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响起,乌云压得越来越低,狂风把刚刚拉拢的木门吹出一条缝来,向北起身去拉门栓。
夏梨看着窗外即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场面,内心一点都不害怕,相反还十分平静。
天空迅速暗下来,一声巨响的惊雷落下后,无数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会儿过后,屋外的天空就变得明朗了起来,屋外雨中翠绿摇晃的树枝渐渐清晰。
屋内被老式百瓦罩灯照成暖橘色,屋里的人穿一身青黑色外套拿出他的黑框眼镜戴上开始整理他的货架。
夏梨换去睡衣穿上了一件米白色娃娃领雪纺长裙外边是棕色针织背心,恬静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橱柜的旧物。
喜欢可以打开拿来玩,靠北面的那个木抽屉里有许多老的故事书,可以拿来看。
好哎。
夏梨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正在打量一架老式留声机。
不同于其他市面上的老留声机一贯的铁锈色或者棕褐色风格,这台的木质底盒上着天蓝色颜料,上边刻着精致的雕花以及一串手工后边刻在留白处的英文句子:To my dear Miss Alice。
夏梨看着它仿佛就能想象到许多年前一位英俊有品位的先生拿着它满心欢喜地去送给他心中穿白裙子的长发温柔的爱丽丝小姐。
其实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向北会选择开一家旧货店,毕竟在当代的年轻社会这不是赚钱的主流营生。
或者会有些顾客光顾买回去当藏品,但是她看得出橱窗里多是一些别致的旧物,收藏转卖的价值并不大,最多能用作观赏或是怀旧。
但是不得不说自己很喜欢这些物件,所以很小的时候经常在五伯的店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夏梨看了看橱柜里的摆件转身去看里边的那一家置物墙,上边基本是一些木质工艺品以及一些青铜摆件,她兴趣不大伸手去拉向北说的抽屉。
木抽屉有三个上边没有醒目分类的标识,但是左上角都刻着一朵好看的小花。
她拉开中间那个,里边整整齐齐地摆着满满一屉的书本,拉开瞬间老书卷的味道溢出一股松柏的清香,没有任何杂质的味道可见保养得极好。
她从中挑了一本,饶有兴致地搬了椅子坐到橱窗边看了起来。
窗外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潮湿的路面和被洗净的建筑,瓦砾的明黄色衬着翠绿的树叶和橱窗前低头看书的少女,画面安静美好。
那些书页泛黄甚至有些只有一半甚至几册,有的缺了些边角,都被他一一铺平用竹片压直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固定的木抽屉里。
喜欢收藏这种轻古玩的顾客一般都是看重观赏价值,这些老书都是他专门收来留给夏梨的。
虽然他收集这些书的时候并不知道夏梨会不会出现会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些。
就像他开的店叫一树梨花那样,不管等的人身在何处,身旁的人是谁,他只想守好自己心头这一处,得失在现实与变故之间真的能够看淡。
夏梨放在阁楼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一阵清脆好听的旋律,她正要起身去拿。
向北抢了先,老式的窄木梯被脚步踩踏出枝丫声。
拿下来后,对方已经挂断,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老家的城市。
夏梨把手机放在桌前,那个陌生号码再次打来,夏梨迟疑地看了会儿才摁了接通键。
对面甜甜地少女声音传来。
喂,请问你是夏梨姐姐吗?夏梨有些疑惑应声道你是谁?我是你的妹妹,我叫徐星星。
夏梨短时间有些懵,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姐姐,我最近才偷偷听到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也知道妈妈她对不起你,但是最近我们家出事情了,爸爸妈妈在吵架,要离婚......我不知道要跟谁说......她们都避开我吵但是我都知道了,我不知道跟谁去说,但是我听到我有姐姐,然后我就想办法循着妈妈透露的信息要到了你的电话。
对不起姐姐,如果有打扰到你的话。
少女断断续续地说完以后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夏梨想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仿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北察觉到原本明媚的夏梨顷刻间眉头紧蹙,停下手头的活计关切地看着她。
听着对面的哭泣声慢慢地平静。
她尽力忍住心口的不适开口道:没事的,别哭。
少女听到回应,有些欣喜地答道谢谢姐姐。
姐姐,那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我会偷偷地,不告诉妈妈。
夏梨张了张嘴,到底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对面的少女见等不到回应。
声音低了下来对不起姐姐,是我打扰到你了,谢谢你。
然后挂断了电话。
夏梨心口堵得难受,本来有些自己已经不愿回头看的往事汹涌而来。
抬头对上向北关切的目光,一时间顾不得其他,抱住身边的人,努力忍住情绪,小小地身子微微发抖。
向北一只手拥住她,让她身子靠得更紧些,一只手轻抚她的头。
她的头仿佛自己一只手掌便可以轻松盖住。
夏梨感受到身边的人身体以及手掌传来的温热,渐渐地把情绪隐了去。
她看过一本书,书本里说每一道你遗留在过去没有跨过去的坎,在未来都会重复出现直到你可以跨过去方为止。
书里说那叫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