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陆寒深不肯见她,慕嫣还是风雨无阻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将她煲的骨头汤等交给井铎,让他交给陆寒深,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赛莉娜自那天过后果真也住到了病房里,只是陆寒深哪怕是睡着时也依然保持着警惕,她只是稍微走近病床一点他便会猛然睁开双眼,冷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透。
她顿时歇了心思,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头一阵挫败。
不仅如此,白天他也常常借着要跟许特助谈公务故意让她回避,担心他是借这个机会和慕嫣偷偷见面,她暗中盯梢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知道慕嫣经常来找陆寒深,她总是故意寸步不离的跟在陆寒深身边,慕嫣送来的东西最后几乎都进了垃圾桶,饶是如此,她依然不太满意,但现阶段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日,慕嫣正要去陆寒深的病房,却见他坐在花园空无一人的长椅上,面前站着她熟悉的许特助,许特助怀里拿着几份文件,正垂首向他汇报着什么,专业的姿态令人不禁叹为观止。
她停下脚步,目光很快转到陆寒深脸上便再也挪不开。
她恋恋不舍的远远凝望着那张看似冷峻无情的脸庞,心头竟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股怀念。
不知赛莉娜是不是潜伏在暗处,慕嫣没有出去,就这么长久的看着那两人。
她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见过陆寒深了,虽然只是短短一段时间,但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闷雷,慕嫣吃惊的仰头望去,医院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眼见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了。
她看向那两人,正琢磨着该怎么提醒他们,这时陆寒深忽然面露痛色,慕嫣神色一下紧张起来,只见陆寒深按住肩膀,双眉紧锁。
许特助停了下来,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从她这个地方正好能听到他说的话:陆总,你肩膀又疼了。
陆寒深没有做声,慕嫣指骨泛白,脸色也一阵苍白。
他按着的地方她太熟悉了,那正是当初他中弹的地方,她竟然不知道,他那里留下了后遗症,恐怕是阴天就会发作。
还是找医生看看吧?许特助神色关切,陆寒深缓缓摇了摇头,唇角浮现出一抹放松的微笑: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种事他经历得多了,对后遗症早就屡见不鲜,很清楚着只是暂时的。
许特助紧蹙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赛莉娜从远处朝两人走来,自然的挽住了陆寒深的手臂:深,我们走吧。
陆寒深面无表情的拉开她的手,赛莉娜脸上一闪而逝的愕然没有逃过慕嫣的眼睛,她眉头紧蹙,不禁更加笃定,陆寒深和赛莉娜根本不是赛莉娜形容的那种关系,恐怕她用什么胁迫了他!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诧异的以手扶额,顿时想起了什么。
这么浅显的事她怎么就忽略了?不久前他们夺回孩子失败,慕渊柏随后打来电话,那时她的头突然剧烈疼痛,甚至痛得昏迷了过去。
这绝不是巧合!她身体素质很好,甚至很少头痛发烧,之前每一次头痛都伴随着蛊术,慕渊柏是又用了蛊术!第二天她去病房找他,就在病房外她突然又头痛起来,那时她以为只是个意外,但如果这件事跟赛莉娜有关呢?如果慕渊柏和赛莉娜联合,用她来胁迫陆寒深呢?难怪井铎明知这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告诉她,这根本是个无解的难题。
只有慕渊柏能决定要不要解除蛊术,但他绝不会这么做,毕竟他一旦这么做了,他们就会立刻伺机想办法夺回孩子。
而只要赛莉娜一直握有对付她的利器,陆寒深就必须暂时屈从她。
一想到他很可能也在为此煎熬,她唇角紧抿,不禁有些难过。
不远处,陆寒深三人的身影正逐渐离开她的视线。
想到什么,她快步上了楼,赶在那三人之前回到病房,直截了当的对井铎摊牌道:你告诉他,我都知道了。
井铎心下微惊,慕嫣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
陆寒深随后便和赛莉娜等人回来了,井铎找机会在四下只有两人时将这件事告诉了陆寒深,闻言他神色淡淡,并不出乎意料,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慕嫣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井铎感慨一句,只见陆寒深露出了一抹与有荣焉的微笑。
过了一会,他便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严肃道:怎么样了?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井铎面容一肃,连忙回道。
陆寒深露出沉思的神情,手紧紧攥住被单,紧绷的脸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挣扎犹豫。
第二天,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直接找上门来,对井铎微微一笑道:听说这里有人受了伤,留下了后遗症,慕小姐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缓解他的疼痛。
井铎讶异的微微扬眉,立刻将他请了进去,随即派人调查这老人家的底细,得知他的确是慕嫣请来的,而且是帝都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他肃然起敬,对老人家更客气。
老人家精通针灸,几针下去,陆寒深立刻感觉肩膀隐隐的不适缓解了很多,不久前他受伤的肩膀的手臂几乎提不起重物,但老人几针扎下去,原本凝滞的血管重新疏通,活动起来再没有之前那么费劲。
这样下去相信假以时日,他的肩膀会恢复原来的灵活。
慕渊柏原本跟赛莉娜合作,想让她帮忙拆散那两人,制造那两人之间的矛盾,削弱慕嫣的力量,让她再也兴不起抢夺孩子的心思。
谁知赛莉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两人的感情丝毫没受影响。
不仅如此,他这边还出了问题。
叩叩叩——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不耐的起身,打开门的一刹那女佣被他满面阴鸷吓了一跳,手都不知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