你回去准备吧。
这是准了?这也太好说话了吧?等第二天午时后,辛寻音坐在皇上的马车出了宫门,见康王爷还带着家奴坐在宫门口,身边还有许多的学子在旁边烘托。
你不是答应我处理了这件事吗?辛寻音关上窗帘,不满的道:你就这么处理的啊?就这么处理的。
皇上指着辛寻音道:把你从京都带走,问题就解决了啊。
行,你可真行。
再行也没有你行啊。
皇上将头埋在书里,你那妹妹到处宣扬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却还微微不知的照顾她,这是何等精神啊?说到这里,辛寻音可就不气了,开始自豪了起来。
当然,辛寻音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怎么想的,即便没有证据也要把她的名声搞臭似的,见人就说是她这个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
这话一开始说的时候,梨花带着雨的,还有人信,但时间久了,大家见皇上也没有表态,也开始对这话产生了怀疑及厌弃了,到最后都没有人信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皇子的正大光明辛明儿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在后宫一直是个迷。
不过,这个迷并没有影响后宫的正常秩序。
沈贵妃依旧做她的贵妃,行驶着皇后的权利,替皇后管家管人和管钱,顺便还要负责伺候皇后的一日两餐。
虽然很累,但是至少地位是稳定的。
尤其是沈家作妖以后,沈贵妃也想明白了,要想在后宫生存,勾搭皇上是没戏了,只有抱紧皇后的前后腿,才能保证地位不可撼动。
沈贵妃抱前后腿的技艺不佳,唯管家尔。
故而,辛寻音免去了不少的后顾之忧。
至于后宫的其他人,明夫人忙着养身子,容妃整日装病躲在宫里不出来。
还有那九个为农田而选出来的壮硕姑娘,自然投入到了秋收的行列。
看着后宫有条不紊的存在着,辛寻音表示很放心,她坐在马车上得意的哼着小曲,斜眼看着季枫渊。
哦,不对,是皇上。
最近在季枫渊的身上,辛寻音切实的感受到了权利带给一个人气质的改变,所以她总是时刻提醒自己,季枫渊不在是从前的那个摄政王了,而是当今的皇上。
一个……上任就被自己人坑的皇帝。
许是被辛寻音盯的有些不自在,季枫渊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辛寻音的头顶。
只见她头顶画面里,季枫渊的小人被福瑞蹂躏。
居然看我笑话!季枫渊没有说话,辛寻音却听到了。
她赶紧小声试探,皇上?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怎么?季枫渊目光从她头顶收回,莫不是你后悔了,想要回去?才不是呢,御驾亲征跟郊游似的,多有意思。
不过她不能将这个借口说出来,只搪塞道:我听说童相此番也跟随皇上一起前往,好想看她在战场上厮杀啊。
说着,辛寻音一脸崇拜相。
季枫渊嘴角带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因为童相在,不放心,才要跟着的吧?什么不放心?辛寻音白了一眼季枫渊。
这该死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呢?看来你是不知道童相与我表哥的事儿啊?辛寻音冷笑的讥讽,就算你是皇上,也做不到人人都爱,是不是很悲伤啊。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说不定季枫渊会很生气。
但这话是辛寻音说出来的……那更生气了!等辛寻音骑在马上,看着马车上正倚着车窗,看着她的季枫渊,忽的想起与他初相识。
那时候,她刚嫁进摄政王府,执行着刺杀他的任务。
事情虽然没有完全败露,但至少露出了马脚。
当时的辛寻音以为自己死定了,即便是不是死于刺杀,也会死于无用。
因为季枫渊的王妃们都在他利用后,被杀。
可不知道怎么了,季枫渊不但没有杀她,还替她出头,处处维护她。
当时的辛寻音年轻,以为自己的美貌打动了季枫渊,即便不是打动,或许是因为她长得颇有几分他心目中白月光的样子,才侥幸得以活下来。
但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让辛寻音不得不怀疑,季枫渊对她……是爱吗?还是别的什么?辛寻音从前不敢问,也不敢往深处想。
毕竟那个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活命,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对于她来说,是影响健康的东西。
现下不一样了,辛寻音既能保证自己活着,还能保证活的很好。
那……饱暖思情欲,人之常情嘛。
而且,辛寻音与季枫渊该进行的都进行了,不得不思考一下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了。
虽然有点晚了……你想什么呢?季枫渊盯着马背上的辛寻音,她头顶的画面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闪过他与她过去的画面。
有拥抱的,有亲吻的,甚至还有床上的!不害臊!辛寻音听到他的心里话。
嗯?什么不害臊。
难道他早就拥有了读心术?所以刚才想的他都知道?辛寻音顿时有种没穿衣服在季枫渊眼前晃悠的感觉!好害羞啊!不过……也就是说,是因为辛寻音知道剧情,而季枫渊拥有读心术,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将她留在身边吗?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辛寻音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将心底的失落狠狠的压制住,白了一眼季枫渊,想不到皇上如此的小气,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嘛,就把臣妾赶出马车!什么叫赶出马车。
季枫渊半眯着眼睛,慵懒的神态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的温润,朕这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日后到了战场,难不成还要躲在后方等捷报啊?你怎知就是捷报?辛寻音小声嘀咕道。
季枫渊听的明明白白,却也不与她计较,只将车窗帘放了下去。
从京都去往东北战区,一路长途跋涉了数天,从薄衫皇上了貂才终于到达。
