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进去,直到内殿才听到一点动静,沉重的呼吸声,混着痛苦的低吟。
只见齐怜躺在床榻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床榻上打滚。
怜怜?他连忙靠近她,俯身去查看,你怎么了?齐怜这几日一到半夜就疼得不能呼吸,她心知是父皇给她下了药,让她不能偷偷跟着他走。
难怪他不为难姜儿。
就算没有用姜儿要挟她,她也不能随意离开齐国。
父皇真的好狠。
本来她一直知道父皇和母妃对自己没有几分感情,她也看开了,现在她喜欢的男子在身边,用担心的语气询问她。
她的委屈,忽然就喷涌而出,用依赖的哭腔道:慕封南,我疼。
听着她的声音,慕封南也慌了,淡漠的神色不再:哪里疼?齐怜道:全身都疼。
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一阵一阵的疼。
慕封南抱住她,轻轻探了一下脉搏,发现她不是自身身体的问题,而是吃了药物导致的疼痛。
他医术不好,只会普通的探脉。
齐怜被他抱着,手指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袖,疼得想要舌尖。
慕封南将手指探到她齿间,被她咬住,齐怜知道这是他的手,心里不愿他受伤,身上的疼痛让她完全控制不住。
他眉头微颦:怜怜,你之前吃了什么东西?齐怜声音痛苦的回答道:父皇……给我下了毒。
慕封南墨色眸子微冷,顾不上多想,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药丸入口,齐怜咬住他的力度逐渐小下来,在他的怀里缓和着。
他点了灯,拨开她额头被汗水粘湿的发丝,轻声问:还疼吗?齐怜摇摇头,拉起他的手,看着被她咬破的地方,愧疚与心疼涌上心头:慕封南你怎么直接让我咬你?你可以给我咬衣服的呀。
她边说边用自己枕畔的丝巾给他包扎手指:这么好看的手,受伤了就不好看了。
慕封南笑容温和:没事。
她声音很低:怎么可能没事,都出血了。
沾染了他手指上的血迹,她的唇瓣绯红,如晨起披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
他看着觉得心头有异样的感觉,最后只用手指轻勾一下她的唇瓣,浅浅的笑道:是我没提前发现你被下了毒,疼点也好,我就能想到怜怜因为我的忽视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齐怜抿了抿唇:我以为你会怪我不跟你说。
慕封南收回手指:你是怕我担心,我却是真的没仔细些,是我不好。
慕封南你真是……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嗯?他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齐怜摇头轻笑:好了,我这毒就是让人疼一下,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用太过担心。
慕封南起身将灯灭了,揽住她躺在塌上,在她耳边沉声道:今夜我陪着你。
齐怜也没撵他,她私心也是期待他陪着自己的,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她睡着,慕封南起身走到殿门外,慕染递了一个消息来。
王爷,皇上已经离宫了,皇后娘娘在宫里,让暗卫给王爷透个消息,属下觉得还可以。
慕封南颔首:说说看。
齐国皇帝有位皇兄,从小身体孱弱,在二十八岁那年去世了,而他的夫人带着只有六岁的孩子生活,结果在那位皇兄去世一个月左右,两人被大火包围,生生烧死在了寝宫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也就比七公主大些。
听着慕染的话,慕封南若有所思:小皇后是想说,那个孩子还活着?是的,他如今就在宫里,是冷宫一位疯了的妃嫔的孩子,七公主应该见过。
慕封南准确的猜道:那位被厌弃的三皇子?是的。
本王知道了。
他不知道小皇后从哪里知道这么隐秘的事,但是不妨碍他相信。
在盛时凤的记忆里,那位疯了的妃嫔在不久之后就会恢复理智,揭露一出狠毒的真相,那位三皇子用凌厉手段,废了齐国如今的皇帝,自己登基为帝。
也就是在前世齐国皇帝送公主来慕朝和亲后不久。
他送来和亲的那位小公主,是养育三皇子的疯了的妃嫔的孩子。
慕封南思索了一下,低声吩咐:慕染,你私下查探一下……后面的话以逼音成线的方法传入他耳中。
慕染震惊的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慕封南却没那么意外,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冽:如果是这样,本王少不得推一把。
有些人满心肮脏,让他待在至尊位置上一日,就会多恶心世人一日。
属下明白。
慕染很少见王爷这么动怒,想到这是因为齐怜公主,也是在心里感叹一声:皇上和王爷,甚至还有世子,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王爷,七公主没事吧?不太好,慕封南摇摇头,看着他嗤笑道: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从风无痕那里讹来的毒药吗?那不是讹,那是光明正大要的,慕染一点都不承认,不过他想到了什么,有点略兴奋的问,王爷是想让谁试试吗?慕封南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好的,属下知道了。
慕染明白,王爷的意思是都给他们来一下。
很好,他喜欢。
遇到护犊子又记仇的主子,谁都逃不了。
慕染离开后,慕封南走了回去,齐怜还在熟睡,他上了榻,齐怜靠了过来,在睡梦中低声呓语着:慕封南,你别走。
他连忙揽住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我不走,怜怜乖。
齐怜哼了哼,抓住他的手:不要再受伤。
睡梦中她还记得那日他在马车里浑身是血的样子,心疼得几乎窒息。
他想惩罚自己,齐怜又何尝不心疼他?慕封南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听怜怜的,我们都不许再受伤。
他气息温和,轻轻安抚着她,齐怜才放心的睡过去。
烛火烧尽,大殿重新陷入黑暗,两人相拥而眠。
美好得很。
在外边奔波没有香软凤宝儿在怀的某人,此刻可不那么舒适。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