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去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咱们家水缸可没有自己升水的本领。
丢下话,周翠兰就拿了个板凳在桌子边坐下来吃饭。
陈小莲总算是出了口气,心灾乐祸的撇了储六月一眼。
心里又起了一个主意,要是让储六月今晚没时间忙她的鸡蛋,看她明天拿什么去卖。
老爷子过来吃饭的时候,对储六月问:六月,你买的鸡蛋都给你送来了?嗯,都送来了。
多少个?五十个。
哦,不,还有四十八个,打了两个在汤里。
但是储六月朝桌上的汤碗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蛋花了。
蛋花飘在上面一层,早就被陈小莲和婆婆盛在自己碗里,婆婆还帮自己男人也盛了一碗。
贺大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手里端着那碗汤递过来给老爷子,爸,这碗给你。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老子没这个口福。
说罢,老爷子自己拿碗盛汤。
爷爷,我来吧。
储六月拿过老爷子手里的碗,给老爷子盛汤。
这个年代大部分只管好自己的肚皮。
尊老爱幼自然也就……老爷子看着自己碗里还有点碎蛋花,但是剩下的汤里只剩下两片西红柿和清汤,而储六月面前的碗还是空的。
再看看陈小莲和周翠兰吃的鼻蹋嘴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有多来火。
老爷子道:六月,你自己花钱买来做生意的东西,以后就别拿出来贴伙食了;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没有就都别吃,反正也没人道你好。
储六月听得出老爷子的话意,只是笑笑,没做声。
倒是周翠兰放下了碗筷,不高兴了,爸,这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谁没往家里贴过东西呀。
她不过贴了几个鸡蛋而已,她躺在家昏迷不醒的时候,咱们还贴了时间在家照顾她呢。
就是啊,大哥在医院不都是景之帮她照顾的么。
要算起来,景之在生产队挣工分一天还能挣一块多钱呢,这都几天没去干活了。
陈小莲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控诉机会。
老爷子重重的放下碗,虎着脸,什么叫帮她照顾?难道晏之不是贺家的人,不是他贺景之的大哥吗?陈小莲瘪了瘪嘴,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玉米饼丢桌上,表示自己的不满,那景之耽误几天没去生产队干活,这总是事实吧?几天不干活,几块钱就没了。
这几块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呀!没干活就当是休息休息,少挣几块钱也饿不死。
老爷子端起碗吃饭,不想再打理的样子。
但是陈小莲反倒更生气了,爷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大哥受伤在医院,就算景之照顾是应该的,可是我们这一天天的一分钱不进账,人家生意却做得热火朝天的,外人指不定怎么嘲笑我跟景之呢。
嘲笑你们什么?嘲笑你们照顾自己大哥?还是嘲笑你们没挣钱?那没挣钱,村里也申请了补贴,你整天废话啰嗦一大堆,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陈小莲冷嗤一声,说得好听,那村里能补贴几个钱呀。
这饭你还想不想吃了?不吃给我滚出去!老爷子雷霆大怒,直接将碗和筷子摔在桌上。
整天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吃个饭都吃不安稳,老爷子本来就是暴脾气,不发火才怪了。
爷爷,你消消气。
我觉得小莲说的也有道理。
这样,我明天去医院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花点钱找个人照顾晏之,这样就不用麻烦小叔子了。
瞧瞧,人家有钱,宁可把钱花在别人身上,也不肯花在自家人身上。
陈小莲扯着阴阳怪气的语气。
我倒是想把钱花在自家人身上,怕只怕,小叔子伸不出手接这个钱。
储六月就不信,她真的花钱给贺景之照顾亲哥哥,他贺景之真好意思接这个钱?只听陈小莲理所当然的道:有什么伸不出手的?你先把之前那几天的钱给我补上再说。
储六月定了陈小莲一眼,真是第一次见到陈小莲这样的极品。
如果有钱的话,她真的会甩几块钱给她。
但是她现在没钱,还要做生意。
只能不去理会她,而是转向公公贺大明,爸,你也照顾了晏之两天,我是不是也得把钱给补上呀?贺大明正埋头吃饭,一听她这话,抬起头来,先看了看身旁的周翠兰,在没收到任何眼神暗示下,他才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赶紧吃饭吧,这菜都凉了。
小莲,你少说两句,赶紧吃饭。
最后那句是对陈小莲说的。
陈小莲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要是公公刚才点头的话,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跟储六月要钱了;可是公公这个长辈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她倒是要看看,储六月上哪去找人照顾一个瘫子。
吃了饭,老爷子和贺大明在蹲在屋檐下卷烟抽,聊着生产队的事;储六月在收拾碗筷。
陈小莲因为吃饭时候的事不开心,气冲冲的回自己屋去。
走到院子里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鬼叫起来,诶哟,我的脚~脚又怎么了?周翠兰见她蹲在地上抱着脚鬼叫,连忙从屋里出来看看。
妈,这院子里哪来的石子呀,把我脚踢得疼死了。
陈小莲气得大喊大叫。
以后走路记得把脚抬得高一点,不然下次踢到的没准就是镰刀,锄头了。
周翠兰还以为多大事呢,原来就是踢了个石子。
大惊小怪!陈小莲嘴角抽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妈,你怎么不说这院子都几天没人打扫了呢。
还有那脏衣服,都快堆成山了,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负责家务事,就是这么负责的?陈小莲的声音故意抬得高高的,就是想让储六月听见。
储六月也确实听见了,她端着碗筷出来,我从今天开始负责家务事,这一天才过去一半而已。
可这院子都几天没人打扫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负责的?丢下话,储六月就去水缸旁边洗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