虽然早已下过几场雪,但还没有冷透的土地并没有完全被盖住,雪水将官道弄的泥泞不堪,马车也陷在里面无法动弹,只好原地驻扎。
与此同时,三皇子早已收到了季枫渊御驾亲征的消息,他倒是很稳定,一路上并没有趁着季枫渊还未准备好,搞个什么偷袭,而是一直整装待发的等待着。
三皇子倒是稳了,可他身边的福瑞却稳不住了,他是了解季枫渊的。
季枫渊是福瑞看着成长起来的,一旦他开始动手,就一定能稳赢。
福瑞几次劝三皇子早点动手,对方却不肯听。
倒是因为三皇子不信任福瑞,而是他常年在东北,自认为比季枫渊了解这里的气候和地形。
他想利用这个优势,等季枫渊的人马到了他理想的位置后,再出击。
我们要抓住机会,将他拿下,不然等他准备好了,便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了。
福瑞劝道:现在他们刚刚原地驻扎,人疲马乏最适合偷袭。
偷袭?三皇子冷哼一声,撇了一眼福瑞,你当我是你前主子呢,为了皇位,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做?说着,他目视前方,自信满满的道:本王要争,也要阳光下,正大光明的争。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福瑞的结局尽管三皇子心如明镜,却也不耽误他被季枫渊的军队打的屁滚尿流。
如福瑞预料的那般,只要季枫渊亲自带兵,就没有不胜的时候。
他好像是天生的战神,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胜利,有时候是因为天时,有时候是因为地利,有时候是因为人和。
这也是福瑞当年一心追随季枫渊的主要原因。
眼看大势已去,福瑞知道大势已去,便也不做挣扎,只等着季枫渊处置自己了。
可直到季枫渊带着三皇子的人头回京,福瑞也没有收到处置自己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小福子。
小福子此番跟季枫渊来东北,本是该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可皇上不让他伺候,那些端茶递水的工作都被皇后接管了。
要不是在临走前,皇上派给他这么一个活儿,小福子都以为皇上是不要他了。
不过几个月没见,福瑞比从前在宫里时的样子变化也太大了,除了头发全白了以外,从前那双不管看哪里都带着放射性光芒的眼睛也暗淡了。
小福子不禁想起宫里老嬷嬷们时常说的:人老珠黄。
想来就是福瑞这个样子。
师傅?小福子小心翼翼的对坐在暗处的福瑞叫了一声。
你叫我师傅?福瑞的声音干哑,让本来就尖细的声带显得更加的狰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您做了什么,不管您在哪里,都是我的师傅。
小福子说的诚恳,换来的是福瑞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你竟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您?小福子不解,不过他上前将福瑞搀扶到阳光下晒着。
从前在师傅因为你不够机灵,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还因此打压了你一段时间,不让你在圣上面前露面。
你都不曾记恨为师吗?若不是福瑞提醒,小福子都要忘了那段岁月了。
那个时候,小福子与师兄弟十人一起,跟随福瑞一起伺候当时还是摄政王的季枫渊。
其他师兄弟们总能分到在季枫渊面前露脸的活儿,只有小福子,每次轮到他就只是跑腿不留名的活。
要说不满,肯定是有的。
但如今站在高位回头看,只会感谢过往的历练。
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跟随先太上皇。
福瑞眯着眼睛,拒绝阳光的温度从眼睛里挤进心脏,那时候,我也如你……许是陷入回忆,福瑞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小福子看看日头,想着还要追上皇上的马车,便打断他的回忆,师傅,皇上派我来……福瑞被打断也不恼,淡定道:你不必多说了,是鸩酒还是白绫,你便直说吧。
小福子掏出圣旨的手愣了一下,忙笑着解释道:皇上的好意思是,让您安享晚年,将来他得空便来看你。
福瑞不信,他一把抢过圣旨,果见里面内容如小福子说到那般,浑浊得双眼已经被眼泪覆盖。
过了好半天,福瑞来踉跄着朝京都得方向跪倒,放声嚎哭:皇上,老奴知错了!季枫渊得马车上,辛寻音正如受气小媳妇一般得守在书案前,一点点的磨墨。
季枫渊举着毛笔,蘸饱了笔却迟迟不下手。
大哥,我都磨了一个时辰了,您一共就写了五个大字。
辛寻音不满得揉了揉手腕子,磨得我腱鞘炎都发作了。
季枫渊头也不抬得道:是谁说的,只要让她上战场,让她做什么都行?是我说的,但是我也给你打了胜仗了不是?辛寻音回想到在战场上激情厮杀的画面,便忍不住兴奋起来,按理说,你应该给我奖励才对啊。
是啊,给你奖励。
季枫渊盯着她头顶的画面,我就该奖励你近身伺候朕。
呸,还不如不奖励。
辛寻音看着书案后面的床榻,眼泪快要从嘴角流出来,皇上,着天寒地冻的,不如我给你暖暖床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床上暖。
说着,季枫渊一脸坏笑的拉着辛寻音往书案后的床榻上挪。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好久没洗澡了,还是不要将皇上的床榻弄脏了才好。
辛寻音故作淡定的不挪窝,一本正经的为自己找理由。
季枫渊盯着辛寻音脑袋上的画面看,但见她没有撒谎,便也就罢了。
我发现……你总是盯着我的头顶看,我头顶是有什么吗?辛寻音想起心中的疑问,试探的道:难不成皇上可以从我的头顶上看到我心里想的?不会吧,她猜到了?季枫渊嘴巴没动,心里却说:要不要跟她说明白?要!非常要!辛寻音在心里呐喊,但面上却依旧嬉皮笑脸,皇上,你不会有什么特异功能吧?什么是特异功能?季枫渊被辛寻音盯的心里毛毛的,他回避着她的目光,我不知道什么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辛寻音开启她的灌输套话法,只有被上天选中的特殊的人,才会有异于常人的功能。
说着,辛寻音做煞有介事的思考状,像你,已经贵为天子,自然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说着,她试探的看向季枫渊,你是不是有窥探别人心事的功能?季枫渊的心里说:好像有吧。
嘴上却说:没有。
真的没有?真没有!辛寻音纳闷道:按理说,不应该啊,我总觉得你能看懂我的心思。
