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永建说完,注意到他母亲躲闪的眼神,他声音一低,问道:你和爸怎么得罪她了?沈容抬起手,捂着脸,委屈地说:她……她记恨我和你爸把她送去乡下,你知道的啊,我们当时也是迫于无奈。
盛永建倒是知道这件事,不过,要说盛青黛因此记恨上自己父母,还将他爸送进监狱,他并不是很相信这个可能。
知道问他妈也问不出什么,盛永建又安抚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问:青黛说爸犯的什么事儿了没?沈容偷偷瞥了瞥盛永建,见他脸上没有怀疑,总算放下心。
沈容点点头,道:那孩子非说你爸当初联合宁海那边的官员,把她塞到乡下去,你爸手哪里能伸那么远,她啊,就是记恨咱们。
沈容说话的语气极其憋屈,就像真的是被不领情的晚辈误解了一般。
原本盛永建是不信的,但是自己母亲的表情太过真切。
这……盛永建感到为难,怎么好好的一家人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我和你爸爸不在意这些,青黛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外甥女,她不懂事,我们哪儿能和她计较,就是……就是你爸,唉。
沈容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盛永建站得挺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一边是孤苦伶仃的表妹。
见盛永建不接茬,沈容又说:你也知道,那孩子和我们不亲,咱们家也就你能和她心平气和说上一句话,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帮帮忙,告诉青黛一声儿,我和你爸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也求求她放你爸一条生路。
盛永建的脊背这一刻倏地弯了弯,他思索许久,终于颔首。
好,妈你先回去,我先申请假期,到时候和青黛见面聊一聊。
可是你爸等不了啊!沈容焦急地说。
妈你冷静一点,既然是误会,那不急于这一时,不是你说一声,我就能随时出去,我得按照规定申请。
盛永建安抚道。
沈容也知道自己方才操之过急,她尽可能平稳住情绪,说:好,妈不催你,但是你爸现在在里面,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能尽快的话就尽快。
变相催促完,沈容也不忘关心关心盛永建,那妈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照顾好自己,以后过年过节,也回家看看。
嗯,妈我送你到门口。
盛永建拉上门,并肩走在沈容身旁。
……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盛永建久久伫立,没有转身。
王强趁着站岗的间隙,往盛永建那边看了一眼,想到刚才连长和他家人出来的模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怎么现在连长一副惆怅的样子。
估计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盛永建才转身大步回去。
王强当时正好在溜号,被盛永建的气势怔住,军姿站得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标准。
等盛永建走远,王强才放松下来。
知道事情紧急,盛永建饭也没吃,便去找领导协调休假时间。
所幸最近不忙,他又几年都没休假,听到他要请一天的假后,领导大手一挥,多给他批了两天。
小盛啊,你这几年一直没休假,趁最近不忙,回家里看看,还有啊,你的个人问题也得考虑考虑了,上次队里联谊那姑娘你后来咋没接触了?我现在没考虑这些,不急,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我家里事情急,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盛永建面对领导的催婚,飞快找好借口。
哎,你这年轻人!看着盛永建一溜烟跑没影,领导无奈地笑骂一声,都二十七了,还不急呢。
……盛永建开车回到家里,屋子里一片狼藉,而且十分冷清。
之前熟悉的佣人也不见踪影。
盛永建踩着碎玻璃走进屋子,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沈容。
将掉落的毯子捡起来拍拍灰,盛永建正要把它披到沈容身上,沈容突然一惊,醒了过来。
儿子?嗯,是我,妈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盛永建说着,把毯子递给沈容。
沈容捂着胸口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到你爸。
盛永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妈你别太担心,明天我去找青黛谈谈。
对了,青黛现在住在哪里?她现在在京大,住在宿舍。
京大?盛永建听到,满意地点点头,是了,现在高考恢复,以她的成绩去了京大也正常。
那我明天去找她,妈你先上楼去休息吧,你眼眶都青了。
听到盛永建久违的关心,沈容觉得心里熨帖无比,好好,那妈先去休息,你也早点睡。
楼下再次冷寂下来。
盛永建从进门起,不说佣人的影子,连自家妹妹都没看到。
坐在灯光明亮的客厅,盛永建无端觉得清冷。
……盛悠悠和沈容分开后,一个人孤零零在路上游荡许久。
走到天黑,她看见前方有一个电话亭,犹豫了一会儿,盛悠悠还是走了上去。
她的记性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居然清楚记得苏明远在那边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盛悠悠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等待的每一秒,盛悠悠脑中不断出现可能的场景,或许苏明远正和其他女人厮混。
想到这样的可能,盛悠悠极其煎熬。
喂,谁呀,这个点打过来,懂不懂事啊?甜腻的女声响起。
别闹。
略显清冷的男声教训道,而后清清嗓子,问:哪位?盛悠悠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憋着哭腔,说:苏明远,你身边现在是谁?听到是盛悠悠,苏明远难得有一点心虚,使了使眼色,把女人支走。
怎么了?听到苏明远避而不谈,盛悠悠追问道:苏明远!你到底有没有结婚的自觉?被盛悠悠指责,苏明远皱了下眉,不在意地说:你和我结婚,难道不是各取所需?好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苏明远没给盛悠悠机会,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盛悠悠气不过,再次拨出号码,不过在拨出最后一位数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打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按在拨号盘上的手泄力一般放了下来,盛悠悠蹲在狭窄的电话亭,抱住双腿哭了起来。
苏明远这么混蛋,自己怎么就是犯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