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石雕一看就是练习作品,材料是很常见的鹅卵石,大小也只有拳头大,然而实在精致,一只小小的狸花猫蹲坐在手中,毛发纤毫毕现,大大的眼睛里还隐隐倒映着风景。
将石雕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查看,最后在一只猫爪下头看到了黄豆大小的印记。
与平安扣上的一模一样。
雕刻者是谁?!驼背老板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激动。
任安歌笑眯眯:你除了摆些破烂在这守株待兔,是不是电视报纸都不看的?我没电视,不耐烦看那些字多的玩意!驼背老板略有不耐烦,快说,雕刻者是谁。
我咯~小姑娘指着自己的鼻子。
下一秒驼背老板的眼睛瞪大,混杂着震惊不信惊吓等等情绪的视线,汇成一句话你逗我呢。
不信?任安歌捞起最近的一件玉器,动作随意的在掌心掂了掂道:你这摊子上的东西都是残缺的,巧的是缺的不是耳就是脚,而且从技法上看,这些东西出自同一人之手,为什么呢?死死盯着任安歌,期待与紧张交织,他开头时声音都略沙哑:为什么呢?想找人修补,是吗?任安歌笑笑。
等待多年,心中所思居然被一个小孩儿一语道破,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隐约的希望慢慢升起,多年的夙愿似乎有了实现的可能,再手足无措都能得到理解。
任安歌笑:叔叔,你太不关心外界了些,不如去查查,看看我值不值得你期待。
抬腕看了下表,小姑娘语气轻松:今天我先走了,如果你查完了觉得我可以,电话联系。
说着拿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然后又端端正正写下自己的名字递过去。
任安歌,我的名字,叔叔一定要好好查查哦。
说罢抬脚就走,走出两步又回头挥手:等叔叔你告诉我名字呀~拜拜!驼背老板机械的跟着挥了挥手,等人走得不见了才突然跳起来。
手忙脚乱的将油布包起一堆零碎,他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双方都没有察觉有两个人在暗中观察,等两人走后,他们也分别跟上了一人。
……吴四照例在下班后汇报任安歌的动向,听到小姑娘去找了驼背老板,顾千帆一点儿也不意外。
每次任安歌表现出对某人或某物感兴趣的时候,很快便会证明这份兴趣十分值得,以前还觉得惊讶,现在顾小少爷已经习惯了,反倒十分期待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摊主有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我发现了一件事。
吴四忽然道,有人在跟踪安安。
顾千帆脸色一沉:说清楚。
之前我并没察觉,但今日安安突然去找那人,对方应该也是准备不足,所以才暴露了一丝踪迹,我装作没发现他们,之后安安离开,跟踪的人分了两拨,一波应该是去查看摊主了。
能让你也毫无察觉,对方身手不会比你差。
嗯,我怀疑是同行。
吴四脸色不好。
谁会偷偷跟踪一个小姑娘?显然不怀好意。
而与自己是同行却助纣为虐,说明有些人堕|落了,尽管他很可能不认识,但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的队伍里不能容忍老鼠屎,脱下那身衣裳也不行。
感觉到吴四身上升腾而起的愤怒,顾千帆却出奇的冷静:不要妄动。
回过神来,吴四连忙道:我知道。
身份不同,行事自然也必须变化,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顾千帆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看到这个动作吴四忽然想起来,偶尔有一次任安歌评价小少爷说:他一摸下巴就像只狐狸,简直把我在算计谁刻画得生动万分。
仿佛看到小姑娘摇头晃脑的模样,吴四没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顾千帆立刻盯了过来。
眨眨眼,吴四轻咳一声,并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将所想之事招供了。
这样的态度当然有些不专业,但他莫名就是觉得,跟任安歌有关就没事。
果然顾小少爷并未对他的走神多说,只淡淡提了一句跟着安安的时候绝对不能这样,然后就话锋一转:这事为什么没汇报?吴四连忙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以后想起什么都要告诉我。
明白。
她真说我是只狐狸?不止,对于您的形容多种多样。
顾千帆明显来了兴趣:还有什么?吴四做思索状:狮子、猎豹什么的……还有,天神。
精神一振,顾千帆立刻问:什么时候?在石林迷宫那次,安安说您冲出来,她知道自己和哥哥有救了的那一刻,觉得您像天神下凡一样。
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顾千帆在自己冷酷形象崩塌的前一秒将人赶了出去。
吴四将门关紧的瞬间,听到房里传来愉快的笑声。
跟着无声的笑起来,跟了小少爷这么多年,唯有任安歌出现后的这两年,小少爷才在老爷子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过笑容。
他们这些兄弟们都打心眼里盼望着安安快快长大。
……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任安歌睡了一个美美的觉,却在五点多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带着点起床气的小姑娘凶巴巴的接电话:谁?不看看现在几点!电话那头传来驼背老板的声音:六点了,该起床跑步了,小朋友不是应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任安歌:……现在才五点二十一,六点你妹!小朋友怎么能骂人呢?说不说正事?不说我要睡回笼觉了!任安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今天有空见一面吗?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成功被威胁,驼背老板赶紧道。
我下午五点四十放学,再见!说罢啪的挂了电话,转身又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至于对方白天会不会坐立难安,哼!谁叫他扰人清梦,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