说着,她直勾勾的看着季枫渊,带着坏笑道:难不成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才能看懂我的心思?本以为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炸不出什么话来,便只能以真心话大冒险结束了。
谁知道,辛寻音用真心话大冒险开玩笑,换来的却是季枫渊一脸错愕的表情。
那个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正高兴的张嘴大笑,嘴里里忽然飞进一只苍蝇一般。
正当辛寻音不知道该如何遮过去的时候,却听到季枫渊的心里话,我爱她吗,应该爱吧?第一百四十六章 紫禁城成功交付回到京都已经是十天后了。
虽说东北平叛胜利的消息早已传进京都,却不如将三皇子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来的震撼。
许是这般铁血的手段让京都其他不安分子暂时歇了心,许是天气冷了,大家都开启猫冬了,总之,季枫渊的政务明显少了,少到主动去后宫支牌桌的地步了。
接连输了三天,辛寻音等人有些不太欢迎季枫渊了,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尤其是沈贵妃拦着不让说,甚至还主动喂牌给季枫渊,让她赢。
东北平叛后,沈家因为参与其中而获罪。
不过季枫渊念在沈家当日对他有恩的份上,只将沈家圈禁在京都,并没有诛九族,也没有因此而降了沈贵妃的名分。
为此,沈贵妃感激涕零之余,便在饭桌上和牌桌上好好的回报季枫渊的大恩大德了。
她这一回报,辛寻音就苦了。
从前,沈贵妃只要研究出什么新菜式,第一时间便给辛寻音送去,现在都归了季枫渊了。
虽然季枫渊不怎么爱吃,但是他好像就见不得辛寻音吃的舒服似的,偏要留下来,甚至还鼓励沈贵妃这也做。
每每看着沈贵妃提着食盒去勤政殿,辛寻音都想劫道。
其实,辛寻音也可以去勤政殿去蹭吃蹭喝,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上次听到了季枫渊心里的那个疑问,辛寻音便想躲着季枫渊。
即便躲不了,也避免与他单独相处。
季枫渊似乎察觉了辛寻音的心思,他并不说破,却时常来辛寻音面前刷存在感,尤其是喜欢来辛寻音的长乐宫吃晚饭。
这一吃晚饭,自然是聊聊天的,聊到了天黑,自然是要留宿的。
好在,有个爱争宠的明夫人。
每每季枫渊来长乐宫,明夫人便花枝招展的将季枫渊勾走。
辛寻音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总要感慨一句,后宫若是没人争宠,那得多无趣啊。
昼短夜长得冬日总让人昏昏欲睡,好在日子过得拥挤热闹。
腊月初八,经过大半年得忙碌,辛寻音开发得紫金城项目便开始正式交付了。
因为在开盘初期就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所以这工程可以说相当赚钱了。
辛寻音将账本摊到季枫渊得书案前,满意得看着他双眼睁大得样子,得意得道: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全才?又能打帐又能赚钱,既能貌美如花,又能赚钱养国家。
季枫渊细细得将账本看了一遍,当真可以赚这么多嘛?其实比账面上还多。
辛寻音抠着自己新作得美甲,我应得得那部分没有写在账面上。
季枫渊倒是不管这个,他有些激动的站在殿内墙上的地图前,我觉得这里也该规划一番。
辛寻音看着季枫渊手指的地方,提不起兴趣,那住着的多半都是你们皇家的亲戚,难办着呢。
怎么就难办了呢。
季枫渊果然见钱眼开,这就忘了康王爷闹事的风波了。
若是处理不好这些住户,导致钉子户占据了过多的公共资源,房子不但有可能要降价,甚至还会卖不出去。
季枫渊不解。
这也正常,他自出生起,便自带皇家身份加持,即便经历波折,却也不能完全体会普通人的心理。
所谓普通人,无权无势,有的只是辛苦大半辈子换来的积蓄。
从前,即便普通人花光继续,也买不到京都中心的房子。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买到了,但房子的好处都被权贵给占据了,普通人自然是宁愿去郊区住,也不愿意每天活在权贵们的阴影下。
辛寻音的解释让季枫渊似懂非懂。
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还蛮可爱啊。
辛寻音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安慰道:听不懂没关系,姐姐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季枫渊早已习惯了辛寻音突然冒出来的不敬语,摸着自己被捏的脸,你是谁的姐姐!不过,到底是天选之子的皇帝,一点就透。
隔天,紫金城项目中的钉子户康王府,便在季枫渊的邀请下,住进了京郊的大院子。
康王府的委屈,在一年一度的宫中家宴上,辛寻音看的明明白白。
不过,康王妃不说,辛寻音自然不会主动说。
再说,这有什么可说的,一个指着皇上养着的家族,就应该听从皇家的安排嘛。
俗语说的好,吃谁家的饭,听谁的话。
新年在各种祭祀祈福,家宴,国宴,回门宴中度过。
今年宫中没有回娘家的嫔妃们比去年多了。
沈贵妃因为娘家获罪,无处可回。
明夫人借口小产后失调,也没有回去。
容妃倒是回去了,不过没过春节就回来了。
其他九位嫔妃,有回去的,也有没回去。
如此一来,后宫热闹了,作为皇后的辛寻音便不能躲懒了,少不得应酬着安排。
好容易挨到年后,辛寻音终于可以歇着了,季枫渊却要带着他微服出宫。
出宫这种事情,只有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才回显得好玩。
而季枫渊带着她出去玩,就像是公费旅行一般,看似自由,其实得按照规定路线走。
季枫渊身为皇帝,他出宫得规定路线自然是各种百姓喜闻乐见得地方,比如茶馆啊,美食街啊,街头杂耍铺子啊。
莫不说辛寻音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就算是她二十岁得身体早已看腻了这些街头得玩意儿。
但是季枫渊喜欢,她也不好意思扫了他得兴致。
毕竟,皇上嘛,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一日初五,正是开张迎财神的好日子。
街上的店铺门前都铺着长长的炮仗,一家接一家的,一串连一串的,好不热闹。
季枫渊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信步朝着没有炮仗的街道走。
