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样有纪念意义。
虽然也不知道他纪念什么。
他把戒指给林若套在手上,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好像……早该这么做了。
林若看着他手里和自己的同款,没忍住打趣道:你这是向我求婚吗?说完邬阳呆愣在原地,是啊,他送两枚戒指是为什么?他答不上话,林若也没想从他那听到什么,只是伸着手看戒指,其实这戒指还算不错。
很素雅,看着不差。
还蛮好看的。
林若给出点评。
邬阳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恐怕他现在还在想,为什么他会突然送戒指。
半个月后,林若和邬阳抽空一起回家,林若还提前和妈妈说了句,报上几个邬阳喜欢吃的菜,让妈妈去买。
在到家之前林若先和邬阳说,我家很穷,屋子也很小,你也别嫌弃,住的地方我给你订了个旅馆,凑合住一晚上吧。
哪怕她这么说过,真到林若家的时候,邬阳还是有些许震惊。
她还真没有一点夸大,住在老旧的那一片小农胡同里,弯弯绕绕走了半天,还要穿过一条黝黑肮脏的小路,才能在拥挤的房子里找到一间两层楼的小平房。
就这,是不是被吓到了?林若还能转头对着邬阳笑。
没有一丝的窘迫,反而带着好奇打量着他的反应。
她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出生自卑,反而觉得自己能从这里走出去,走向大城市,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
没,还,还可以。
邬阳咳嗽了一声,可能是因为闻不惯这附近的味道。
林若给他扇扇鼻子,这是有点臭,主要住在这附近的人素质不大好,垃圾乱丢,脏兮兮的。
她还指着这条小路说,我以前经常走出去的时候摔倒,一摔身上总要黏上垃圾。
其实她和老妈说过好几次要不要搬家,老妈都说算了,家里经济并不好。
所以林若想早点毕业,早点赚钱,哪怕租房也要带着老妈远离这个地方。
没有谁活着容易,都不过是拼了命的活下去。
林巧兰看到女儿身边跟着一男孩,被吓到,她,她还以为是个女孩,是好朋友呢。
看到妈妈,林若亲昵地揽着她的胳膊,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绍,妈,这是我男朋友,邬阳,他喜欢你烧得菜,所以我带他来蹭饭。
邬阳微笑着向林巧兰打招呼,眼前的女人比林若还要矮上些,很瘦弱,但面容精致,哪怕上了年纪也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林巧兰尴尬地请他进来,不禁更加紧张,早知道把房子打理得再好一点,早知道应该带他去酒店吃饭。
看到这样的房子,若若男朋友会不会看不起她啊。
因为贫穷,所以滋生了自卑与敏感。
时刻都在意着别人的情绪,害怕被否定,手心攥出一手汗,只怕被厌恶。
林若却很从容,不会介意自己的出身,她的自信不是林巧兰能培养出来的。
她的自信源于前几个世界,甚至说是她原先的家庭所给予的幸福感。
这些菜,烧得不是很好,你别介意,如果不好吃,我们就出门吧。
林巧兰小心地打量着邬阳的脸色。
她早就习惯看人脸色的日子。
林若叼着鱼说,不会啊,我感觉烧得很好啊,今天这鱼不咸,挺好吃的。
就是鱼鳞没有刮干净,还有空心菜可能也没有放盐,不过问题不大,她能吃得下去。
邬阳挺给面子,夹起鸡腿就啃,好吃,阿姨,很好吃。
除了吃到个盐巴团,好像没有怎么样。
哦,肉里头还带血丝,这好像不太好。
吃完饭,林巧兰看着邬阳,又看了看女儿,有点无奈地说,你们俩……睡一间房会不会不大好?邬阳正在喝水,差点吓得把好不容易吞下去的菜给吐出来。
林若笑着拉住老妈,妈,我给他订了个宾馆,他在那住就好。
原来是这样,林妈妈放心下来,是她想太多了。
从林若家里出来,邬阳又买了一瓶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把他送到宾馆,林若才独自离开,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又觉得冷。
抬头也看不到星星,什么也看不到。
邬阳躺在宾馆里,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受着里头的跳动,也触摸着外头的伤疤。
想到林若还会有丝丝的异样,心脏微微的疼痛感让他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林若和邬阳又坐车离开,林妈妈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林若都笑着接过,不管妈妈做的是什么,她都会吃下去。
邬阳皱着眉想什么话,却又没说出口,算了,或许这对林若来说是妈妈的味道。
他没开口,林若反倒说了,我妈妈烧菜不好吃,对吧。
邬阳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林若很看重林巧兰。
我妈这人敏感又自卑,如果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一个人会瞎想,如果直说她厨艺不好,她又会陷入自责。
想想我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那就哄着点吧,反正也没关系。
林若不是不知道,而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妈妈。
你这样不累吗?邬阳皱着眉问。
林若摇头轻笑,不累,心里还能有记挂的人,不累。
她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这些话。
邬阳盯着她,那一刻,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的想法,但到最后,却又给不出一句承诺。
他转着手上的戒指,心也乱成一团,如果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再开口会不会好一点。
两人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风景,睡意慢慢席卷而来。
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下火车的时候,林若睡得正香,还是被邬阳叫起来,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别闹。
邬阳瞳孔微怔,藏起眼底的阴霾,拉着人往外走。
被冷风吹得清醒些,林若还没意识到邬阳在不高兴,坐上出租车,趴在窗户边,看着从火车站到学校的路。
这是回家的路。
在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帖子里又一栋楼从平地拔起,学校里的人兴奋地讨论着,谁都想要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