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枫渊一副渣男神态进来,几个丫鬟怯怯的撇一眼辛寻音便出去了。
只有董嬷嬷将季枫渊指着的那几样拿起来道:这几件都是老奴送给王妃的,也算是尽了主仆一场的情谊了。
想不到辛氏不但会巫蛊之术,还会蛊惑人心?季枫渊冷冷的盯着辛寻音,像是恨透了她似的。
大哥,至于嘛。
不就是配合你演戏嘛,需要这么认真吗?王爷过奖了。
辛寻音冷笑一声:从前一起看月亮的时候,叫我爱妃,如今新人换旧人了,叫我辛氏。
辛寻音迎着季枫渊的目光,自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儿,以后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了。
不得不说,冷脸的王爷看起来更帅了。
想着这张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她心里居然还有点遗憾。
不过,送去乡下庄子比厚葬强多了,可以算得上求仁得仁了。
董嬷嬷见二人剑拔弩张,适时的出去了。
一时间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站在桌子边,一个站在门口,气氛顿时变的尴尬起来。
有什么话说就赶紧说吧,一会儿夜深了,去乡下的路不好走。
辛寻音率先打破沉默,指着旁边的桌子道:咱说归说,不带掀桌子的啊。
一句话将两个人的记忆同时拉回半年前的那个早上。
季枫渊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咬肌僵硬了一下才坐下,又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
辛寻音坐下了,但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坐在他的对面,以防止出现什么幺蛾子。
季枫渊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啊?辛寻音被问懵了,我能有什么说的,听从组织安排呗。
反正,她不过是个棋子,一个没有用的合作伙伴,被对方舍弃也是正常。
见辛寻音如此说,季枫渊倒不知道该说什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待到放在嘴边,却发现这茶水生涩难闻。
你日常就喝这个?季枫渊将茶杯放下,冷声问道。
其实也不是,她平时只喝系统奖励的天山纯净水,这桌子上的茶水只是日常摆设,时间久了便生出了一股味儿。
但见季枫渊如此问,辛寻音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一个随时被厚葬的王妃,自然只配喝这个。
见她如此说,季枫渊面色的更加难看,可他却也说不出什么。
此经一别,再见或许是来世了。
辛寻音只想赶紧结束,学着话本子告别的模式,煽情道:你我夫妻也快一年了,临别之前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愿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吧。
见季枫渊听了没什么反应,她继续道:到了庄子,我会吃假死药,到时候你就把我扔乱葬岗就行,等我醒了我自己会消失的。
不行!季枫渊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将辛寻音吓了好大一跳。
咱们当初不是说好的?辛寻音说着,将契约掏了出来,你看,我现在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该下线了。
季枫渊没有看契约,嗫嚅了半天才道:可你还没有整条街的铺子啊。
这不重要了。
辛寻音满不在乎的道:这段时间的清贫日子让我明白了,有口饭吃就可以了,何必妄求那么多呢。
这不是实话,只是说辞。
谁不喜欢钱呢!但先有自由,有钱才有意义!可我还欠你钱呢。
季枫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略带兴奋的道:你至少等我把欠你钱还上吧。
这事儿倒忘了。
不过……不用了,那些钱财对于以后的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辛寻音装作悲凉的道:房是招牌地是累,攒下钱财是催命鬼,还是不要了。
你不要那是你的事儿,但我必须要还。
季枫渊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之前,你若敢服下假死药,我便杀了你全家给你陪葬!说着,他起身快步走了,留下辛寻音一脸的莫名其妙。
哟呵,这就一副帝王的派头了!不过什么就怒了呢?他这是怕失去什么啊,还是因为没还上钱而恼羞成怒啊?不等辛寻音想明白,马车已经停在了院子前。
富贵和平安从马车上下来,欣喜的冲进院子,王妃,我们从王爷那里讨了恩典,跟您一起去乡下。
恩典?辛寻音有点感动,你们俩这又是何必,我去了乡下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富贵和平安几乎异口同声的道:回不来我们也要去。
马车从后门出了王府,消失在夜幕里。
季枫渊站在凝辉苑的梅香楼上,目送着马车离去,虽身边的福瑞道:派去的人都就位了吗?福瑞心里叹了口气才道:一切如王爷安排的那样。
见福瑞叹气,季枫渊撇了他一眼,有将目光重新放在马车消失的地方,你也觉得不该如此?福瑞闻言一愣,低头道:奴才不敢。
一阵冷风吹过,几片雪花落在了季枫渊的眼睛里,冰凉中让眼睛一阵酸涩。
王爷,回去吧,明天就是除夕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福瑞小心提醒道:童姑娘还在书房等着您呢。
季枫渊闻言点点头,沿着刻满梅花的台阶信步下楼去。
雪花落在石阶上,平白给上面毫无生气的梅花添了几分娇媚。
他停下脚步,盯着地上的梅花看的出神。
王爷,绿梅姑娘又来信了。
福瑞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道:奴才看过 ,一如多年来的一样,报平安……本王知道了。
季枫渊打断他,一脚踩过梅花上的积雪,大步朝书房走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晃的辛寻音只觉得肚子饿。
在慎刑所折腾了一趟,不但晚饭没吃,就连午饭也没顾得上。
就这么饿着肚子被赶出来了,辛寻音真觉得有点伤感呢。
王妃,你没事儿吧?富贵看出辛寻音的神色,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庄子上什么都有的,比待在王府还多了几分自在呢。
平安也道:是啊,临走之前,长寿说了,一有新的话本子就托人带到乡下去,第一时间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