辛寻音跟在后面,眼看着他朝勾栏院一条街走去,嘴巴要阻止,心却没有动。
果不其然,季枫渊刚走两部,就被闻声赶到的从业妇女们团团围住了。
哟,这么早就有客人啊。
客官进来做做啊。
哟,今儿果然有大财神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死人了季枫渊也算是经过江湖历练的,面对从业妇女的纠缠,他先是一惊,随后便指着不远处看热闹的辛寻音对众人道:我已经选好了,就不劳妈妈们费心了。
有从业妇女不满,撇了一眼辛寻音,先是惊讶对方的长相,随后不屑的道:哟,那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这么勤奋啊?有从业妇女抓住时机,柔声道:那姑娘小身板如今经得起揉搓,不如去我家再选个吧。
其他从业妇女也帮腔,就是就是,再多选几个吧。
原本辛寻音还打算袖手旁观的,但见这帮娘们儿居然说她体弱。
这能忍?她快步上前,三下两下的将这帮长期浸润在皮肉生意的胖皮囊扔在了边上。
老娘的人,你们也敢碰?辛寻音拍了拍手,又凑在鼻尖闻了闻,你们这是擦了多少的脂粉啊,都掉渣了。
季枫渊欣赏着辛寻音的行云流水,听她说他是她的人,心里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反正,每一次辛寻音柔弱的小身板装江湖大哥,替他平事儿的时候,他总会有这种感觉。
像是被保护着。
这是他从小就缺失的东西,所以很喜欢,甚至有些迷恋。
从业妇女们显然没有想到如此瘦弱的小丫头居然是个练家子,她们被摔在地上,先是还只顾着哼唧,而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呼天喊地的叫喊,来人啊,有人抢客人啊了。
作为这个行业的好奇分子,辛寻音不是没有研究过这行的规矩。
这行中最忌讳的就是抢客人,故而没家勾栏院都养着打手,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从业妇女哭天抢地的呐喊,辛寻音心道不好,虽然她不惧怕打架,可今天她穿着女装,还带着季枫渊,多少有些不方便。
于是,她拉着季枫渊道:快走。
季枫渊还沉浸在被辛寻音保护的感觉里,猛地被辛寻音这么一拉,脚下的动作明显慢半拍。
就这半拍,勾栏院的打手便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你抢了客人啊?为首的打手冷笑打量着辛寻音的身板,看起来不扛揍啊。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是啊,这小娘们儿用不着劳动大伙了,可着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说着,他带着猥琐的笑,从众兄弟们面前走向辛寻音。
辛寻音面带微笑,只等他到达预定位置,给他一招,季枫渊却上前将辛寻音挡在身后。
我的人,你也敢碰?季枫渊学着辛寻音的语气,却因为说的不熟练显得有些笨拙。
但是,果然是帅哥光环太重,辛寻音只听了这句话,心里的死鹿就活了过来并且乱撞了。
那人没有怕,不屑的道,你小子口气不小啊,不过露水情缘,怎么就你的人了。
这话说的轻浮,是个男人都不会忍,更何况以自负著称的帝王。
只听咔哒一声,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便歪在了路边。
有了这个震慑,其他打手本能的后退,有人好奇伸手在那络腮胡子的鼻息上试探了一下,惊慌道:杀人了,杀人了。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惊奇。
虽说这个朝代换皇帝的频率高了一点,但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像老话说的那般,不管谁当皇帝,太阳还是照样从东边升起。
故而,大环境的安定,让普通人面对杀人案还是很恐惧的。
即便是勾栏院的打手,大家平时也不过是做些撑撑场面的活儿,并不是真的会打架,更不会打出什么人命。
但现在……杀人了,杀人了。
原本将季枫渊和辛寻音围堵起来的打手们,匍匐在地上的从业妇女们,一边尖叫着离开,一边高声呼喊,快来人啊,杀人了。
这叫声压过了街边的鞭炮声,将那些店主们都叫了过来。
这些店主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见辛寻音和季枫渊身着不俗,又见打死的是勾栏院的打手,便猜是权贵为了勾栏院的小娘子,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瞧着。
没一会儿,巡街的捕头便带着队伍来了,先是检查了死者,正准备对季枫渊和辛寻音进行盘查,却已经认出了季枫渊的身份,碍于众人在场,便只说将他们带去衙门。
只要将人带去衙门,其他事情就不是他一个捕头能处理的了。
不过,不用细想便知道,皇上当街杀人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至于这个打手,死有余辜罢了。
既然将主犯带去衙门,是不是也应该通知死者家属一起去啊?正当小捕头准备将季枫渊和辛寻音带走,人群中却有人发话了。
辛寻音循声望去,只觉穿着灰鼠皮袄,面如满月的男子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见那捕头对此人行礼道:康世子。
原来是康王爷家的康世子!辛寻音暗道,这人不会在这里公报私仇吧?她下意识的看向季枫渊,却见季枫渊面无表情,便也跟着她一样摆出一张臭脸不说话。
围观群众对这个康王世子都熟悉的很,他在这块有几家铺子,经营的也是皮肉生意。
众人见他出来为死者出头,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也跟着起哄架秧子。
若说带主犯去衙门,也该带死者家属去,就算死者没有家属,这事儿出在勾栏院,也该勾栏院的人跟着去。
是啊,若是死者家属不跟着去,说不定就讨不到什么说法了。
何止讨不到说法,恐怕到时候就白死了。
这些打手之所以在勾栏院做打手,要么是背井离乡来京都讨口饭吃的,要么是家里只剩下他自己,做打手没有什么牵挂。
那捕头也知道这一点,便想着将主犯带回衙门,不过是赔些银子钱,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如今见康王世子管了这事儿,又琢磨着康王世子自然是认识皇帝的,敢这么公然叫板,少不得就是为了公报家里的私仇,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康王世子想做什么眼见着围观群众越聚越多,舆论也开始一边倒,七嘴八舌的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什么包庇啊,草菅人命啊什么的都开始往外说了。
