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君找了块没血的地方,瘫倒在地。
又看着自己早已满身鲜红,却还想着找处没血的地儿坐,觉得有些好笑。
一声闷响,大门打开了。
两个人影飞速冲了过来。
见沈子君无大碍,皆是松了口气。
董固蹲在地上望着沈子君将军,你这还能笑得出来?虽说我们将军是个美人儿吧,可真是没几个人敢中意的,可惜这大虫,年纪轻轻便丧命于将军之手了。
董固玩弄着虎尸嘀嘀咕咕的。
沈子君一脚踢翻董固安静点,把你这张嘴缝上罢了。
将军又不会缝补...可别唬我。
小姐,他处可还有伤?白羚握着沈子君的手,擦着血。
此刻,沈子君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慢慢坐了起来,却不知,血已渗透衣衫。
粘在了一起。
董固看见沈子君的后背如此惨烈,眉头紧锁。
回头便见羽沈军一群人走了过来,也不管是谁。
怒吼道:你们这是何招数?到底是测验还是谋杀?沈子君一把拉住董固,用力捏了一下,董固会意,硬生生憋回了后面的话。
沈子君忍着后背的疼痛,起身望向众人。
想必阁下便是,羽沈军统领宁司昌大人。
沈子君揖手道。
没想到宁司昌竟然如此年轻,模样倒也是生得俊俏。
将军虽任羽沈军副统领,可也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如此官位,无需行礼。
宁司昌语气诚恳,眼前这一切…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子君清楚,看那城池殿房之上的阵仗,就知道这一切,定是不是羽沈军所为既任羽沈军,就按羽沈军的规矩,大人无需在意。
一直听云羽兄说起将军,今日见将军弑虎英姿,下官亦是倾佩不已。
宁司昌抱着拳,俯身一礼。
沈子君听着哥哥的名字眼前一亮噢?大人难道就是哥哥所说的,皇城的朋友?别说了!再说下去,将军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董固不好气的说道。
沈子君长出一口气道:董固,真会说话啊你。
宁司昌一听沈子君受了伤,刚要上前伸手去扶,又迟疑了一下,这毕竟也是南昭王妃,有些不妥,正思虑着。
便见董固一下蹲在沈子君面前,沈子君熟练的趴了上去。
背起就往外走。
白羚见宁司昌愣在原地宁大人,快叫大夫啊。
羽沈军营房祁弋焦急的站在门外,看着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
他没想到,测验为何会变成猛虎。
本让山河去打听,沈子君今日玩得可还开心,没想到传回的消息,竟是被猛虎所伤。
便马不停蹄赶到羽沈军营。
为何会如此?祁弋低吼道。
宁司昌小声附耳道:陛下旨意。
祁弋背过身,深吸一口气。
这…皇兄是要让将军去药谷吗?待沈子君包扎好伤口,白羚一打开门,祁弋等人一拥而入。
看到如此多人一齐走了进来,沈子君本趴在桌上喝着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口呛得不行。
一咳嗽又扯着后背疼,又想憋住不去咳,脸憋得通红,然后又猛的咳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的忙活。
臣见过王爷。
沈子君准备起身,被祁弋按了回去。
沈子君笑着道:这点小伤无碍,大伙都放心吧。
你们都下去吧。
祁弋重新斟上茶水,递给沈子君。
沈子君的手上缠了好些细布条,有些吃力的端着茶盏如王爷所言,这测验定是难不了臣。
只是,再好的甲胄,也抵御不了猛虎。
祁弋抬手想去接住茶盏,见沈子君下意识躲闪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
她…定是在埋怨自己。
可这,又怎能让人不埋怨,稍有不慎,便是阴阳两隔。
回王府养伤可好?沈子君不能确定,祁弋是否知道猛虎之事。
赠甲胄无论是何意。
那也算得上是救过她一命。
无碍,今日上任,便回府养伤,臣身为副统领怎能如此?两人在房内沉默不语,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本王过几日再来探望将军。
祁弋拿起血淋淋的戎服与破损的甲胄。
走向房门。
回王府的路上,祁弋思绪万千,皇兄应是要让将军去找那六瓣冰莲。
战胜西国之后,南国上下皆是举国欢庆,南皇宫晚宴,王后吕氏,却突然病倒。
病情怪异,寻遍天下名医,皆是束手无策。
事此后,南王梦魇不断,梦境皆是因西洲之战,亡灵所扰。
虽西国常年袭扰南国,罪不可恕。
可南国终究是灭了西国,七年以来,战火不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亦是罪孽深重。
南王每日祈福,望得上苍宽恕。
有日,便有幸得一袁姓高人指点,高人所言,本该是南王如此、却因帝王气息浓厚,只为梦魇所扰。
而王后却因这般怨念,继而长病不起。
要破除此困境,需前去药谷深处寻得六瓣冰莲,且是让南王日服一瓣,六日后,怨气除,王后皆可痊愈。
梦魇也可随之消失。
六瓣冰莲非寻常之物,乃是天结地灵的圣物,此物所生长之地,时常有异兽为护,不是常人都能寻得。
而能摘得此冰莲的人,要求极为苛刻。
需戾气正气,杀生救生,阴阳平衡并存之人,才方可摘得。
药谷深处极其凶险,多数人有去无回。
这一年以来,南王命好些许人去寻过,都无功于返,唯有一次,南襄王有幸见到了六瓣冰莲,可伸手触碰,便立刻枯萎了一瓣,片刻后,整株冰莲都冰消气化了。
此事被南王知晓后,便不敢轻举妄动,随意让人去寻。
祁弋手中紧紧握着,那沾满鲜血的戎衣。
不知何时,竟然如此在意将军。
是因为,对苏老承诺过,不会让她受委屈。
还是自己,早已想要护着她。
可皇兄...如真是要将军去办成此事,那药谷复杂凶险。
自己不善武力。
有些悔恨,为何当初未去习武。
回到王府,祁弋将戎衣放在书房桌案上,仔细摸索着,被那虎爪划破的地方,这伤不轻。
山河,让侍女收拾些王妃的衣物,过几日本王送过去。
王妃娘娘不愿意让人去伺候,衣物自是也不愿侍女去理的。
那就做新的去。
山河有些为难尺寸如何量...甲胄尺寸倒是有,但与寻常衣衫差距较大,如是按照甲胄…要不然等卑职去内务府问问,做戎衣时,留记在册了。
祁弋拿起手中戎衣,好些地方被剪开了,着实太破,已是量不了尺寸了。
罢了,本王去拿。
道完便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