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三百也太多了,咱们这顶多的也就八十块,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再说,安好那丫头以前可没少给家里头干活,那丫头干得多吃得还不好,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那安好总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家嫁闺女不要彩礼钱?刘大娘眯了眯眼,翠兰,瞧你说的,既然是定亲,还能不给彩礼钱?大娘说媒半辈子,就让谢家小子出三十六块钱,就不少了。
那怎么能行?距离她三百的目标差好多呢。
可是他家也没那么多钱。
刘大娘似思考了一会儿,说:最多八十八。
二百,少一点都不行。
张翠兰咬紧牙。
刘大娘起身去问了一下谢之桥,谢之桥道:大娘,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二百我可以给,但我现在没有。
林巧凤哎呀了一声,咱们这儿嫁闺女最多也就八十八块钱的彩礼吧,人家张翠兰要二百。
是啊,可真够多的。
刘大娘道:之桥说了,安好这么好的女孩能嫁给他,二百他也给。
但他家里现在没这么钱,所以,就先打个欠条吧。
啊?众人一致睁大了眼睛。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彩礼打欠条的。
张翠兰想了想,那行。
有了欠条,她不怕谢之桥赖账。
于是,张翠兰让季安乐找了季建材用的纸和笔,让江宁宁来写。
大致内容是,谢之桥欠季安好彩礼二百块,婚后一年内还清。
等谢之桥在欠条下面签好字,直接把欠条给了季安好。
季安乐认识几个字,看到上面的债主是季安好,她不满意了:娘,那欠条是打给姐姐的,不是给你的。
张翠兰立即大嚷:钱不给我难道还能给安好?季安好道:娘,你不是说想让我过好日子吗?钱都给你了,那我过去就得受穷挨饿。
所以,谢大哥有钱给我就是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肯定不会受苦。
张翠兰气的咬碎银牙。
你把钱拿走了,我拿什么给建军娶媳妇?原来娘还是要用我给哥哥换彩礼。
说白了,你就是想要卖了我。
乔秀英:张翠兰要卖闺女,我们去公社告她。
张翠兰又害怕了。
刘大娘笑呵呵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翠兰,你不要害怕,由我担保,要是一年后之桥不把这二百块钱给安好,就让安好找我老婆子要就行了。
你为了闺女过好日子,把彩礼钱留给闺女,安好和之桥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
她站起身子,对着那些看热闹的街坊道。
既然今天你们都在这里,就给安好和之桥做个见证,他们俩打今天起就算定亲了,咱们村里又多了一对准小两口。
谢之桥道:等我和安好成亲的时候,一定请大伙喝喜酒,给大家发喜糖,到时候,还乡亲们赏光。
她们吃了谢之桥给了糖,以后还能喝喜酒,自然是乐此不疲。
纷纷拍起了手掌,表示赞同。
刘大娘看人眼光准,牵的线比月老还强,那还有啥说的?小两口以后肯定恩恩爱爱,多子多福。
好好好,小两口般配,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呢。
院子里闹闹哄哄,气氛很是喜庆,张翠兰却如坠冰窟一般,沮丧着脸。
刘大娘给她面子,走过去:翠兰,好歹是闺女定亲的日子,你高兴点。
张翠兰没想到,自己还要强颜欢笑呢。
林巧凤看着她:翠兰,谁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不高兴没关系,孩子们高兴就成。
哈哈哈哈。
这无疑是在往张翠兰心口捅刀子,林巧凤和她斗了二十几年嘴,就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季安乐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谢之桥以后也没大出息,季安好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还没等热闹过去,林母就跟着林春桃的大姨,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登门了。
小伙子长相个头都属中上等,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打理的很好,很有城里人的气质。
刘大娘一看到来人,皱了皱眉,跟林母说:巧枝,你带这么个年轻小伙子上门,是来和安乐相亲的吧?林母一看到谢之桥在场,顿时就想打退堂鼓。
但想起林春桃,她笑着道:我这不是听说安好正在相亲吗?这男孩是我一个远房外甥,锅炉厂的工人,就想给安好说说。
刘大娘呵呵笑了笑:安好丫头和之桥刚定下,他俩互相喜欢,你的远房外甥没机会了。
林母讪笑:既然如此,算我们打扰了。
他们转头要走,季安好叫住她:我虽然定亲了,可是我妹妹还没有定,可以给她看看。
张翠兰听到对方是锅炉厂的工人,一个月大约能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顿时便有些心动。
也好趁此彻底斩断季安乐和陈光明。
她拉着季安乐走过去,这是我家安乐,人长得也不错。
可是季安乐心里只有陈光明,再也放不下其他任何人。
那男孩子见季安乐也不差,问她:你对我印象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们就先彼此了解一下。
我叫李光辉,今年二十岁,在县里锅炉厂工作,每月工资三十五元。
他态度诚恳,看来对季安乐也很满意。
可季安乐却对人家爱答不理,你多少工资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月才三十五块,等她光明哥有本事了,一个月能挣好几百万。
张翠兰暗里掐了她一下:安乐,我看这孩子条件不错,要不你们多说说话,了解一下对方。
季安乐不配合,丢下句:不需要了解。
扭头就进屋子里面了。
那男孩子觉得无比尴尬,也扭头走掉了。
热闹过后,邻居们都散去了,谢之桥和刘大娘也离开了。
张翠兰回屋对着季安乐就是一顿打骂:人家城里那孩子那么好的条件,你说说你是什么态度,就想着那个狗屁陈光明了。
季安乐就算挨打了,也不松口。
她娘眼里只有钱,用她给季建军换彩礼,她才不会让她娘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