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君将包裹糕点的纸,折出一道痕,举起那盛满糕点碎渣的纸,顺着折痕就往嘴里倒。
想着堂堂南襄王,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偷摸的拿糕点,有些好笑。
见她专心的吃着,嘴角,脸颊,乃至衣衫之上,全是那糕点的碎渣。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定是又未听见。
用手轻轻将,掉落在她身上的食渣拍去,柔声道:大哥,他准你同我北上了。
见祁礼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嘴里又全是糕点碎渣,嚼了好一会,才开口。
准了?准了。
沈子君有些难以置信,陛下竟然答应让她一同北上…如此便是默认她跟祁礼了吗?刚要开口,便看见川流冒着大雨,一路狂奔而来。
祁礼皱起眉头:何事如此慌张?塞北使团称,他们公主身体不适,要返回塞北。
不适?太医去了吗?川流挠着脑袋,一脸愁容道:说这病,得要他们塞北的巫医,才能医治…又看了看沈子君,小心翼翼的说道:应是,方才晚宴之上,王爷拒绝了那公主,闹别扭了。
沈子君挑眉看向祁礼。
要不你就从了吧…好,你做大,她做小,可好?见她转过头,生气的踢着梁柱,不再理他。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望向川流正色道:礼部去了吗?去了,沟通无果,使团的意思还是坚持要走。
顿了顿又道:雨停之时,也便是启程时。
大哥何意?陛下让王爷跟随使团,拔营北上。
沈子君有些担忧道:走得如此匆忙,是想要开战?祁礼皱着眉不会,镔铁尚未冶炼,塞北人不会轻易出兵,岱钦虽想开战,却也未因任何之事借题发挥…又道:还记得那日,麦田遇到的晋国人吗?记得。
那些人说得话,现在想来,虽有些用,却又无用,好些地方没有逻辑。
应是知道我在场,故意而言。
那日之后,祁礼反复的想着那些晋国人所言,觉得甚是不对劲。
为何大老远非要跑麦田来说这些,又恰巧让他两人碰见,一切有些太过刻意。
那晋国世子,本就是见过茉儿的,要寻人,连画像都没有,仅靠无依据的传言?!可笑!沈子君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那…那群人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像是故意挑唆…一方面提醒着我们,岱钦想要开战,对交好之礼没有诚意。
另一方面让南国时刻提防着晋国,这做法,倒像是右贤王阿木尔所为。
就算他岱钦万般想开战,也不会在此期间惹事。
在交好礼期间发起冲突,塞北王定会怪罪,如此,得利的人是阿木尔。
而南国与晋国在塞北眼里,定是不能结盟的,矛盾越深,越是有利塞北。
中原大国都团结一致,它塞北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
沈子君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有些不解。
为何昨日不说?昨日光看你去了……见她没有想要与自己逗乐,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此匆忙…不知是否是塞北王庭内变了?早就听传言,塞北左右贤王不合,如是阿木尔趁岱钦出使之时发生动乱,自己做了塞北王,那岱钦定是会被他制裁。
如此甚好,他们内斗,定是无暇开战。
祁礼摸着她的头。
罢了,随我出城,待雨停之时,北上。
好。
川流小声道:苏老让将军回府一趟,说有事要交代。
沈子君想着,此事,爹就算是知晓,也定是要回去道明的。
好,正好我要回将军府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城郊见。
祁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是何东西,不拿可好,随我直接去城外,师傅那边,我书信给他就好。
他有些担忧,准备了好些话语都未道出…大哥如此痛快答应此事,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而此时她又与自己分道而行…有些不安。
那我们一同去。
见他一脸惆怅,忙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城郊外等我。
祁礼紧握着她的手腕道:不可。
川流焦急的催促道:王爷,走吧,陛下与南军,都在城郊等着你了。
沈子君笑道:去吧,陛下在城郊,我爹能拦住我吗?见他杵着不动,转身跑向雨中,回首大喊道:再不跟上,一会儿雨停了,未等上我就得拔营行军了。
三人冒着大雨,一路跑向营门外,骑上马背。
不一会儿,身上已经被雨水淋透。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脸上,让人有些这么不开眼。
努力擦干睫毛上粘着的雨水,看清了他的脸。
拿着。
祁礼递来一只小木盒,是那日乐府装玉簪的木盒。
沈子君有些哽咽道:为何现在给我,一会儿城外再给我。
如果…见他一脸愁容,已经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伸手拿过木盒,放进怀里。
其实自己也是悬着心。
知晓此事变数颇大,可...那个青鸢...让她走。
祁礼一愣,随即露出笑意。
还是吃醋了?吃了。
川流,听到没,襄王妃吃醋了,将那女子遣走。
川流拱手一揖道:将军放心,王爷时刻牵挂着将军,无暇顾及其他女子。
沈子君拍着川流的肩膀,低声道:照顾好他。
川流愣住,用力点着头。
走了。
她大声喊道,扬着马鞭,很快消失在暴雨之中。
一路奔腾至将军府外,见府外站着好些将士,捆绑着木箱,收拾着物品。
爹要回西州了吗?沈子君有些疑惑忙跳下马背。
为何站在门外?将军...见众人支支吾吾的,立即奔跑进内院。
一踏进院内,就见苏云羽一脸愁容的站在房檐下。
哥...刚叫出声,只听屋内传来苏老一句怒吼。
跪下。
沈子君吓得立马跪在了院子里,苏老拿着皮鞭从屋内走了出来。
高举起皮鞭,只听一啪的一声巨响,狠狠的抽到了她的身上。
这股强力将她抽倒在地,整个人趴在雨水里,一动不动。