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 城郊五十万南军,扎营南阳城郊之外,在此补给行军所需。
一声哨响,晴空之中翱翔的苍鹰,缓缓盘旋而下,停在了树枝之上,歪着脑袋左右看着。
祁礼放下举着的胳膊,皱眉道:这苍鹰,可真是倔。
青鸢笑着说道:王爷要多些耐心。
偷偷的观看着祁礼,他穿的赤红戎装,让人挪不开眼。
谷雨之时与大军一同北上,整个军营里,就她一名女子。
大伙儿对她也算是照顾有加,见南襄王殿下,每日与她一同训鹰,自是将她视为王爷的人了。
她拿起木棍,叉着兔肉,举在空中晃着。
一只幼鹰见了,便立马从树枝之上飞了过来。
另一只却是呆站着一动不动。
川流指着树梢道:那只小的,又任性了。
青鸢又叉了好几块兔肉,举着晃着,也不见它飞下来。
正是愁眉苦脸之时,一只手伸来,不小心触碰到她的皮肤,顿时浑身如电击般,手一松,木棍掉落在地。
祁礼挑着眉,看着青鸢已是背过身去,有些不解。
蹲下身拾起木棍,正摆弄着兔肉,只见,一只黑影呼啸而过。
那只幼鹰,竟从树梢直飞而下,两只锋利的鹰爪,扣抓在祁礼的一只手背之上。
不停扑闪着翅膀,脚爪也来回抓动着。
顿时,整只手鲜血淋漓,祁礼额头暴起青筋,咬紧牙,未将那幼鹰甩开。
而是扯下棍上兔肉,递与那幼鹰嘴里,投喂起来。
两人见状,惊得合不拢嘴,川流拔刀就要动手,祁礼摆手,让两人无需上前。
就着血手,不停的投喂了好几块兔肉,那锋利的鹰爪,嵌入肉里,忍着疼痛,也未伤那只幼鹰分毫。
祁礼举起那幼鹰,向空中一抛,幼鹰展开了羽翼,盘旋而上,直击长空,发出刺耳的啸鸣之声。
三人仰望着,只听祁礼一声口哨声响,那幼鹰扭转着脑袋,似乎听懂了他的召唤,俯冲而下,擎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祁礼看着胳膊上的幼鹰,用手指轻轻拂着它的头,得意的看向两人。
川流张大了嘴,摇头道:王爷...这一招,一般人可模仿不了。
青鸢快步上前,抓起祁礼的手,焦急的左右翻看着。
王爷这手伤得不轻,让青鸢给您上药吧!道完,便从挎在身上的布包里,拿出各式各样的瓷瓶。
拉着祁礼的手却是未松开。
他皱眉望向川流,见川流眼神躲闪,竟快步走开了。
祁礼看向青鸢,一双大眼睛快要眨出泪来,又看着自己这手...罢了。
抽出被她拉着的手,转身找了块大岩石,靠坐在上。
青鸢快步跟了上去,蹲在他身边,取下水袋,将清水倒在一张绣花帕子上。
犹豫了片刻,一把握住他的手,仔细的擦拭着血污。
王爷为何不甩开手?许久也未听祁礼作答,抬头望向他,见他打量着自己,又慌忙低下头。
待苍鹰驯服之后,你便可离开军营。
青鸢一怔,俯身跪在地上。
求王爷不要赶青鸢走...片刻已是泪如雨下,带着哭腔又道:自青鸢跟着王爷的那刻起,便是王爷的人了。
本王会替你在皇城,谋一户好人家。
青鸢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何王爷执意要让青鸢走?祁礼拿起药瓶,自顾自的擦着药。
怕有人会误会。
道完,不以为然,然而笑意已是布满整张脸。
青鸢抬头痴痴的看着祁礼,见他的思绪已是飞走,如同方才的幼鹰一般,叫唤不回。
他心里有个人,这个人似乎占据了他的心。
敢问王爷...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祁礼看向青鸢,骄傲一笑道她身为女子,不输男儿,她英勇神武,纵使万马千军,也无所畏惧,能单刀弑虎,能挽弓射狼,能采取冰莲,还会吃醋...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仿佛能从眼眸之中看见那女子的身影。
脸上的笑容如此干净,如此迷恋,他在炫耀,炫耀着她是如何让他痴迷,炫耀她是如何不同。
青鸢有些惊讶,疑惑道:万马千军...无所畏惧...王爷所言之人,倒像是沈子君将军。
祁礼仰首释怀的笑着,念着沈子君,沈子君,沈子君..又道:果然,只有她沈子君如此。
青鸢陷入沉思,那沈子君本是南昭王妃,现又被逐出王室,这...难不成是因为王爷?如此,这两人就算是两情相悦,要在一起长相守也不是易事...那自己定是有机会的。
方才王爷告知,苏将军会吃醋,女儿心思,青鸢懂得,许是能为王爷解忧。
见祁礼皱眉,怕他出言拒绝,急忙又道:求王爷不要赶走青鸢,青鸢只是想要有个安稳之地罢了,定不会让苏将军恼心。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木盒,嘴角又弯起弧度。
打开木盒,只见一只青白两色玉簪,簪体通透碧绿,簪头之上的白玉雕琢成茉莉花样。
她说,娘喜欢茉莉花,她的名字便是有个茉字。
青鸢仔细观望着,失落与嫉妒之心交杂在一起,面上却是装作平静模样。
如此有心的玉簪,苏将军定是会明白王爷的心意。
想了片刻又道:恕青鸢直言,王爷定是知晓,陛下昭告天下的文书,苏将军此生已是无法再入王籍...祁礼起身,收起玉簪轻笑道那又如何?见川流伸长了脖子,张望着,怒吼道:再不过来,就给本王滚蛋。
一路小跑过来,见青鸢还跪在地上,捂嘴小声问道:收了?祁礼一听,抬起脚,用力踢到川流屁股上,见竟没有躲闪,挑眉道:收了?将军怪罪下来,你去请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有屁就放。
王爷...有句话...讲。
川流靠近祁礼耳边,捂着嘴道:有人....有人见到将军,夜晚留宿无忧殿...祁礼一怔,整个人呆站在原地,方才蠢动不已的心,仿佛被人泼了盆冰水一般。
眉宇之间已是皱成了一条深沟,无忧殿?留宿?她定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定是大哥有意为难她,可...留宿...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伤口又被拉扯开来,鲜血直流...拔营,启程。
一声怒吼,两人皆是一愣,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不敢言语。
两只幼鹰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悦,未像往日那般啸鸣,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