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北方的房子构造,为了冬天烧炕取暖,堂屋基本跟房间连在一块。
刘大龙同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林松月对刘大龙交代。
刘大龙抱着程安安退到最里面去。
林松月左拐进去房屋,她爬上炕在柜子里取出一床被褥,将被褥抱着走出堂屋。
刘大龙赶紧抱孩子上前,林松月将被褥披在两人头上冲出火海。
在三个人刚逃出堂屋时,整间房子转瞬倒塌。
看见房子倒塌,村民心口隐隐泛痛。
程江河下意识寻找林松月的身影,他发现待在他身旁的小姑娘不见了!他发疯子似的冲进去,旁边两个壮实的村民死死拖住他。
快给老子放开!林松月同志在里面。
以小姑娘善良的性子,他笃定林松月去救小侄女程安安。
快给老子松开。
他快崩溃了。
挥起拳头将制止他的村民开揍,他的拳头又狠又快,像头困兽已久的狮子,手背的青筋近乎暴起。
没意识到自己的双眼泛红可怕,一旦体内的暴烈因子被激发出来,像吃下兴奋剂,根本没有人能控制住他。
程江河你疯了!村民害怕地扯开被揍的人,他们朝程家等人喊:你们快来把他拉开啊!程家等人早就被程江河的举动吓破了胆。
程家老二显然有暴力倾向,人平常虽然脾气暴躁,但也尊老爱幼。
大家拿程江河束手无策,连程父也没办法。
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冲过去抱住程江河的腰身。
少女怕得发抖,却竭尽全力制止他的暴力行为。
她声音接近哽咽:程江河!别打了!求你别打了!被软糯糯的声音喊停,程江河及时收回挥出的拳头。
柔软的声音使他暴力的因子瞬间消散。
他愣在原地,不敢转过身看她。
被打的村民连滚带爬躲到旁边去。
程江河或许生病了!此时此刻,林松月才深刻地意识到男人患有精神或者心理疾病,今天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才诱发病情。
在前世她见过类似这种病情,在没有医疗设备检测情况下,她还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这个医疗设备落后的年代,很多病都无法检测出来,更无法及时得到救助。
现在情况糟糕到极致。
程江河心里开始慌乱,怕小姑娘看见病发的自己。
他用力掰开她的小手,往前走两步,嗓音暗哑道:谢谢!林松月并不知道程江河是为她才出手伤的村民。
坠入爱河的男人为她早已变成疯子。
他躲开人群独自一人走开。
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她很想追上去,但男人肯定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刘大龙抱着程安安出来,程家等人看到程安安没受伤也就放下心。
小丫头被熏得满脸乌黑,葡萄大的双眼望着正在哭泣的程母,瘪了瘪嘴,眼泪在框里转动。
大龙同志,谢谢你救了安安,孩子给我吧!程母从刘大龙怀里抱过孙女程安安。
刘大龙看了几次小丫头依依不舍,他狠狠剜了眼张翠花,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出门,她竟将五岁小孩子留在家里。
下次!请你们有点安全意识,孩子年纪小,大人应该带在身边哪怕是去田里。
死丫头没半刻安分,怎么就没有被大火烧死。
张翠花把想骂程安安的话咽肚子。
全家人向刘大龙道声感谢,却没人去关心程江河。
大火燃烧将近两个小时,在村民的帮忙下房子勉强救回一间大卧房,这间卧房有两铺炕。
村民纷纷感到惋惜,程家祸事连连,好在没有烧到程安安。
看来还是要把自家孩子看好。
现在正值农忙。
小孩子喜欢往麦剁里捉迷藏,若是不小心往麦剁里点火,麦剁着火便是连着一大片祸及多户人家。
九点半。
天完全黑下来。
林松月站在离程江河不远的地方。
陪着他整整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双脚麻木。
真佩服军人的意志力。
察觉身后的少女,程江河薄唇勾起一抹苦笑,疯狂奔跑离开窒息的地方。
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从前自己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生活让自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去长大。
泪水划过眼角,他跑得险些喘不过气。
他在想。
是不是穷苦的人不配拥有幸福,刚看见点希望就坠入绝望。
想到程江河今晚没地方住,林松月摸黑去找大队长周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