辛寻音深知舆论的力量是难以评估的,此时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是这些人的唾沫钉子也能把她收拾了。
反正,有季枫渊在,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再说,人却是也不是她杀的。
退一步讲,就算是她杀的,她也有办法让人活过来。
保命签到系统跟随她这些天了,她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宝贝,除了上次在东北战场上用了一些,剩下的都存在系统仓库里,她都担心放久了会不会影响药效。
不过,眼下众目睽睽,若是辛寻音将那人起死回生,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更何况,康王世子居然当街与当今皇上叫板,她作为皇后,只想看看热闹。
当然了,除了看热闹,她还要研究这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个时候,最难做的便是这小捕头了。
身为京都官员中的最末端,掌握各个官员的职称及面部特征是他的基本修养。
就是因为这修养修的太好了,他不但记住了皇上的长相,还充分了解了皇上登基背后的不容易。
眼下,一向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康王世子都敢当街让皇上为难,足可见,这即便做了皇帝也更加不容易。
带着这份理解,小捕头知道,自己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
即便不为了正义,不为了皇帝,也要为自己的仕途说两句。
一边是康王世子,一边是当朝皇帝,小捕头就算是用指甲盖思考,也知道该帮谁说。
他先吩咐旁边的捕快两句,而后对众人道:我以通报上面了,上面马上就安排人来,你们该散的散去。
见众人不理会,那小捕头抽出刀来,留下者便是自知与本案有关的,到时候一并送去衙门候审。
所谓候审便是被带去衙门的小屋子里,吃住都在那屋子,需要审问的时候,才能出屋子,其余时间都不能离开,直到案子结束。
这大过年的,那些怕麻烦的掌柜自然不愿意参合其中,没得讨个晦气。
见众人离开,康王世子也欲转身离去,却听到季枫渊道:康王世子留步。
辛寻音本以为这康王世子是头铁了,要跟皇权做斗争,却见他跟随人群也要走,心里便生了几分鄙夷。
不过鄙夷归鄙夷,他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麻烦了。
不过是走走过场,然后辛寻音再找个机会将死者救活就罢了。
虽然这死者嘴脸实在恶心,但罪不知死,季枫渊也是因她而失手伤了他。
辛寻音正为自己这伟大的同情心感动着,却听到季枫渊将康王世子留下的声音。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季枫渊,却听到他的心里话,走了就不热闹了。
热闹?季枫渊想要上面热闹。
康王世子闻言,面色微变,却也不看季枫渊,只笑着对小捕头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是否需要在下做点上面?那小捕头面露难色,想说却不敢说,只看了看季枫渊,点了点头。
不多时,京兆尹李锡林带着一众衙役亲自赶来。
身为京都的父母官,此时该是休假的好日子,谁知道休假享受不到,还要接这等棘手的案子。
而且这案子不管怎么办都难办,不管办成什么样像是皇上对他的考核。
李锡林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以至于见了皇上,却忘了行礼。
不过季枫渊和辛寻音都穿着便装,自然也不在乎这些礼节。
只是,还未等李锡林开口问话,那死者的老板便拉着他哭诉,府尹大人,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侄儿过完年才刚到小的这里来帮忙,就被打死了,我可如何给他老子娘交代啊。
李锡林本就紧张,被他这般一惊一乍的哭诉吓了一跳,强压着怒火道:既然事情发生在你铺子门前,你便说说是何情形。
这个所谓的老板其实就是康世子道上的兄弟,他见有康世子亲自坐镇,杀人的两个又穿着华丽,眉目不俗,心下以为得了一个讹一大笔钱和在康王世子面前献媚的好机会,便主动凑了过来。
至于那死者,自然不是他的亲戚,不过是从乡下雇来的打手,生死不过赔点银子就完了。
故而,他将杀人的过程说成了季枫渊与辛寻音合力将对方打死。
在他描述的过程中,仵作已经将简单的尸检报告呈了上来。
李锡林看着报告,轻飘飘的问,你说这二人合力将死者打死,怎么不见死者身上有伤痕?只这一句话,让刚才还悲愤交加老板停住了哭腔,他下意识的看向康王世子,但见对方一脸的云淡风轻,只得硬着头皮道:反正我看到的是两个人一起将我那可怜的侄儿打死了。
季枫渊一直没有说话,他像是局外人一般的看着热闹。
辛寻音欣赏着他的态度,也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季枫渊和辛寻音的态度让李锡林更加紧张,他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康王世子,才将目光缓慢的挪到那老板身上,既然你认定了你侄儿是这二人合力打死,依你看来,该当如何?那老板闻言,差点喜形于色,但见康王世子面色未变,只得收起准备说的,悲声道:这二人与我那可怜侄儿无冤无仇,却将他在当街打死,按理,该当以命抵命才是……说着,他悄摸摸的看看康王世子,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只得咬牙坚持道:对,就该一命抵一命。
说着,他可怜巴巴的跪下,拉着李锡林的官袍哭诉道:您是我们的父母官啊,一定要为我侄儿做主啊,可不能看对方衣着华贵,身份特殊就包庇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李锡林的官袍擦本就没有的眼泪。
不过,他不知道状告的对方真实身份,只当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公子得罪了康王世子,便奋力的表演着。
