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过多少小巷,才到了一家有些许破旧的理发店,里头只有一个大爷躺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扇子,想吹走这夏天的热意。
看到有人来,他有些许不耐烦地起身,但看到林若的那一刻,他笑了,诶唷丫头,好几年没来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你这发型不成啊,没以前精神,还是我这手艺好吧,能对得上你胃口,来来来,爷爷给你好好整整。
大爷亲热地拉着林若想让她坐下,林若看了眼白修辰,见他没有说话。
只能自己有些迷茫地对大爷说,爷爷,我这是第一次来,您认错人了。
大爷拍了下她胳膊肘,哪能认错呢,你这丫头片子我还认不得啊,你都在我这做了多少年头发了。
说完还想和白修辰说话,却在此时他儿子跑出来,小声地说,爸!!人家小若都已经走了七八年了,你瞎说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一直停留在林若的身上,也在诧异居然还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
大爷堪堪回过神,又仔细看了几眼林若,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修辰,难怪一直装作不认识。
哦,是我记错了,姑娘对不住啊,你实在是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了。
大爷说这话时带着些许伤感。
是啊,他认识的小苦,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也从来不会这么客气,她最喜欢叫的就是老头,还会大老远就喊他的名字,会跳到他身上耍赖要他背着。
小苦,不是个斯文的孩子,不是眼前这个规矩的小孩。
老了,不中用了,人都分不清。
大爷叹着气说话。
白修辰走到林若身边,替她顺着头发,这是家老店铺,之前听合作商提起过,在这一片很有名,所以带你来试试。
他这话算是解释,林若也笑着假装信了,原来是这样,想必爷爷的手艺一定很好。
白修辰看了大爷一眼,脑海里划过很多的回忆,浅笑着说,是的。
想要弄个什么发型?大爷心情看上去并不好。
林若小声地说,剪短发。
说完又看了眼白修辰,她也不知道要剪个怎么样的发型。
白修辰补充道:齐耳短发,染成浅黄色。
大爷停下整理东西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修辰,她不适合。
白修辰并不生气,反而固执地说,适合。
会适合的。
大爷沉默了一会,又转身去忙会。
林若不安地看了眼白修辰,小声地问,是不是手艺人都比较有个性?听到这话,白修辰和大爷都是一愣。
白修辰用温柔到能让林若溺死的眼神看着她,手轻柔地将她的碎发抚到耳后,或许是的。
大爷转身到林若面前,对上眼前姑娘的眼睛,心头和鼻尖都开始泛酸。
真像啊。
坐好,我给你弄头发。
林若冲着他笑,小声说了句谢谢,高兴到开始哼着小曲。
是昨天去超市的时候听到的歌,还挺好听。
染发的时间比较长,长到林若低着头开始睡,所以说她不喜欢弄这些麻烦东西。
等着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弄得差不多,只差最后几步。
难得白修辰还在身边陪着,她醒来还有些惊喜地说,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会和平时一样忙呢。
白修辰笑着捏捏她的手,就快好了。
他又无视了她的话。
等吹干头发,林若盯着镜子里的人,难怪大爷和白修辰都看傻了,别说,她也觉得自己和墓碑上的女人真像。
先前只有八九分像,现在可以说是像了十成。
白修辰喉结滚动,不断压抑着心头泛起的思念,他偷偷喘息几次,可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将人抱在怀里。
他的木苦,回来了。
而大爷也红了眼眶,但到底比白修辰多活了几十年,也更好地藏起情绪,太像了。
白修辰牵着林若走到小巷口,林若流露出高兴,你平时都不喜欢我牵着你,你今天愿意牵我了!!你变了,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对上林若带笑的眼睛,白修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一直很喜欢。
很喜欢木苦。
林若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收敛起所有的表情,假装喜欢一个人真难,她和白修辰这是在相互比演技。
她又转身对着理发店的大爷挥手,毕竟大爷一直在看着他们的背影,老人家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看,她也变不成他宠着的小姑娘。
老人家长叹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小孙女说,囡囡,别信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孙女一脸迷茫。
老人家看着林若离开的方向,有些许的愧疚。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比如骗了林若的白修辰,比如瞒着实情的自己。
白修辰盯着林若的耳朵,突然说,要不去打个耳洞吧。
林若捂着耳朵为难,不了吧,我很怕疼。
这是她和木苦难得的相同点。
白修辰耐心地哄着,想给你买耳饰,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别人有的,我也想你有。
见林若态度松动,他又加了句,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打,好吗?林若一寻思,按照白修辰的性格,想要做的事情肯定会去做,难得还能拉着他垫背,倒也不亏。
好。
白修辰微笑着揉她的脑袋,这个动作习以为常到像是做了无数次。
可这对林若来说,却是第一次。
表现出些许的受宠若惊,好半天手还放在脑袋上傻笑。
看上去她真的爱惨了白修辰。
在白修辰看来,也是如此。
林若怕疼是真的,她从来都怕疼,可偏偏每一次的疼都来自白修辰。
想想都对他多了一分怨气,这次也要让他疼一回。
林若捂着耳朵,疼得差点掉眼泪,她真是在活受罪。
白修辰耳朵有些发红,除此之外倒也没别的什么表现。
他担心地看着林若的耳朵,眼里止不住的心疼,他说,确实挺疼的。
所以当初,他舍不得木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