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君看着同行的两人,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若如此,甚好。
请昭王殿下入座。
宁司昌俯身道。
好。
祁弋看着沈子君,今日的她如昔日在王府那般随意,身着南军的赤红戎衣。
棉布所制,无裙摆宽袖,就如同她一般,不喜约束。
她是想家了吗?南军戎服,会让她有家的感觉吗?几月未见,想见,难见。
皇兄只字未提及此事,也不让询问。
祁弋深知,与她保持距离,便是保她周全。
相隔老远,便是听见她主仆三人的欢闹之声,本想避开走过。
听闻宁司昌作得藏头诗一首,不知她是否知晓心意。
控制不了脚步,即便是身后跟着洛子蝉。
也想要去证实她的心意。
有意,去打破这一片祥和。
若是未有那日的南阳城,你会心仪于我吗?你我是否能如同二哥二嫂那般....祁弋轻声道:都坐下。
四人围坐在一起,屏退左右。
这是去年的青梅酒,口感甚佳。
殿下若是喜欢,下官即刻叫人送于府上。
每逢青梅挂枝头之时,家中便会酿造。
噢?宁统领如此喜爱?万千佳酿,独爱一抹青。
说罢,三人同时望向沈子君。
见她正用手指在茶几之上画着圈,细看那画的圈中,有只小小蚁虫,被她弄得晕头转向,不知该往何处走。
感觉到目光焦距,沈子君猛的抬头,这...方才有些走神,未听清,他三人在谈何事,这下有些尴尬。
洛子蝉秀气的朱唇微微上弯,温柔腼腆。
子蝉想要敬将军一杯,感谢将军。
说罢,修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捏起酒杯。
沈子君端起酒杯道:我与子蝉那日虽有一面之缘,何谈感谢?陛下隆恩,姐姐洛昭仪孕育皇子,托将军取得冰莲之福。
洛昭仪?!竟是子蝉的姐姐。
如此,恭喜昭仪。
祁弋端起玉杯接住一丝日光,光晕笼罩在杯内,端看着这杯中清酒。
心里一沉,方才,宁司昌丝毫未加掩饰,甚至有意言明。
此时的四弟只知,她已不是南昭王妃。
并未知皇兄早已斩断她与祁家牵连。
自己与四弟,都不能与她之间,再有任何瓜葛。
此时,有些嫉妒宁司昌。
他与她是同僚,他不是王室,无需顾忌。
笑着,叹着。
饮尽杯中酒,好一个万千佳酿,独爱一抹青。
独自斟满酒,抬头望向沈子君,你我夫妻一场,可如今,上下有别。
用镔铁之术换苏彦,本就是一步棋。
冶炼镔铁其主要用料,便是这黑锰矿。
将黑锰矿,竹炭,植物枝叶密封在陶炉里,燃烧加热。
待所燃之物熔于一体,如此反复多次,熔化,冷却。
最终冶炼出的,便是镔铁。
就算未有苏彦,这镔铁之术也是会换的。
南国盛产黑锰矿,塞北未有,晋国少有。
波斯国虽是产有这矿物,可路程遥远,远送至塞北,晋国,成本颇高,这两国定是经不起如此消耗。
塞北带着上万牛羊来换镔铁之术,皇兄本就会同意。
这还突然多了苏彦,何乐而不为呢?以此换回苏彦,安抚苏家。
还能有谁会言语王室无情?继而沈子君,也因此隆恩,顺势落入掌控之中。
然而,无论是塞北还是晋国。
得此术,也必将从南国购入大量黑锰矿。
镔铁之术带来的利益,不仅仅是刀剑那般简单。
塞北人以为留有苏彦,便能要挟南国。
在皇兄眼里,竟成了更好的一枚棋子。
父王英明,兄弟几人里,皇兄的确能胜任这南王之位。
可她又怎能知道?!这本就是一桩买卖。
皇兄又怎会轻易因她与王室的儿女私情,便换出这等机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今日爹爹洛府设宴,诚邀将军与宁大人一同前去赴宴。
沈子君想要拒绝,问道:噢?可是家宴?如此甚是不妥...未有不妥,那日本王说过,你我已是家人。
祁弋平淡自然的道出。
三人同时望向祁弋。
沈子君起身鞠躬一揖道:殿下言重了,臣只是南国武将,不敢与王爷攀亲。
那日无忧殿,一字一句,历历在目,不可掉以轻心。
本是他的暖心话语,此刻竟然让人如此胆战心惊。
又对着宁司昌道:宁大人是总统领,此去由宁大人定夺。
宁司昌一笑那羽沈军今日便应洛掌乐之邀,前去赴宴。
洛府到了洛府,便是得知。
今日宴请,宁司昌与她本就在这邀请宴单之上。
沈子君方才复任,自是不知。
塞北王庭即将入南国行交好之礼,主要由礼部与羽沈军两部,一同接待塞北使团。
礼部尚书洛丙章,为人倒是谦逊。
行为举止皆是彬彬有礼,却又不失尊态,不愧为我南国礼部首官。
昔日璃房殿册封,沈子君倒是见过此人。
只见洛丙章站于洛府大门。
见一群人等竟然一同到来,有些惊讶。
老臣见过殿下,骏王殿下与吏部尚书已到寒舍候着了。
祁弋点头一揖。
见过尚书大人。
两位晚辈,里面请。
跨进府内直径走向后院设宴处。
洛府修葺得相当雅致,毛竹错落有致,整个庭院以假山流水设景,步道皆由小木桥替代。
木桥之下流动的池水,夹杂着水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池中锦鲤在浮萍之下穿梭游动。
古琴音律悠然流畅,与这般春景甚是和谐。
好些茶几蒲垫,摆放在这般画景之中。
骏王殿下与骏王妃,正坐于一处毛竹叶下浅尝茗点。
琴声合律,琴瑟和鸣。
骏王祁允见众人走来,拿着绢帕擦拭完王妃的手,起身迎了上去。
几人竟然一同到来了!见过骏王殿下。
无须多礼,数月未见,苏将军略有些消瘦。
转头又对着宁司昌说道:看来,羽沈军伙房得多开些荤食。
宁司昌揖手道:骏王殿下说的甚是。
祁允拍着祁弋,轻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入座。
祁允自是知晓所发生之事,除了劝说,陪醉,无能为力。
况且四弟那处还未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