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六月走了之后,门口那些人更能议论了。
你们看见了没?刚才那拉车的一下子给六月数了二十多块钱呐。
一个老大妈竖了两根手指头,那样子,就好像二十几块是二十几万似得。
可不嘛。
这六月小媳妇干啥了,一下子挣那么多?听说就炒了几个菜。
不可能,几个菜咋能挣那么多钱呢?人家钱都揣兜里去了,你还不信。
要我看啊,人家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聪明,胆大。
胆大有啥用啊?那没个手艺,凭个胆大就能把人家钱给弄来呀?说的也是。
归根结底,还是人家城里人有见识。
那可不。
像咱们这种山沟沟里的人,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别提什么做生意了。
几个人正聊着,林小凤走了过来,问:你们都在这聊啥呢?聊的这么起劲。
大老远就看到她们几个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起劲。
哟~小凤也来看看晏之啊?一名精瘦精瘦的小个子妇女从后面挤了过来,抢着跟林小凤打招呼。
由于林小凤的身份,大家伙看到她都是笑脸盈盈。
不过,小个子妇女的行为明显是想讨好林小凤,也因此惹来别人的白眼。
林小凤听说贺晏之回来了,特地回家换了新做的蓝色碎花裙,脚上一双白色印花布鞋,还一点泥都没沾,一看就是新买的。
她理了理刚梳的两个麻花辫,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怎么,你们都进去看过了?我们还没进去呢。
刚才晏之媳妇挣了大钱,我们正在聊着呢。
另一个高高大大的女人也抢着回话。
挣啥大钱?听到‘晏之媳妇’几个字,林小凤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开口的语气自然也不好。
听说是做了几个菜,还有肉呢。
一下子挣了二十几块钱,你说她厉不厉害?二十几块钱?林小凤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储六月弄的是金子吗?一下子挣那么多。
她不信,你不是看错了吧?那哪能看错呀。
两张蹭亮蹭亮的十块钱,大伙都看见了。
林小凤看了看旁人,一个个都跟着点头。
既然这么多人看着,肯定不会错。
她没有多问,但心里琢磨着,回头得找陈小莲问清楚,储六月到底做了什么,能一下子挣那么多钱。
你们几个不是来看晏之哥的么?怎么一个个都空着手来的呀?按理来说,不都应该送点什么东西慰问一下么?这下没人抢着站出来回话了。
一个个张了张嘴,你瞧我,我瞧你,愣是都没有回答个所以然来。
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亏得晏之哥以前还教你们孩子做作业,这会落了难,你们就当缩头乌龟了,没良心。
林小凤毫不客气的把他们给骂了一顿。
小个子的瘦女人打了个激灵,哟!瞧我这脑袋,那花生米都剥好了,正准备拿过来呢;这走的着急,一下子给忘了。
先要个好看再说。
可不能把这位大小姐给得罪了。
哪知道,林小凤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忘了你不会回去拿啊?这才几步地?呃……完了,这下花生米怕是保不住了,我……我这就回家拿去。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你们几个呢?林小凤又把苗头对准剩下的几个妇女。
我家面已经在发酵了,打算给晏之蒸几个红枣馒头送过来。
馒头有啥好吃的?还好意思送。
林小凤嫌弃的咕哝着,又转向另外两个妇女,那你们呢?两个人对视一眼,这被逼的是心不甘情不愿。
却还是道:回头等你叔回来,让他杀只鸭送过来。
其实更想说,回头再说。
这还差不多。
林小凤看向最后剩下的短发妇女。
短发妇女四十来岁,数她穿得最破旧了,一件灰色挂衫上补了几个补丁;看上去老实巴交,我那还有几个鸡蛋,要不……储六月天天收鸡蛋,他们家还能缺你的几个鸡蛋么?那……要不就鸭蛋吧。
短发妇女被她这么一吼,吓的声音都要听不见了。
瞧你那穷酸样。
林小凤朝她挤了一眼。
小凤,那你咋是空手来的?大高个妇女虽然不惹她,但是也不甘心被一个丫头片子数落。
况且,林小凤凭啥说她们?她自己不是照样空着手来的。
我?林小凤一点不觉得愧,晏之哥在医院的时候,我不知道送了多少酱肉和红烧肉过去;要是指着储六月去照顾他,早就饿死了。
那你送多送少,大伙也没看见呀。
大高个妇女干巴巴的笑了笑。
这句话说的是小心翼翼,但绝对是大实话。
你什么意思?林小凤立马变了脸。
她给贺晏之确实没少送好吃的,所以遭到质疑,她很不高兴,一气之下,你信不信我把我家那头猪给牵过来?你可别。
你要是牵头猪送过来,他家还得盖个猪圈呢。
心里其实是在说:你敢牵头猪送来,你爸妈还不把你腿给打折了。
林小凤懒得跟她废话,从她身边越过去,进了贺家院子。
晏之哥。
她进来就叫人。
哟~是小凤来了。
周翠兰走过来迎她。
婶子,晏之哥呢?林小凤目光在院里和堂屋都瞄了一圈,也没看到贺晏之。
在屋里床上躺着呢,这会不知道睡了没有。
周翠兰知道储六月就在屋里,林小凤这样光明正大的找过来,多少不合适。
而且储六月之前就对林小凤有芥蒂,这会别打起来。
那我进去看看。
说罢,林小凤就要进屋去。
小凤,你来了?陈小莲在屋里听到林小凤的声音,赶紧忙出来看看。
林小凤脚步顿住,回头,看到陈小莲,嗯,我来看看晏之哥。
哦,那你进去吧,我去给你拿点麻花吃。
又甜又脆,可好吃了。
陈小莲这马屁拍的是杠杠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