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依稀能听到走廊上的呼叫铃声,骨科这个点还有病人在输液。
邵风知离开后,钟若锦就在忙着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她将薄毛毯放在了柜子里,又把一些洗漱的用品,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下面。
秦砚躺在床上,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两人虽然认识好几年了,可是这样大晚上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还是第一次。
平日都有队友在,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有些不知所措。
钟若锦忙完后,走到病床前:你今晚上刷牙洗脸不?要是需要洗漱,我现在扶你去厕所。
那个小楚他们都出警了吗?情况怎么样了?秦砚,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问你现在需要洗漱不?钟医生,我只是担心队友的情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怕他们有危险。
你还是先管管自己了吧,脚都受伤了还不安分。
你来队里这些年,也只剩下住院的时候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既来之则安之,来了就不要操心这么多。
我都说了,是接到领导电话来的,我压根儿都没去过站里,怎么会知道情况。
听到这个回答,秦砚有些失望,不过也表示理解。
同时他心里对钟若锦是存着感激和愧疚的,感恩她能来照顾自己,愧疚的是打扰了她的假期。
还有什么需要的问的,要是没有就赶紧去洗漱,然后睡觉。
后面的时间里,秦砚就被扶着去了厕所。
他没有用钟若锦带过来的生活用品,用的是邵风知带过来的。
十点四十,病房里的灯都熄灭了。
这间病房是两人间,暂时只住着秦砚一个病人。
他们一个人趟在病床上,一个人躺在病房旁边的陪护床上,窗外的光透进来,屋子里并不暗。
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床上的人单手枕在脑后,呆愣地看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他睡不着,脑子里在想着小楚他们的出警情况。
按照那几个人的性子,如果任务结束,会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问问自己的情况如何。
难道这次的出警情况很棘手,希望他们能平安归队。
钟若锦侧着身子,眼睛也睁得很大,没多久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几次挂断后,秦砚有些急了。
要不你把他拉黑,要不你把手机关掉,听着这声音,我心里有些急。
钟若锦还没有反驳,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她这次没挂:喂。
对方没有因为她挂断而恼怒:若锦,你刚在忙吗?秦砚耳朵动了动,两人离得近,他光明正在听。
刚那句话里,他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
对方是个男人,叫钟若锦叫得很亲热。
平日里小楚他们总爱和食堂的阿姨,一起聊钟医生相亲的趣事。
大家也没有恶意,主要是钟若锦平日里有些凶悍,有些新来的爱挑事,她也不怕,直接将人给揍趴下,用武力征服。
请你叫我全名,要不就叫我钟小姐。
若锦,是不是上次我表达的不够明显,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崎岖,我一定会征服你这座高山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秦砚全身抖了一下,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人说话有些柔,听起来一点气概都没有,关键还肉麻。
钟若锦态度坚决,说话也直白:真的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弟弟。
你要是想追我,就再去练练手,我喜欢比我强的人。
还有就是,你不要再换电话号码了,再换我也只有拉黑。
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能关机,所以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陪伴床上的人挂断电话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砚的眼前,一道黑影出现。
你突然坐起来干嘛,大晚上的怪吓人。
钟若锦转头看着他,这个高度,正好脸对着脸:我要去上厕所,再说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电话声音这么大,我能睡得着吗?病房的床头灯打开了,莹白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钟若锦起身,朝厕所走去。
出来后对着床上的人说:原来你偷听我打电话。
你以为我想听,不过我想问一下,那男的是不是想追你?要是想,还是不要考虑了,听声音就中气不足,身体一定像个弱鸡。
我不喜欢他,因为我不喜欢弟弟。
病房的灯再次关上了,这会儿病区走廊的灯也关上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瞧见人的影子。
秦砚好奇,脖子伸长:弟弟怎么了?你讨厌弟弟,我好像比你小一岁,怎么莫名就成了你讨厌的人?我现在又觉得,刚电话里的那个弟弟挺不错的,至少追你是勇气可嘉。
你知道小楚他们平日里怎么传你的吗?都说你没人追,老高傲了。
陪护床的人没吱声,心里想,小楚他们,就是欠揍。
回去找个机会,得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的市场究竟怎么样。
聊天结束之后,没多久两人都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护士交班,有来查过一次房。
秦砚再次睁开眼睛,是感觉膀胱很充盈,他从进骨科之后,只上过一次厕所。
是颜熙打开水那会儿,邵风知扶他去厕所上的。
这会儿尿意袭来,他侧眼看了下,陪护床上隆起的人,忍住了想叫她的冲动。
自己准备悄悄起身,结果刚一动,床就发出了声音。
钟若锦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将床头的灯打开了。
她伸手挡住眼睛,眯着眼问:你要干嘛?秦砚很想回答,不干嘛,但确实想上厕所,就老是交代了原因。
那我陪你去上厕所,你等下,我穿鞋子。
要不你睡觉,我自己去就行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钟若锦,脸上有些严肃:知道你腿上为什么要打石膏吗?石膏固定,就是要保持小腿不要有任何的活动而移位。
要是你执意要自己去,那你去吧,大不了在医院多住一些日子。
我会把这些情况如实告诉领导的。
秦砚之前的挣扎瞬间瓦解,最后又说:要不我按呼叫铃,让护士扶我进去。
秦砚,护士也是女孩子,还是陌生的女孩子。
你一个大男人到底怕什么,我都不怕。
秦砚,我发现你耳朵红了,我的天,你两只耳朵红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