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第一人民医院5楼。
向北躺在那里,下午会进行手术。
医生说要做好心理准备,小腿肌肉组织损伤严重有可能要截肢,小拇指骨肉分离但是经过治疗应该能保住,手掌神经组织受伤可能以后干不了精细活,会不会有后遗症未知。
这场灾祸来得突然,工坊内部最大的剥离器械出现故障,周边许多工人离得近正在作业根本来不及反应躲开,若不是向北眼疾手快冲过来推开了离得近的工人恐怕刨刀的位置能削到对方脖子。
但是对方是躲开了,对方手里开着的电动打磨机械落砸到了他的小腿上。
当即便昏死过去,醒来便出现在这里了。
工坊停了工。
他也已经躺了第五天了,醒来看到夏梨给他发的多条信息以及电话索性再次关了机。
这次突发的事故导致工坊5人受伤,有些颇为严重。
事故发生那么责任势必需要人出面承担。
扎娜当时肚子里已有3月的宝宝因这件事情的发生受到刺激导致没能保住。
最终查明事故发生原因是阿木没有按照相关规定及时检修置换机器,器械已经超出规定使用一年多未送检置换。
所以此次事故需要阿木承担全部责任。
向北醒来时,他身边的人是阿木,整个人像是一晚上老了十岁,特别沧桑。
他哭着对向北说对不起他,是他的错。
平时憨厚朴实乐观的人哭得老泪纵横,求他原谅。
可是怎么原谅,又怎么怪罪,向北权衡不出来。
他不知道怎么去恨更不知道怎么去接受即将可能截肢的自己。
他手部神经受伤,代表他以后可能连赖以生存的技能都没有,还可能终身残疾。
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身体残缺,他的心理是否还能健全。
本来打算等到明年6月份的时候,等夏梨毕业了,看她想去哪座城市发展定居,就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去首付一套小房子,给她一个家。
本来还打算告诉她这些年他为她准备的惊喜,他偷偷自学了桥梁建设设计的课程,可能可以参加考试拿到专业证书,为此他还参加了学历提升考试,但现在告诉他他的右手伤到了神经可能做不了精细活也就意味着可能他暗戳戳努力了两年的学习也将归零白费。
那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到时候可能什么都没有,而且可能失去小腿。
而且就从阿木哥目前的状态来看,此次事故不小,他的经济情况也未必支撑的住。
本身他创办这个小工坊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很多时候除去成本工人工资收入并没有十分可观。
行业内阿木只是一个排名末位的小众木雕设计师,要坚持自己的理念不愿意迎合大众所以客源并不十分稳定。
虽然肯定他的为人,但是有些方面确实需要经济支撑。
就比如当前工人们的医疗费用以及赔偿问题,向北猜测他已经捉襟见肘。
上午11点左右扎娜姐有过来,阿北,你别怕,我们在身边。
阿北,肯定能好。
阿北你确定不回她吗,她肯定很担心你。
向北别过头去,不回,不要回,回复了我会翻脸。
他情绪并不十分稳定,突如齐来的变故不仅仅摧毁的是他的身体,精神也是在濒临奔溃边缘。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那么无助。
...哈市酒店内,夏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绪,这么多年她身边始终有人支撑着一直在身边所以她常常不会去独立思考一件事情的首尾。
她思忖着,第一,向北一直是有责任感的人,基本事事报备有回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出事了。
第二,余潇潇看了新闻以及微博都暂时没有看到近期事故的消息,那么应该不至于有特别坏的结果。
第三,工坊的东西基本还在,那么可能是事出突然,所以可能近段时间会有人再回来。
第四,后来再打扎娜姐电话时虽然无人接听但是通了,至少证明有可能人没事。
余潇潇那边一直在托关系找人帮忙打听,她父亲的关系网不在哈市,需要时间。
夏梨平静下来后还仔细重新翻看了俩人的聊天信息,一切都没有什么蹊跷之处,也就是事情可能发生得毫无征兆以至于他来不及告诉她。
他每天都是在工坊与刻刀工具木头打交道,之前他手指上就有许多细细的小伤口愈合又添新的渐渐地磨成了一层厚厚的茧,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受伤了,可能很严重。
夏梨把自己的推测发给余潇潇。
余潇潇收到消息告诉她会马上帮她找医院的资源帮忙打听,包括当地派出所的近期发生的案件也一并在查询范围内。
夏梨等待之余翻看了向北的空间,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给他写的留言。
因为她自己也不怎么关注QQ空间所以一直没有留意,而且留言是通俗又平常的问候,夏梨点了点对方头像,进了她的空间,里边有照片她认出来了是木工坊见过面的陈月,然后通过QQ添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