若是他知道自己状告的是当今圣上,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言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后娘娘出事了想来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产生后悔的时刻。
长乐宫里,沈贵妃陀螺般的在小厨房忙碌着,只为皇上和皇后回来,能吃到她亲研制的锅子。
这边底料都炒好了,菜也快齐备了,却见辛寻音身边的吉祥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不得了了,皇后娘娘被带去衙门了。
沈贵妃忙的脚不点地,顺口问道:什么牙门,皇后的门牙怎么了,她不会吃不到今天的锅子了吧?吉祥急的了不得,拉住沈贵妃道:是审问罪犯的衙门,不是什么门牙。
沈贵妃这才停下来,有些不解的重复,皇后娘娘被带去了衙门?这简直是今天最好笑的笑话了。
皇上亲口说的。
吉祥补充道:皇上自己回来的,回来便叫小福子来长乐宫传话,说要奴婢给娘娘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皇上让你给皇后收拾换洗的衣服?沈贵妃简直像听鬼故事一般,皇上为何不把皇后直接带回来啊?吉祥见问,收好眼泪,悄声道:我跟小福子打听了,他说是皇后娘娘当街杀了人,被家属抓个正着,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沈贵妃本还以为是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恶趣味玩笑,眼下见吉祥说的如此认真,想来是真的,她忙收拾出一个食盒,提着它朝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里,季枫渊坐在书案前看奏折。
若是远远的看,只能看出季枫渊完全投入在奏折里了,从他的表情上看,那奏折上一定是很棘手的问题。
一直守在身边的小福子却知道,那不过是一张请安的奏折,里面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季枫渊之所以这样,他私心忖度,一定是为皇后娘娘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用他不怎么七窍玲珑的心琢磨,皇后被带进了衙门,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既然不是小事,那此时的季枫渊一定在专心的想主意,他一定不能打扰,以免惹祸上身。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连呼吸都切换成了静音,恨不得掐成几段的呼吸。
正努力着,却见沈贵妃带着她标准的,看起来智商不是很高的热情笑容朝这里走来。
是的,整个宫中的奴仆都知道,这个沈贵妃是个心眼儿好却脑子不好的主儿。
从前的贵妃,那一定是努着劲儿的跟争宠,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
这位沈贵妃却反其道行之。
没事儿绝对不在皇上面前露面,从来不想着争宠侍寝的事儿,整日缠着皇后娘娘,不是为皇后娘娘分担中馈的事务,就是忙着给皇后娘娘做好吃的。
自打沈家获罪,沈贵妃也像是顿悟了似的,终于学会提着食盒来勤政殿了。
却也只是单纯的送吃的,并不是想跟皇上干那事儿。
这会儿提着食盒来,想来一定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儿。
小福子赶紧迎上前,接过沈贵妃手里的食盒,小声道:皇上坐在书案前有一炷香的功夫没动了,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心情见您,我且去通报一声。
沈贵妃拍了拍小福子的手,顺手将准备好的银子塞进他手里,劳烦福公公了。
这如何使得?小福子面露难色,欲将那银子还给沈贵妃,这倒叫娘娘轻看我了。
哪里的话,本宫是见公公站在寒风中辛苦,有心给公公添件衣服却又手笨的很,不如公公自己买的合适。
见沈贵妃如此说,小福子一边收好银子,一边在心里感慨,若是她这份口才用在皇上身上,定是能从皇后娘娘那里分一份恩宠的。
不过……皇后娘娘算是有恩宠吗?若这细细想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恩宠在后宫算是独一份了吧,只是眼下,皇上如何让衙门将皇后娘娘带走了呢?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小福子行礼后将沈贵妃求见的话说了。
好半天,皇上没有任何反应。
嗯,看来是为皇后娘娘过于忧心了。
小福子为刚才怀疑皇上对皇后的恩宠而感到羞愧,只得再次通传道:沈贵妃在门外求见。
嗯?皇上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你说谁?沈贵妃。
快叫她进来。
沈贵妃再次从勤政殿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还没回到自己的宫殿,传言就像是春风一般,将整个皇宫笼罩在春天暧昧的气息里。
娘娘昨儿辛苦了。
沈贵妃的乳母嬷嬷迎了上来,扶着沈贵妃坐下,我的好娘娘,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沈贵妃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乳母嬷嬷老脸一红,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其他宫女,压低声音道:老奴给您算过了,今儿是您受孕的好日子,若是您这一胎能一句夺男,咱们沈家就有希望了。
此言一出,其他贴身宫女很自觉地红着脸躲避了,就是沈贵妃自己也不爱听她说这话。
嬷嬷休要胡说。
乳母嬷嬷急了,老奴哪里胡说了,昨晚小福子便来传话,说皇上留您在勤政殿过夜……说着,她看了看四周,悄声道:那是皇后娘娘都不曾有的待遇啊,如今皇后怕是……您掌管中馈,若是此时再有孕,将来少不得是要……沈贵妃站起身来朝床榻走去,嬷嬷怕不是忘了,本宫的娘家还是罪籍。
那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乳母嬷嬷不以为然道:且皇上从来是不看出身的,皇后娘娘不也是庶女出身的么?沈贵妃看她越说越不像,只蹙眉道:这话你在这里说便罢了,若在旁处说,别说本宫救不了你。
娘娘放心,这话就算老奴不说,自是有人说的。
