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乃朕挚友

2025-04-01 07:46:22

沈子君欣慰的笑道:此刻,曾幻想过无数次,在征战之时,想着,要是能与爹,哥,一同走上这正华殿之路那该多好。

如今,便是实现了。

苏云羽释然道:我与小妹一样,此时情景,曾浮现在脑海之中,如今实现,却又觉得那般不真实。

苏老捋着胡须,仰首环视着,似乎这一路,见爹的眼眶都饱含泪水。

有些哽咽的长舒一口气道:这些年来…失去太多。

战争带来的伤痛太过于沉重,可身为武将,似乎已是看淡生死,却又如此执着于生死。

一腔热血,誓死为国,一声令下,兵陨成魂,一念之间,生死离别,一次别离,阴阳相隔。

祁弋强忍着情绪,轻抚着苏老的背,晚辈惭愧,深知征战不易,却只能言语宽慰,如今国泰民安,望苏老宽心。

老夫谢殿下暖言,老夫也深知殿下心中有结,还望殿下,能解开,能放下。

高公公扬着头,高声道:请骠骑将军,辅国将军,护国将军入殿。

祁弋揖手道:晚辈知晓了,苏老请入殿。

苏老走在最前,苏家儿女两人左右相伴,三人踏入正华殿中。

正华殿的殿顶很高,抬头便见错落有致的房梁结构,均以金丝楠木为材,楠木散发着沉淀万年的独特木香。

宽大的殿内,盛放着数盏硕大的铜烛台,烛台造型均呈飞龙姿态,在烛光的映托下,恍若那铜龙要欲飞上天一般。

南王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冕冠,冕冠前后垂坠着旒珠,朱缨系在南王的下颚。

威严的站立于高台之上。

三人走近台下,一齐俯身跪下。

老臣苏瑜,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老请起。

谢陛下。

南王负手,慢步走下台阶。

只见高公公手中捧着一只木盒,细步走到南王跟前。

南王拿起木盒递于苏老。

这是父王的亲笔,苏老亲启。

刚起身的三人,听闻先帝,立刻又跪了下去。

苏老接过木盒打开,一封书信,展开书信的瞬间,潸然泪下。

苏瑜,乃朕挚友。

南国有瑜兄相护,朕心安。

朕自知时日不多,与卿再无相见之时。

将死之人,多有伤愁叹息,你是知朕,此绵绵之举不像是朕所为,瑜兄尽管笑言罢。

如今,你我已不再是年盛,回想儿郎之时,得意少年只为情所恼。

如今到觉得,那时的恼,让人追忆不得。

王位之欲,迷失心智,待得位之时,又感伤万千,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你与朕,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

她很好,如你所愿,万千宠爱于一身,凡能左右她的一切,朕都未容忍,杀了,都杀了。

不知为她,还是为己。

可越是过得所欲安稳,内心越是焦躁不安。

朕知,朕知。

朕此生罪孽深重,弑亲,弑子,弑臣。

荒唐之举,定让瑜兄叹言。

朕弥留之际,定下亲事,可否有怨?争斗,阴谋,心计,朕累了,不要恨朕,朕回不了头了。

倘若还有来世,卿可愿与朕一同,策马夕阳之下,饮酒言欢。

苏老仰首闭眼,眼泪划过历经沧桑的脸,握着的书信的手颤抖着。

与君共谋天下事,苏瑜之幸。

君视吾为挚友,苏瑜之幸。

护南国之事,苏瑜至死不渝。

苏瑜知圣意,望君安息。

正华殿内,回荡着苏老的咽呜声。

沈子君望着苏老,从未见爹如此痛彻心扉。

也不知书信上所言何事,竟让爹如此失控。

南王弯腰,伸手扶起了苏老。

苏老,陪朕走走吧。

老臣遵旨。

祁弋站于正华殿外,见众人走出,迎了上去。

皇兄。

南王轻拍着祁弋的肩道:一同走走吧。

是。

南王宫 繁锦花园众人一前一后的漫步在王宫步道上,不远处,高公公带着一行宫人侍女,纷纷跟在身后,时不时抬头张望,看有无吩咐。

爹与哥哥在前,向陛下禀报军情事宜,沈子君与祁弋跟在身后。

这繁锦园,不愧命名繁锦。

果真是繁花,锦簇。

这园里百花齐开,已是包揽整个春色。

沈子君感觉到祁弋的目光,侧头看向他,两人对视而笑。

都是一母所生,就他与祁礼面相相像。

沈子君轻声道:昔日南昭王府,多谢王爷以礼相待,多谢王爷照拂。

她对祁弋很是愧疚。

与祁礼相遇,愧对于他。

他与洛子蝉之间,愧对于他。

那日囚于无忧殿十日,听闻他为自己言慌欺君,愧对他,见他憔悴不堪,还担心自己安危,未曾询问他安好,愧对于他。

将军言重了,如是一切能从来,我也许...不愿再以礼相待。

沈子君疑惑的看着他,祁弋笑道:将军如若未曾与四弟相遇,会与祁弋安好吗?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温柔,似乎从未见他生气的样子,可王爷此言为何意?难不成,他并未钟情于洛子蝉,听这般言语...倒像是...我?抛开所有,王爷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祁弋呆站在原地,望着她的眼睛模糊了视线。

她说,他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心结似乎已解,又似乎系得更紧了。

其实,他未有那般高尚,他只是不知事情会发展至此。

他不想强迫她,但他想,想着往后长长岁月,她可以慢慢爱上他,虽让她选择去留与否,他认为,自己的爱慕之心会将她打动,她定不会选择离去。

所谓的以礼相待,所谓的来日方长,得来的竟是,昙花一现,遗憾终身,错过终身。

将军还愿回南昭王府吗?王爷...我...将军处境,我知晓。

两人相视对望着,有着千言万语,却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弋儿,这是怎么了?回过神来,见太后已是走到身旁。

沈子君跪下身来,揖手道:臣沈子君,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轻轻拉起沈子君的手臂,慈爱的看着她道:虽你已不是哀家儿媳,哀家倒想认你,做哀家的女儿。

沈子君还未来得及张口回话。

南王已在身后,摆手让沈子君退下,揖手道:母后可不能乱认女儿,朕的三个弟弟已是让朕,劳心伤神了,无需再多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