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婆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自己找亮子去。
杨老板气冲冲的往外走。
他倒要看看,那个亮子凭啥不卖茶叶蛋给他?你给我站住!槐花赶紧忙冲上去,堵在他面前,双手抱怀,姓杨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六月的茶叶蛋我已经给垄断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你说啥?垄断这个词,在这个年代似乎还算个新鲜词。
凡是听到这俩字的人,基本上都要问的清楚点。
我说,我已经花了五十块钱把六月家的茶叶蛋给垄断了。
她的茶叶蛋以后只能卖给我槐花饭馆,你就别想了。
你那饭馆要是实在开不下去,还是赶紧关门回家种地去吧。
姓杨的饭馆要是关门了,那这个镇上就数她的饭馆环境好。
到时候吃饭的肯定都往她这里来。
那就太好了。
杨老板狠得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你这个死婆娘,老寡妇,我跟你上辈子有仇是不是?你凭什么把人家茶叶蛋都垄断了?啊?我有钱,我高兴,碍你一个光棍条啥事了?槐花一把将他推过去,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杨老板不但没走,反而还进屋坐了下来,行,你现在给大爷我拿一百个茶叶蛋来。
买不到六月大妹子的茶叶蛋,大不了从她这里买;还抄近路了。
行啊,五毛钱一个,先拿钱来。
槐花伸手要钱。
五毛一个?杨老板将她从上到下瞅了瞅,嫌弃的冷嗤一声,你脑子进屎了吧?想钱想疯了!人家卖一毛钱一个,到她这一下子翻了几倍,鬼才来买呢!我饭馆的东西,我高兴怎么卖就怎么卖,买不起就给我走人!槐花把手收回来,双手抱怀,两脚摆个稍息的姿势,一条腿抖得别提有多得意了。
老寡妇,算你狠。
杨老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灰头土脸的被轰走了。
光棍条慢走,不送啊。
槐花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就是要气死他个光棍条。
储六月和大刚子原本担心槐花婶吃亏。
而大刚子看到是杨老板之后,早就提前回去干活了,只有储六月一个人站在那看傻了眼。
平时看着槐花婶笑眯眯的,挺和善的一个女人,没想到还是这样个厉害的角色。
而且,槐花婶还对杨老板说,她已经垄断了茶叶蛋……可是,刚刚不是说回家商量一下的么?槐花吵架吵了个过瘾,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储六月。
看上去,好像站那有一会了。
该不会……把刚才的话都听去了吧?槐花在心底琢磨着,把茶叶蛋给垄断了也好,让姓杨的彻底死心。
而且以后还指着储六月能过来帮忙烧菜招揽客人。
只要有客人,五十块钱挣回来也快。
狠狠心,五十块就五十块吧!想想以后的生意,豁出去了。
六月,你咋出来了?槐花在心底做出了决定,便走了进来。
哦,我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吵架,出来看看。
没事。
隔壁姓杨的饭馆没生意,来我这找茬来了。
找什么茬呀?储六月就试探一下槐花婶会怎么说。
会不会提到垄断费的事。
他侄子被我家亮子给揍了,找我算账来了。
哦。
储六月点点头,心里微微一沉。
看样子,槐花婶是没打算提垄断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要考虑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婶子。
她这个不会玩心机,也不喜欢跟玩心眼的人有过多交际。
不过,接下来就听槐花道:对了,六月,你刚才跟我说的那啥垄断的事,我寻思了一下,倒是可以接受。
但是吧……五十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呢,一个人带着三孩子,挣点钱也不容易;要不这样,这茶叶蛋我给垄断了,你能不能经常来给我烧几个菜,帮我招揽招揽客源?婶,你咋一个人带孩子呀?这句话问出来,储六月就在心底后悔了。
刚才杨老板就一个劲叫槐花婶小寡妇,难道……嗨~我家那口子几年前就不在了。
槐花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面上也挂着笑容。
就好像再说一件多么平常的事一样。
能将一件悲痛的事说的如此平常,内心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沉淀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令人心疼,让人敬佩。
储六月胸口那沉闷的波动,迟迟没有平息。
特别是看着槐花婶面上那若无其事的笑,心里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眼眶一下子就胀红了,眼底涌上一股炽热。
她连忙扇了扇睫毛,将眼底那层湿热褪去。
面上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只是很歉意的道:婶,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行了,婶又没怪你。
再说了,没了男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压根没放心上。
槐花性子直爽,加上这些年习惯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往心里去了。
婶,你真有本事。
储六月打心底佩服她这样的女人。
年纪也不算大,带着三个孩子,还能开这样一个饭馆,确实不容易。
有啥本事呀!全靠死撑着。
槐花感慨的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啊,那天要不是遇到你,我这饭馆没准真撑不下去了。
连着几天没生意已经成了正常现象,天天还得守在这里,关门是迟早的事。
不会的。
以后我争取每次都早一点把茶叶蛋卖完了,到时候过来给饭馆准备几个菜。
要是能揽到客人最好,要是揽不到的话,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储六月此时此刻更加欣慰自己能帮到这个饭馆,能帮到这样一个辛勤的女人。
而且,她还要努力给饭馆更多帮助。
争取把饭馆红红火火的开下去。
只要有你在,保证能揽到客人。
听到她这话,槐花脸上都笑出褶子了,心里可算是有了底气。
那就好。
储六月也笑。
储六月给他们烧的菜都是超大份的,直接装盆里。
回头他们自己分小份,稍微加热卖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