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陈月还是会在假期充足的时候去木工坊。
只是她刻意去见的人是扎娜。
有时候去了根本就不会去专程找向北一趟,所以陈月有来小木工坊的事情不用知会向北。
有时候就是挑个良好的天气和扎娜一起搬两把木椅子,顺带拉个可以展开的便携小桌子,就是一块针织彩色麻布和两组空心钢架构成的很轻很轻。
她们一起看日落,一起聊各自的故事,两个不同地域,不同年龄不同生活圈子的人倒成了挚友。
170+的扎娜约莫只有90来斤,骨架小,肤白,每一两肉都长在恰合时宜的地方。
五官就像新疆这个地域大多数的美人一样,精致深邃还要美一些。
扎娜曾经有一个少年的玩伴,两人一起长大,一起骑马穿过胡杨林,一起看日落,然后在某天突然生了病,然后就像一朵才开出花苞来的红玫瑰,被暴雨淋了一晚又经历霜降,都没来得极盛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凋零了下去。
所以她说:陈月这个世界上唯一非做不可的事情就是过好现在。
所以她说:你不要等将来,不要说将来再做,时间不给你机会时是不跟你打招呼的。
后来她遇见阿木,阿木身上的故事让她触动,当时选择跟阿木离开那个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是没有一点犹豫的,虽然时常会想家,但是看一眼这胡杨林和夕阳落下的美景就会舒缓好多好多。
我们生活在这个忙忙碌碌,各种感情纷杂交错,又充斥着各种惊喜与意外的世界。
人很复杂,未来很复杂,想要的东西太多则欲望会被无限扩大,然后成为禁锢自己的枷锁。
阿月,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我的家乡,我家乡的胡杨树比这里的更高更好看。
她说话间眸子闪着光你一定要挑我有假的日子回家去,没有跟你一起去我肯定会遗憾。
那是2012年,哈市的冬天来得早,其他城市还在穿毛衣裹外套的时候哈市的人已经全副武装裹大东冬袄了。
那是陈月第一次见到夏梨。
夏梨大二语言文学的课12月中旬就大都结课开始进入复习阶段了。
她本来之前寒暑假就想过去哈市的,但是每回计划好的时间都被向北抢了先。
他总是会提前了解好她的放假时间,然后提前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在假期即将到来的时候准时准点无一列外地他先到京市来。
他说舍不得她那么辛苦要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
他说火车上的人多且杂,坏人最爱盯夏梨这般看着太乖的孩子,她单独出行他不放心。
总而言之,他总能生出理由来。
这一次夏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抢了先,谁叫他如此小瞧她。
她提前买了京市去哈市的火车票,买的最早的那一班。
余潇潇借给她特大号超能装的行李箱,把提前拿出来晾晒好的冬衣都塞进去,还有手套和帽子。
绿皮火车在轰鸣声中缓缓前行,夏梨的心情激动又雀跃。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疲累,坐了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一帧一帧变换的画面,听着来自各地的人唠嗑寒暄嗑瓜子。
年龄服饰神情各异,也有坐久了的会起身去热水间泡上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泡面来。
所以等到推小推车叫卖瓜子花生零食有需要的吗?再一次从她身边经过时再也忍不住诱惑,买了一碗来吃。
那碗泡面好像比以往吃到的都要香。
车辆依次经过秦皇岛、东戴河、葫芦岛北、锦州南、盘锦北、沈阳北、四平东、长春西、德惠西,最后到达哈市西。
窗外景色不断变换,祖国山川壮丽秀美,渐渐地往目的地靠近映入眼帘的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她到车站的时候才给向北打了电话,但是两边都无人接听。
她知道他可能正在努力忙工作。
所以到达目的地的火车站后她打开行李箱找到手套和帽子给自己戴上又把小袄子换成那件过膝的咖色大袄。
然后前往去到小木工坊的客车站。
直到傍晚,小木工坊的木房子里开始亮起橙黄的灯光,远处人家烟囱里飘起了白烟。
一个娇小的身影才出现在木工坊的不远处,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正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木房子走来。
陈月坐在木工坊的院子里的凳子上,木门白天是敞开着的,可以看到那片胡杨林。
她就是这样看着远处挪动的咖色小点渐渐地靠近,渐渐清晰地看清了是个女孩子的身影。
瘦瘦小小地一团,拖着大箱子,带着白色针织绒帽。
到木工坊门口了她才看清楚女孩的绒帽,硕大的针织帽下是一张精致到一只手可以握住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闪着光,眸子下是精致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张唇形好看的小嘴,让人惊艳。
凑近了看女孩皮肤雪白到近乎有些剔透的自然又好看的肤感,瞬间让人感觉羡慕嫉妒一股脑儿地升起来。
当然还有欣赏,毕竟美女都爱看美女。
女孩儿鼻尖冻得有些发红,短靴入口挂了许多积雪,帽子一层薄薄的雪渣,眼睛里蒙了层水雾。
你好,请问,向北是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