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入了顶层的总统套间,顾千帆才大发慈悲让她的脚落下地。
今夜刺激太大,任安歌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反倒是顾大总裁,浑身上下就透露出两个字:淡然。
默默走进宽大的客厅,解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又洗了手,然后给自己倒了酒,放了冰块,一派闲适的坐下后,仿佛这才看到傻站在门口的人。
换上拖鞋,坐啊,发什么呆呢。
任安歌快被气笑了。
你大爷的,想就这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踩上拖鞋,气势汹汹冲过去:你到底要干嘛?谁料顾千帆的眼神在她身上一溜,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不了,你还未成年。
花了几秒任安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于是更生气了!靠,这个顾千帆不是中邪了吧?不但行事OOC,居然还会开黄腔了!闭了闭眼,她淡淡道:千帆哥哥,这不好玩。
今天以身犯险是我错了,你打也打了,就原谅我吧,让我回自己房间去。
不行。
顾千帆也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在车里撒娇示弱的人不是他,John如果再来找你麻烦,我不希望你又一次以身犯险。
一谈到这个,任安歌的气势便有些维持不住,软了些态度道: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你的话不可信。
轻轻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之前你答应过我多少次,这次事发,你还是选择了自己解决。
抬头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安安,你就这么不愿意借我之力?年轻男人炙热而真诚的目光好像能轻易烫穿血肉,任安歌不由自主挪开视线,片刻后才低声道:人情债难还。
顾千帆冷笑了一声。
天知道人情债三个字扎得他有多疼。
可一看任安歌眼底复杂的情绪,再多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这是一直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任安歌的资料他已能倒背如流,小姑娘认识自己的时候才十岁,绝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经历。
可从他开始试探着露出本心开始,她就常常流露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以及那种绝对不会看错的退缩逃避之意。
如果不是笃定那些资料的准确性,他简直怀疑任安歌是不是有过刻骨铭心,或是结局惨烈的感情。
又或者,两者皆有……他久久不说话,任安歌没忍住偷看了一眼,结果恰好撞见对方深沉的目光。
一种被刺穿到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即将被窥破的感觉浮起,她惊惧的连退三步。
顾千帆揉了揉眉心,又来了,那种抗拒逃避的感觉。
安安啊安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的信任我,想我敞开所有的秘密呢?恰在此时房门敲响,吴四与左婷的声音传来。
借着开门的机会,任安歌逃离了顾千帆身边。
两人进来时满脸焦虑与担忧之色,看到小姑娘全须全尾的站着,左婷直接将人抱得紧紧的。
目睹这一切,看到任安歌在对方背脊上轻拍安抚,再想想自己抱一下她满身抗拒……顾大总裁心情很不好,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两人连忙低眉顺眼的站直了。
这次保护对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掳走,是他们严重失职了,受到严惩是应该的。
果然顾千帆开口就要给他们扣薪水,还有另外的处罚,甚至提出要将两人换掉。
任安歌连忙道:是我让他们去帮那对母子的,你不要怪他们。
连自己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见义勇为。
顾千帆坚持。
当时那个妈妈哭得都快晕过去了,不管是谁只要有能力,当时都一定会出手帮忙的。
任安歌定定看着他,车子里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多年前宴会上的那一幕突然闪现。
顾千帆手一紧。
孩子,莫非安安真的有过孩子?不可能,她的年纪太小了!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可这一会的沉默已经让小姑娘有了不好的猜测,咬唇思索了一番,她沉声道:吴四叔和婷婷姐是被派来保护我的,自然要听我的吩咐,不如要扣的钱从我这个月的红利里出,千帆哥哥,其他处罚就算了好吗?莫名的酸意涌上来,顾千帆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你倒挺护着他们。
任安歌不觉有异,点头道:我也被护过许多次。
倒是从未见过老板这幅模样的左婷心中十分诧异,不过却聪明的没敢表现出分毫来。
余光观察同伴,却见吴四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外界如何都与我无关的模样。
最后顾千帆还是同意了任安歌的方法,至于换人,她不同意,此事自然行不通。
最后又回到房子的问题来,此事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说过了,从此刻起到回国,你一秒钟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顾千帆敲敲桌子:这里够大,你也不必觉得与我共处一个屋檐下尴尬,自去挑一件房休息就是了。
说罢起身就走:今夜都折腾得够呛,一会喝了姜汤泡个热水澡就快睡吧。
……直到躺到柔软的床上,任安歌还觉得有些懵。
怎么就真的住下了呢?原本以为会很难入睡,想不到才胡思乱想了五秒钟,她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连第二日都是被左婷唤醒的:安安,再不起来比赛要迟到了。
哦对,今天还有第四场比赛呢。
谁料挣扎着下了地,刚迈开步子便双膝一软,直接栽倒在左婷怀里。
安安!安安?顾千帆与吴四一前一后冲进来。
看到小姑娘的样子,他伸手一探。
额头滚烫,看来昨夜最燃做了预防,小姑娘又挨冻又害怕的还是没抗住病了。
去找医生来。
别——任安歌连忙阻止,一点小烧不要闹那么大的阵仗了,我的行李有常备药,帮我拿过来我吃点药睡一下就行。
顿了顿又道:还要麻烦千帆哥哥帮我跟大伙说一声,今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