后宫的属性大约就是雌竞,后宫的女人刚听说皇后娘娘出事后,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却不想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却被沈贵妃捷足先登了!这能忍?自是不能忍的!尤其是那几个自选进宫就出苦力,连皇上的小手都没有拉过的九个姑娘。
第一百五十章 喜提太医一连几天,勤政殿的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似的,总有嫔妃提着东西来这边探头。
每每看到花枝招展的嫔妃探头,小福子总觉得要腰疼。
当然,这腰疼并不是源于某种运动,而是每次见了这些嫔妃都要弯腰与她们解释,沈贵妃在里面陪着皇上呢,皇上说了,除了沈贵妃,谁也不见。
这套话和动作终于在第十遍的时候,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因为除了称病回母家养病的容妃,后宫的十位娘娘都来过了。
这十位娘娘中,要属最难纠缠的便是婉夫人。
这婉夫人是当初辛寻音为了‘粮食’计划,选进宫的秀女之一,也是这九位秀女中,长得最好看的。
因名字中带个婉字,辛寻音便封她为婉夫人。
虽说这婉夫人是为皇上选的,但却归辛寻音这个皇后调遣。
皇后说下地干活,便热火朝天的下地干活。
这些养在闺中的小姐一开始便觉得下地种田热闹又有意思,可经历了夏收和插秧后,她们纷纷表示上当了,进宫太苦了。
好在,辛寻音的种田计划不过是为了培育种子,种子培育好了之后,后宫的农田便没了。
这些嫔妃们没了繁重的劳作,就略显的无所事事的无聊了。
从前皇上每日都只在皇后宫中的时候,她们便不觉得有什么。
皇后嘛,与皇上共患难的皇后,多些恩宠也是应该的。
可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大家都好容易有机会了,偏偏又出了个沈贵妃专宠。
从前倒看不出来沈贵妃居然有这等本事。
婉夫人不顾小福子的阻拦,伸头探脑的朝勤政殿里张望,故作大声道:从前整日说与皇后娘娘姐妹情深,如今皇后娘娘出了事儿,不想着如何搭救姐妹,却忙着……不等婉夫人的话说完,里面就飞出一个茶盏。
幸好婉夫人身手敏捷躲避了,不然这碗茶怕是要将她新上身的衣服弄脏了。
小福子哭丧着脸对婉夫人道:娘娘,都跟您说了,不要在勤政殿门口嚷嚷,您不听,您看这……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招呼小太监们来收拾碎片。
婉夫人尴尬的脸上露出一抹绯红,嘴巴却很强硬的道:本宫也没说什么呀,皇后娘娘如今生死未卜,难道就不该……一语未完,却见季枫渊已经昂身站在殿门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婉夫人什么话也不说了,直直的跪了下去,连招呼都不敢打了。
你刚才说皇后生死未卜?季枫渊声音清冷,听了让人遍体生寒,你这么担心她,不如替她去了如何?去了?婉夫人不解的抬头,去哪里?季枫渊嘴角带笑,像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似的,她当街杀了人,你说还能去哪里?婉夫人被季枫渊的笑容迷惑住了,她下意识的道:可是臣妾听闻,是您当街杀了人,皇后娘娘是替您受过……这次,婉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是因为真的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被季枫渊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眼见着婉夫人的眼珠子要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渐渐显露,季枫渊才将她摔在了地上,朗盛对小福子道:婉夫人得了失心疯,着太医给她好好医治医治。
小福子虽然也觉得婉夫人难缠,但却也说的是实话,他不明白皇上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怎么回事儿,忙不迭的命小太监将已经吓了昏过去的婉夫人抬走。
也不知道是婉夫人激怒了皇上,还是皇上本性如此,总之,从那日后,不管是谁提起皇后,便能收到皇上送的太医一枚。
这些太医无一例外,都特别擅长治疗失心疯。
以至于,整个后宫都很自觉地忘掉了皇后这个人,也忽略了皇上对沈贵妃的独宠。
好像一开始便是这样,辛寻音这个皇后从没有在后宫出现过,甚至没有在季枫渊的生命里出现过。
其他人都能忽略辛寻音的存在,唯独长乐宫不能。
长乐宫的存在就像是个禁忌,可里面住着的宫女和嬷嬷却在提醒着世人,这里曾经有过主人,这里的主人是当今皇后。
吉祥自那日托付沈贵妃去皇上跟前打探消息,得到的是沈贵妃获得独宠的机会后,便再也不敢找沈贵妃再提辛寻音的事了。
宫女们若是没有主子的授意,是见不到皇上的,所以富贵吉祥几个大宫女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董嬷嬷身上了。
董嬷嬷不比寻常的嬷嬷,她除了是长乐宫的管事嬷嬷,还是季枫渊曾经的得力干将,又加上上了些年纪,有些体面,想来去打探辛寻音的消息是不难的。
谁知道董嬷嬷提了辛寻音虽没有喜提治疗失心疯的太医,却收获了告老还乡。
看着董嬷嬷留着眼泪收拾行李,富贵吉祥等四个大宫女再也忍不住了,齐刷刷的跪在勤政殿门前,要为皇上将皇后娘娘救出来。
我的几个小姐姐,您可别在这儿哭了,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守在门口的小福子哭丧着脸道:我知道你们跟皇后娘娘的感情好,可你们都不打听什么情况,只来这里跪着也没有用啊。
富贵抹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后娘娘既然被京兆尹带走,想来只要皇上的一句话便可以放人的,去外面混打听有什么用,不如听皇上的一句话。
吉祥瞪着双眼,想当初,皇上有难的时候,皇后娘娘夜不能寐的帮他想法子,如今皇后娘娘有难了,皇上居然不管,可真真应了那句话了。
小福子知道她要说什么,忙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姐姐,您要是不想出宫,就千万不要再多说了。
没想到吉祥不管不顾,只冷哼一声道: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赶出宫去,难不成还要杀头?季枫渊在书案前坐着,外面的对话他听的很清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辛寻音,这下你是真飞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周家的婚宴开春后,京都迎来新一年的百花绽放。
