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不禁有些热泪盈眶,他夸张的低下头抬起金边眼镜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慕吟吟本来也正感动,看到他这个模样她心头的激动一下就变成了啼笑皆非。
七少,井铎走到陆寒深跟前,眼底翻涌着深沉复杂的情绪,欢迎回来。
陆寒深唇角微勾,脸上一派风轻云淡:啊,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他从许婆婆手上接过双胞胎,孩子们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撒手,陆寒深乐得纵容他们,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忽然瞥见井铎神色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什么。
有事直说。
陆寒深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心头的犹豫。
井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打捞的事……继续进行。
陆寒深眼神犀利,目光坚决,我不相信嫣儿就这么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井铎立刻肃然低下头:是!另一头,医院。
阮甜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连呼吸都困难。
直到灯光骤然熄灭,她连忙起身迎向医生,迫切的眼神暴露了她的想法。
医生摘掉口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阮甜顿时松了口气,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医生又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不过病人这病实在是拖得太久了,如果我没记错,她三年前就发现了肾衰竭,至今一直靠吃药透析来维持,但这样是行不通的,病人的病情已经恶化得很严重了,我建议近期就进行手术,否则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阮甜痛苦的睁大双眼,眼前一阵晕眩。
阮母被放在推车上推了出来,阮甜勉强提起精神跟着一块回到病房,她呆呆凝望着躺在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阮母,攥紧了手机。
该怎么办?没有手术费她连给母亲做手术都做不到。
眼前浮现出慕嫣说要帮她的景象,阮甜眼圈一下就红了,都怪她害死了慕嫣。
也许,井铎会愿意帮她?但很快阮甜便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她怎么有脸去见他?她兀自沉浸在思绪中,没听到逐步走近的脚步声,直到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母亲发出了一声喃喃:……是你?她猛地抬头,随即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咖啡厅内,井铎看了看手机,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不知阮甜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别的原因,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格外陌生,印象中一直是她追在他后面跑,换了以往她早就第一时间赶来了,然而今天却不同以往。
这时他隐约察觉到什么,转头朝门口望去,阮甜正若有所思的朝他的方向走来,神色有些犹豫,整个人宛如一个白色的幽灵。
一瞬间她的身影与小时候的身影重叠起来,井铎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想说什么?阮甜在他对面坐下来,脸上笼罩了一层忧郁的神色。
井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脸,阮甜避开了他的视线,状似若无其事。
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听到井铎的话,她愕然的朝他望来,忍不住腹诽明明是他把她找来的。
井铎环视了一圈咖啡厅,阮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被提醒了。
上次的确是慕嫣帮她把井铎约到了咖啡厅,当时她本来想跟他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尤其是关于三年前那件事,但突然出现的小插曲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她的计划,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为什么他偏偏现在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阮甜眼眶一热,她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我没想跟你说什么,是嫣嫣误会了,她想撮合我们俩,你就当没事发生吧。
说罢她起身想走,井铎语气不容置喙道:不对。
哪里不对?她皱眉望向他,井铎淡然的朝她望来:我找人查过,你母亲叫江杜娟,是被阮浩仁养在外面的情妇。
听到情妇两个字,阮甜心中刺痛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井铎仿佛没察觉到她的不快,淡淡的陈述着事实:而且江杜娟女士身体很弱,阮浩仁用你母亲来胁迫你帮他办事,跟井天交往,为的就是拿到井家的项目,对吗?阮甜唇角紧抿,起伏不定的胸口完全出卖了她的心思。
如果井铎早一点知道,她只怕会喜极而泣,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不是。
阮甜微扬下颌,断然否认,我喜欢他才跟他交往的。
那为什么拿到项目后你们就立刻分手了?不喜欢就分手了,很奇怪吗?阮甜理直气壮的说。
可我听说你们交往时一点不像恋人,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她辩驳道:每对恋人的相处模式都不一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井铎神色平静,俨然已经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
阮甜瞳孔微缩,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攥紧,她缓缓转过头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样你满意了吗?三年前那个人,是你。
井铎直直的盯着她的双眼。
当初他也中了熏香,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清楚身下人是谁,但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令人至今难忘。
他曾经一直毫不怀疑那人是阮颜,但是在这些事以后,他也生疑了。
或许,当初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种误会。
阮甜心头已震,没想到他居然对此起疑了。
井铎淡淡道:阮家的佣人几乎不更换,一做就是几十年,但就在三年前,阮家却辞退了当时那批佣人,更奇怪的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帝都,或许,他们知道什么,只要找到他们,就能解开那天晚上的真相。
听到真相二字,阮甜非但没感到喜悦,反而如坠冰窖,彻骨冰凉。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