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陈爷爷拿着发黄的笔记本,又拿远了些旧边框老花镜,认真钻研着本子上的笔记,一边拿着圆珠笔写写画画。
陈奶奶着一身青素色布衣,朴实干净,有些花白的头发收拾地归归整整,一丝不苟地梳成偏分头别在耳后。
老房子有些年头了,但被收拾得亮堂干净,带门拴的老木门上贴着爷爷的书法,横批家和万事兴。
陈月背着书包沿着学校后边的巷子往家走,天边渐渐有橙色,日落印着路旁的杂草,她有些心事。
月月回来了,快放下书包,洗手过来吃饭好勒,今天有酸菜肉丝汤哎是勒,小馋猫陈月笑嘻嘻地从堂屋瞅了眼晚餐的菜品,顺带儿去隔间拍了拍正看得入神的爷爷。
爷爷吃饭啦,闻到酸菜肉丝的香味儿肚几不饿呀您?哟!真饿了。
爷爷配合作摸肚子的动作。
陈月是被妈妈在H市养到6年级才被爸爸接回来的,她妈妈是个漂亮的文艺工作者,6年级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有爸爸。
而且还是某市财政局的领导。
陈月长得不像妈妈,性子也不像妈妈。
只是打小就养在妈妈身边,妈妈性子强势又敏感,她只在面上能装作听话顺从。
从H市转到南城小镇,是因为她妈妈要去追寻她的事业与生活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看她,于是小手一甩就麻溜儿把她送给了爸爸。
陈月在一年级前是外婆带着的,外婆是精致的H市老土著,讲话腔调儿十足。
她妈妈把这点子腔调从十分发扬成了一百分,但是已经基本满分了所以到她这一代,她一星半点儿也都没能继承到。
后来等到她到了上学的年纪以后基本大多时候都在学校寄宿,在家里她妈妈会严格管控她的饮食摄入,营养均衡,她说女孩子就应该漂亮,对于陈月愿不愿意漂亮高不高兴那也是一星半点儿也不关心,更有甚者她还会交代学校里的宿管老师提醒她或者仗着她自个儿好看吸引同宿舍的其他小孩帮她盯着,一旦发现陈月有逾矩的地方她有的是法子罚她。
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到了12岁,长成了面上乖巧懂事内里酝酿了一个巨大的叛逆种子的样子,只差一个触发点,这颗种子便会发芽疯狂生长。
陈月本以为在她妈妈魔爪下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会十分漫长,哪知道不知道哪个传闻中艺术界的权威人士说她妈妈潜力巨大,应该去追寻更大的目标与舞台让她脱离母爱迅速到猝不及防,没有一丝丝防备,就这样被送走了,连解释和道别都没有安排一场。
陈月妈妈和陈月爸爸是没有结婚的,他们恋爱时有了陈月。
后来陈月爸爸结婚了,有妻子,有女儿小陈月半岁,有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所以知道陈月存在后的陈爸,听了陈妈的诉求也没有太多地去辩解求证,毕竟在官场里摸爬打滚的人到底还是讲究一个稳字,不能让陈月这一小小地变量影响了自己亨通的官运。
六年级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陈月的爸妈双双约好了时间,完成了交接仪式,陈月坐上传闻中爸爸的商务车,陈妈转身离去,洒脱又干净,只差没有和陈月说一句后会无期勒您。
陈爸则一刻也不停歇地直奔B镇把陈月交给了爷爷奶奶,都没给她做个自我介绍双方相互认识下,咳~便扬长而去,都没下车去爷爷奶奶家坐坐喝口茶,也有可能他不渴。
好在爷爷奶奶对于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宝贝大孙女儿的到来半点不抗拒,而且比预想中的要好太多太多。
她在这里可以收起成熟懂事的面具,可以不用按照陈妈的规矩行走坐立,没人管她吃饭是否吧唧嘴,说话谈吐是否温文尔雅。
她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
可以搬起小板凳听爷爷讲古老的故事,也有可以拥有奶奶写在眼里的满满的慈爱。
这里就是她十分百分满意的生活环境,爹妈不在身边她的生活状态甚是轻松。
变数是从初二下学期一个叫向北的男生转到她们班并且坐在她的后桌开始有的。
那一年她本来已经基本从一个说话温声细语的H市姑娘转变成了说话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一枚 。
但是由于那个带着光环走来的男生的出现,她又悄无声息地把已经日渐粗犷的嗓音压低了回去,开始主动开发她妈妈留给她的那一半淑女路线。
虽说看似有些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是她坚信自己是个不轻易言弃的姑娘。
所以定是要把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作战方针践行到底。
陈月:同学,你是不是东北人?向北:......陈月:同学你是不是东北那旮沓的?向北:......陈月:同学,听说东北个个都是活雷锋,所以能麻烦你领课本的时候顺带帮忙带一下吗?陈月:我叫陈月,你跟老师说你帮带陈月的书就行。
向北:不能。
陈月:......陈月内心(连美女都拒绝得如此干脆果断果真是有个性 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