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忙不迭用皮带勒紧裤腰，第一时间去了李家。
叔叔，秋萍在家吗？李卫国忙朝院子里喊一嗓子，秋萍，快出来，勇子来了。
李秋萍一步当作三步地走到大门口，你咋来了？张勇掀开上衣，指着露出的皮带，秋萍，你看看我这几天没吃饭，瘦了这么多。
要是我再瘦点，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李秋萍这才仔细观察着张勇，脸上的五官有些清晰，但也能看出来只是个普通人长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胳膊和腿依旧粗壮，没看出太大的变化。
李秋萍依旧皱眉，你再瘦能瘦到哪里去？能瘦的和我一样吗？说完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张勇心里一直记着李秋萍的话，要是瘦的和她一样，自己就能娶她。
张勇开始执行更严格的减肥计划，加大早上的运动量，不再围着家属区跑，而是五点就出门绕着整个市区跑，跑到火车站，再从火车站跑回家，路上饿了只啃馒头。
回到家不愿意再多吃一口。
坚持几天下来，效果显著，家属院里闲来没事的老奶奶，见着张勇都说，勇子，你咋变瘦了？张勇更坚定减肥的信心。
有一天早上他刚系好鞋带，一个起身没站稳，栽倒在地，被送进医院急救。
李卫国满是歉意，提着一网兜水果进到病房。
医生咋说？张主任瞟了眼李卫国，都是你的好女儿说的，让我儿子减肥，我儿子这才进的医院。
李卫国，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李家没完。
李卫国心里暗暗称奇，还有人能减肥减进医院的？勇子那么壮实肯定没事。
张主任恶狠狠地说，我儿子就是死了，你女儿也得嫁过来。
李卫国暗自骂到都是李秋萍这个能吃不能干的懒货干的好事。
张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家闺女还没和你家勇子谈对象呢。
你这样不是让我女儿嫁不出去嘛。
张主任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李卫国，我看你这工作是不想要了。
当初是谁死气白咧求着我带着我儿子出去吃的饭。
你们父女俩吃了我们张家的饭，想抹抹嘴就走，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说两个人不是在谈对象，你女儿干嘛要求我儿子减肥，你为啥邀请我儿子带着你女儿到处转。
李卫国猝不及防，根本不也知道从哪里反驳。
此时查房医生进来，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李卫国紧挨着医生，好声好气地问，医生，张勇的情况咋样？医生翻翻病历，再检查一下身体各处，减肥过猛造成的营养不良。
以后减肥不要用不吃饭的手段，要多运动。
李卫国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直到夜晚，李秋萍姗姗来迟，张勇咋突然进医院？张主任这下逮个正着，跟个炮仗似的一直说，李卫国，你也听见医生说的，我儿子减肥减的营养不良。
我儿子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营养不良。
你们家女儿必须和我儿子结婚，不结婚这事没完。
李卫国只好寒着脸同意。
李卫国晚上回到家宣布，你们大姐要和张主任的儿子结婚。
李卫民也很开心，爸，那我进去当司机的事，啥时候能能办成。
提起这个李卫国脸色微变，这个啊，张主任说是你可以先进去当临时工，当学徒，干着干着，自然就能当上司机。
学徒是不拿工资，没事还要逢年过节给师父礼物的。
李卫民脸掉下来，爸，你是正式职工。
我是你儿子，为啥不能顶你的班？李卫国也恼怒，我还没到退休的时候，你就巴望着我退休，你个不孝子。
李卫民指着李卫华，你是不是想把你这个岗位留给三弟，让三弟接你的班。
爸，我也是你儿子。
李卫华无辜极了，说我干啥，又关我啥事。
李卫民直接暴躁，怎么不关你的事，都是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卫华也来了气，你不是说等着分配岗位吗，怎么分配的不满意是不是。
抢我的岗位，我还没说话。
人家张主任愿意收你进去当学徒，你就知足吧。
李卫民撂下筷子，好你个老三，我下乡，你不用下乡，因为你身体弱年纪小。
我呢，我就得无怨无悔地为这个家付出是吧。
李卫华呛声，你什么意思，你下乡是正好赶上，关我什么事。
我年纪不够，我有什么病，你倒是说啊。
余枝月没想到两个儿子会吵起来，快别吵，有话好好说。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这个家里听她话的早都被她赶走。
李卫国放下酒杯，你们吵什么，当着我的面吵，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
李卫民却丝毫不怕，爸，我是你儿子，亲儿子。
你就这么对我，让我当免费学徒。
我今年都23了，哪里有是时间再等个几年，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司机。
李卫国知道没理，但还是开口，卫民，爸我也是没本事。
你是不知道，张主任我都找了好多次。
现在单位不流行接班这个说法。
我说我要把我的位置给你腾出来，人家说我走可以，你进不来呀。
卫民呀，你要理解说我。
这是我的一辈子，这是我的工作。
大姐都是他家儿媳妇了，为啥不能让我进去当司机。
就这么瞧不起我这个人嘛。
我不就是去了几年乡下嘛，你以为我想去呀。
李卫民声嘶力竭地喊着，青筋暴出。
桌子上的李卫华依旧冷淡。
二哥，你这是想干啥，你是要逼着爸妈去死不是不是。
学徒怎么不是工作，学徒好好干就是能转正。
你不去我去。
李卫国大喊一句，不行，卫华年纪小身体弱。
李卫民点头，是他年纪小，是他身体弱。
是他李卫华的命值钱，我的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