有了去年的粮食丰收,今年的春天比去年显得更加喜气洋洋。
在这份喜庆的氛围中,本朝第一位女宰相童雨瑶与去年的探花郎的婚礼显得格外的热闹。
这探花郎正是辛寻音的表哥,曾经一度风传是与辛寻音青梅竹马的表哥。
自打辛寻音做了皇后,这等风言风语便跟她的人一般的消失了。
宰相和探花郎的婚礼,自然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恩典,再加上皇上携沈贵妃亲自主持了婚礼的加持,才彰显皇恩浩荡。
礼成后,周家本以为皇上不会留在这里吃酒席,便没有提前预备,只等着皇上主持完婚礼,带着沈贵妃走了后,才开席。
可皇上不但没有走的意思,甚至还想在周府溜达溜达的样子。
周家人几脸为难,却又不敢推脱。
沈贵妃见季枫渊面沉如水,便对众人解释道:本宫忽的想起皇后娘娘时常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便想着去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这话也就是沈贵妃这个宠妃敢说,若换了旁人说起皇后,那是要被喜提太医的。
周家人见沈 -。
还不等众人来得及反应,季枫渊已经率先迈出步子朝后院走去。
沈贵妃跟上,见后面无人跟随,才小声道:皇上,您是要在这里找找皇后吗?季枫渊不说话,只信步朝走着,靠着心里微弱的信念,回想当日发生的一切,祈祷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记得,那天,因康王世子公然在街上为难他,使的他心里激起了怒火,才叫京兆尹将他们一起带到衙门。
原本,季枫渊想等到了衙门,便要问一问康王世子,是不是对他做了皇帝有什么不满,才会联合地痞流氓为难与他。
一行人到了衙门,还不等季枫渊与康王世子展开较量,那死者居然活了过来。
死者的复活对于任何辩论来说,都不在有意义,康王世子吃了憋,只得跪地认错,却还嘴硬着说将人打伤也是罪。
秉承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辛寻音主动承担了主要责任。
季枫渊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辛寻音那天趴在他耳边悄声说: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坐牢的感觉,等我烦了,你再来搭救我。
季枫渊早已习惯了辛寻音的天马行空,便欣然同意了。
谁知道季枫渊还未回宫,便受到了辛寻音从牢房里逃走了的消息。
等他赶回牢房,却发现那牢门等等一切看守都尽忠职守,只辛寻音不见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那么不见了。
季枫渊第一次从辛寻音头顶看到她思想画面的时候,便认定她不是凡人。
从前他只当辛寻音是带着神的旨意,来到他身边,助他完成大业的。
当日他初登上王位之时,辛寻音便消失了,那会儿他便觉得,辛寻音是被上天收走了。
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可后来,辛寻音又回来了,这让季枫渊欣喜之余,多了些珍惜。
眼下,辛寻音在牢房里突然消失,所有人都很震惊,只有季枫渊猜出七八分。
为了防止其他人对辛寻音的消失展开什么关于鬼神的遐想,季枫渊假装震怒,对外宣称辛寻音畏罪潜逃,还发出了全国通缉令。
为了将戏做足,他还要沈贵妃配合他,只为让外人都以为皇上厌弃了辛寻音,引导大家朝‘皇上早已容不下皇后了’的假象。
故而这些天,他一直表现的很恨辛寻音的做法,其实他不过是思考,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辛寻音再次出现。
他翻阅了无数的典籍,甚至在民间的怪谈录中寻找方法,始终没有收获。
这一次来周家主持童雨瑶的婚礼不过也是个借口,他想来辛寻音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试图在心里召唤她回来。
春日的暖阳再怎么和煦,也架不住在太阳底下不停的走。
园子已经转了五圈了,皇上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要说沈贵妃着急,就是周家的一众宾客也急了。
皇上还没吃,谁人敢吃。
好在,季枫渊也意识到再在这里走下去,只怕引起他人的揣测,便起驾回宫了。
忙活了大半日,午饭也只是在马车上吃了些点心。
沈贵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宫,路过长乐宫时,见宫门紧锁,不免心里有些伤感。
自打长乐宫的几个大宫女一起被赶出去,这长乐宫彻底的荒废了。
就像辛寻音这个皇后一般,渐渐的淡出了大家的生活。
虽然她听皇上说了辛寻音消失的全过程,却始终不相信辛寻音是因为逃狱而消失的。
她至今清晰记得,那日皇上将她留在勤政殿过夜时,睡梦里叫的是辛寻音的名字。
虽然皇上心底有谁,她不甚在意,可平白让她担了宠妃的名头,着实有点得不偿失。
尤其是后宫女人的眼睛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些眼睛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才解恨。
贵妃娘娘何故站在这里吹风?正愣神,一个揉揉的声音将她唤醒。
原来是蓉妹妹,身体可好些了?沈贵妃说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可是回母家就是好多了,气色好了,也长胖了。
容妃面色绯红,低眉道:多谢娘娘惦记着,嫔妾如今好多了。
说话间,她望着长乐宫的宫门,勉强笑道:刚才路过,见贵妃娘娘站在这里,恍惚想起当日刚进宫时……话未说完,眼泪却先留下来,沈贵妃也触景伤感,两个人拉着手垂泪。
哟,这好好的怎么还在这里哭起来了?二人正抹泪,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讥讽。
不用回头,便知道这讥讽之声的主人是明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产后失调的缘故,明夫人连声音也变得尖刻起来了。
自从沈贵妃做了宠妃,没少在晨昏定省的时候听她那尖刻的嗓子。
一听到她尖刻的嗓子,沈贵妃心头生出厌烦,她便稳住神态,转身朗声道:见了本宫,为何不先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