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沉默片刻,陆廷遇轻嘲地低笑一声。
果然,他在嫣嫣心里分量再重也不过是个弟弟,怎么比得上她心爱的男人?他对陆寒深做出那种事,她恐怕早已厌恶他到极点,不过是为了解药委曲求全,又或者根本是陆寒深引诱她来的。
慕嫣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是为他,也是为你。
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情谊,难道是假的吗?在你心中,难道我就这么冷血薄情吗?陆廷遇蓦地抬头,心潮起伏,他生生按捺住: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走,我会把解药交出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你真的会把解药交出来吗?慕嫣眸光不定,隐隐有些怀疑。
你真的会跟我走吗?陆廷遇迅速回了一句,慕嫣唇角微抿,陷入了沉默。
谈话就此陷入了僵局,慕嫣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阿遇,你再好好想想,不要钻牛角尖了。
嫣嫣。
陆廷遇眸光晦暗莫测,深邃得令她看不懂其中情绪,你过来点。
慕嫣脊背升上一股寒意,本能的有些不安。
陆廷遇唇角微勾,低沉的嗓音透着蛊惑:我有些私事想跟你说。
这样的他让慕嫣感到陌生,慕嫣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怕什么?这里到处都有监控器,我又被铐在这里动不了,陆廷遇自嘲一笑,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刻意将手铐弄得哗哗作响,更何况,我怎么舍得伤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悄悄话罢了。
慕嫣迟疑了片刻,被他的理由说服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将耳朵贴近他。
嫣嫣,陆廷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还记得许婆婆吗?慕嫣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许婆婆是慕家的奶妈,从小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跟她感情很深,待她就像亲人一样好。
她没有母亲,年幼时将自己对母爱的向往全部寄托在了许婆婆身上,原以为她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但后来她上高中时许婆婆被老家的儿子接回去退休养老了。
那之后她和许婆婆一直都有电话联系,互相关心对方的近况,许婆婆一直说她过得很好,儿子对她很好,让她安心。
只是……阿遇为什么突然提起许婆婆?慕嫣低垂眼帘,眸光晦暗片刻,听见陆廷遇又说:你大概不知道,许婆婆的儿子烂赌,不光输得家徒四壁,还连老婆儿子都卖了,许婆婆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住院了。
真的吗!?慕嫣神色错愕,这段时间她遭遇了太多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跟许婆婆联系了,许婆婆也没有联系她,她还以为许婆婆过得很好,没想到……嗯。
陆廷遇微微一笑,我把许婆婆从小镇的医院接了出来,安排了优秀的医疗团队替她治疗。
慕嫣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心的抚了抚心口:那就好。
因为阿深的事她一直以为阿遇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但从对方帮了许婆婆这一点来看,也许是她想岔了。
不,不对!慕嫣神经刹那绷紧,一股寒意直窜上来。
为什么他要在这时候提起许婆婆的事?只是怕她担心许婆婆,想让她安心吗?慕嫣难以置信的望向陆廷遇,他唇角笑容不减,神色透着一丝诡秘。
阿遇……慕嫣眉头紧蹙,声音艰涩得厉害,你是在威胁我吗?她一边缓缓后退一边摇头,迫切的想得到否定的答案: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我小人之心了,是我过度揣测了,对吧?不。
陆廷遇却无情的击碎了她的幻想,唇角笑意更深,嫣嫣,你猜对了。
慕嫣震惊地盯着他,用力掐了掐掌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根本就是抓了许婆婆当人质,用许婆婆的性命来要挟她!为什么?那是许婆婆,那是比亲人还亲的存在,他怎么能!他怎么忍心!?一想到许婆婆可能遭到怎样的对待,她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凝噎半天说不出话。
看到她挣扎痛苦的模样,陆廷遇暗自心疼,面上却故作满不在乎。
如果嫣嫣从前只是有点厌恶他,从今天起她就会恨他了吧?这样也好。
至少,得不到她的爱,还有恨。
恨能让她一直深刻的记着他。
你想要我怎么做?良久,冷静下来的慕嫣问。
很简单。
陆廷遇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去说服陆寒深放了我,再跟我走。
慕嫣神色狐疑:那解药呢?你跟我走以后,我自然会派人将解药送上门。
慕嫣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能相信你。
如果她真照他说的做,他不光能重获自由,而且她也落到了他手上,无凭无据,她凭什么相信他会真的将解药交给陆寒深,而不是等着三个月后陆寒深成为一捧骨灰?你没有选择。
陆廷遇眸光尖锐,你可以不顾陆寒深的死活,难道连胜似亲人的许婆婆的死活你都不顾了吗?慕嫣脸色微白,被他戳中了软肋。
可她绝不能就这么屈服。
慕嫣失望的看着陆廷遇,摇了摇头:阿遇,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他对付陆寒深是因为跟陆家的恩怨纠葛,那许婆婆呢?许婆婆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她居然还想着要劝服他,实在是太天真可笑了。
见谈不出结果,慕嫣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便离开。
陆廷遇被她那个失望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面无表情的神情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莫名有股寂寥的气息。
慕嫣离开地下室,没看到陆寒深的身影,她来到别墅外,被冰冷的寒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
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月光下陆寒深的面容被烟雾笼罩,变得模糊不清。
慕嫣眼角沁润,上前便从背后抱住他,心头弥漫着难过的情绪,一想到许婆婆她的心就慌惧不安。
陆寒深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掐灭手里的烟,低沉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